1 霜狼血脉霜河之畔的冰原上,十七岁的林焰正用冻僵的手指抠挖冻土。
霜狼氏族的图腾柱半截埋在雪里,狼首眼窝处嵌着的星芒蓝宝石早已被撬走,
只余两道冰棱般的刻痕——那是三年前焚星王室铁骑踏平霜狼部落时留下的印记。“焰儿,
该走了。”老祭司乌玛的声音从石缝里传来,
她枯枝般的手指正往兽皮袋里塞最后几块龙晶碎,“新月升起前若过不了霜河,
焚星的追猎者会循着血狼的嚎叫找到我们。”林焰盯着图腾柱上斑驳的狼爪纹,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父亲临终前将他的手掌按在这图腾上,冰原狼的魂灵曾在他血脉里奔涌,
可如今,当他再次触碰冻裂的木纹,除了刺骨寒意,
只剩胸腔深处若有若无的灼痛——像有团暗火被冰层封冻,每跳动一次都扯动着神经。
“他们撬走了星芒蓝宝石。”林焰忽然开口,声音比霜河的冰面更冷,
“那是霜狼氏族与星空订立契约的圣物,焚星人用龙焰融了它,做成了王冠上的嵌饰。
”乌玛的身子猛地一抖,兽皮袋里的龙晶碎叮当相撞:“别说了!
当年你母亲用最后一口血护住你时,
就该知道霜狼氏族的血脉注定要在焚星的火焰里……”她忽然噤声,
浑浊的眼睛望向西北方——那里传来铁甲摩擦的声响,伴随着断断续续的狼嚎。是血狼。
焚星王室豢养的冰原狼变种,嗅觉能穿透三尺厚的冰层,喉间嵌着烧红的铁刺,
嚎叫时会喷出火星。林焰攥紧腰间的骨刀,刀鞘上刻着半只残缺的狼首,
那是母亲临死前用指甲划出来的。三年来,他每晚都梦见母亲的血滴在刀鞘上,
冰原狼的魂灵在血珠里仰天长啸。“往西南跑,去找雾隐林的守夜人。
”乌玛突然将兽皮袋塞进林焰怀里,自己却转身朝相反方向踉跄跑去,
斗篷上的霜狼纹在月光下格外清晰,“他们追的是圣物,不是你!”“乌玛嬷嬷!
”林焰伸手去抓,却只扯下一片碎布。血狼的嚎叫更近了,七道黑影从冰原边缘跃出,
猩红的眼睛像跳动的火星。他看见乌玛突然停下,
从怀里掏出半块染着蓝鳞的兽骨——那是霜狼氏族最后一块星芒圣物残片,
当年母亲拼死从焚星王冠上掰下来的。“霜狼归星——!”乌玛的咒语混着血沫喷出,
星芒残片在掌心亮起蓝焰。最近的血狼被掀飞出去,可其余六只却被激怒,
铁刺喉咙里喷出的火星引燃了她的斗篷。林焰眼睁睁看着老祭司在火中蜷缩成一团,
蓝焰与红焰在她身上交织,像极了记忆中母亲咽气时,
霜狼图腾柱与焚星军旗一同燃烧的场景。他转身狂奔,
霜河的冰面在脚下发出细碎的 cracking 声。身后传来铁甲践踏雪地的声响,
追猎者的冷笑混着血狼的喘息:“霜狼的小崽子,你以为能逃到哪儿去?你血管里流的,
可是焚星王室的血!”林焰猛地刹住脚步。这句话像把冰锥刺进太阳穴,
三年来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场景突然清晰——母亲临终前的眼睛,
明明是焚星人特有的赤金色,却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变成了冰原狼的银灰色。
低语:“你的眼睛……像极了她第一次从火焰里走来的模样……”追猎者的弯刀劈来的瞬间,
林焰本能地低头翻滚。刀锋擦着他的发梢划过,在冰面上溅出一串火花。他抬头望去,
带头的追猎者头盔上嵌着半枚星芒蓝宝石,正是从霜狼图腾柱上撬下来的那块。
“把圣物交出来,我留你全尸。”追猎者的甲胄上刻着焚星王室的赤焰纹章,
胸口却别着枚生锈的狼首徽章——那是背叛霜狼氏族的印记。林焰突然笑了,
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冰碴。他伸手摸向颈间的银链,母亲留给他的吊坠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那是枚半边狼首半边火焰的雕花,此刻正贴着他发烫的皮肤。当追猎者的刀锋再次挥来时,
他扯开银链,吊坠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蓝双色光芒。剧痛从心口炸开,
林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撕裂。冰原狼的嚎叫与火龙的嘶吼在脑海中同时响起,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指尖渗出蓝金双色的血,滴在冰面上的瞬间,
冰层下竟浮现出星图般的光纹——那是霜狼氏族失传百年的“星轨血脉”。
追猎者们惊恐地后退,血狼们发出哀鸣。林焰站起身,
感觉有两股力量在体内冲撞:一股是冰原的寒冷,顺着脊椎爬上头顶,
让他的发梢结满霜晶;另一股是焚星的炽热,从丹田燃起,
将瞳孔染成赤金与银灰交织的颜色。
他忽然明白父亲临终前没说完的话——他是霜狼族长与焚星王室私生女的孩子,
体内流淌着冰火交织的血脉。“原来如此……”带头的追猎者声音发颤,
“当年长公主殿下为何宁可被焚星王庭放逐,
也要嫁给霜狼族长……原来你们早就在谋划……”“谋划什么?
”林焰的声音像冰与火在碰撞,他举起骨刀,刀鞘上的残缺狼首突然发出蓝光,
“谋划如何让焚星的火焰不再焚烧冰原?还是谋划如何让霜狼的血脉不再被践踏?
”追猎者们转身想逃,却被冰层下突然窜起的蓝焰缠住脚踝。
林焰看着他们在冰火交加中痛苦挣扎,突然想起乌玛嬷嬷说过的话:“星芒圣物选择宿主时,
从不管他流着什么血,只看他有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两半灵魂。
”他弯腰捡起追猎者头盔上的星芒蓝宝石残片,吊坠上的狼首与火焰突然合为一体。
远处传来狼嚎,不是血狼的火星嘶吼,而是真正的冰原狼长嚎——来自雾隐林的方向,
那里是霜狼氏族最后的庇护所。“父亲,母亲,”林焰对着漫天星斗低语,
指尖抚过胸前发烫的吊坠,“你们留给我的,不是仇恨,而是让冰火共生的力量,对吗?
”霜河的冰层在他脚下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幽蓝。林焰最后看了眼燃烧的追猎者尸体,
将星芒残片塞进兽皮袋,转身朝雾隐林的方向走去。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左半边覆着霜晶,右半边泛着微光,像极了冰原与火焰在星空下的第一次握手。
2 焚星余烬焚星王庭的占星塔里,赤焰女王奥蕾莉亚正凝视着水晶球里的血光。
十七道冰棱般的裂痕爬满球体表面,中央映着个少年的身影——左眸银灰,右眸赤金,
颈间挂着半狼半焰的吊坠。“陛下,那是霜狼余孽。”首席占星师卡隆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
他枯瘦的手指划过石桌上的星图,“星轨显示,霜狼氏族的‘星轨血脉’在他体内觉醒了,
更可怕的是,他同时拥有焚星王室的‘赤焰精魄’。”奥蕾莉亚的指尖掐进王座扶手,
赤金长裙上的火焰纹章无风自动。三年前,她亲手斩下姐姐莉娅的头颅,
看着那个背叛王室嫁给霜狼族长的女人在火刑架上咽气,
却独独漏了她的孩子——那个本该被焚星圣火净化的杂种。
“当年莉娅用禁术将赤焰精魄封进胎儿体内,就是为了让霜狼血脉能承受焚星的火焰。
”卡隆的声音更低了,“现在那孩子长大了,冰火在他体内共生,
就像当年初代焚星王与霜狼女王的传说……”“住口!”奥蕾莉亚突然站起来,
水晶球在她掌心炸开,碎片割破手腕,赤金血液滴在星图上,将代表霜河的蓝线染成紫色,
“初代焚星王早就在圣火中自毁了,霜狼女王的头颅至今还挂在王庭正门,
他们的血脉早已断绝!”卡隆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
其中一片恰好映出少年的眼睛:“可陛下,您忘了吗?当年焚星王与霜狼女王决裂时,
曾立下血誓——‘若冰火血脉再次共生,焚星王冠将碎,霜河之冰将融,
大陆的天平将重新称量’。”奥蕾莉亚感觉有把火在太阳穴里烧。
她想起先王临终前的警告:“奥蕾莉亚,永远别让莉娅的孩子活过十七岁,
否则焚星王室的根基,会被他体内的霜狼之血浇灭。”可她还是疏忽了,三年前的屠族行动,
竟让那孩子在老祭司的庇护下逃到了冰原深处。“传令下去,启动‘焚星之眼’。
”奥蕾莉亚盯着墙上悬挂的霜狼女王头骨,狼首眼窝处嵌着的星芒蓝宝石正泛着微光,
“不管他是半狼半焰,只要踏上焚星境内,就用圣火净化他。另外,派人去雾隐林,
毁掉霜狼氏族最后的祭坛,我要让星轨血脉永远断绝。”卡隆刚要退下,
奥蕾莉亚忽然又叫住他:“把王冠拿来。”她望着黄金匣里的焚星王冠,
十二道赤焰状的金饰围绕着中央的星芒蓝宝石——那是用霜狼氏族圣物融铸而成的,
此刻正微微发烫,仿佛在畏惧某个即将到来的存在。戴上王冠的瞬间,
奥蕾莉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看见幻象:霜河之畔,少年手捧星芒圣物,
脚下是融化的冰水,水中倒映着焚星王庭的崩塌。更令她心惊的是,
少年身旁竟站着个戴霜狼图腾的女子——分明是早已死去的姐姐莉娅。
“不可能……”奥蕾莉亚猛地摘下王冠,指甲在金饰上留下血痕,“莉娅已经死了,
她的赤焰精魄早该随着肉体消亡……”占星塔外突然传来骚动,
一只浑身是火的渡鸦撞破窗玻璃,跌在石砖上。奥蕾莉亚认出那是雾隐林方向的信鸦,
渡鸦眼中闪过最后的画面:霜狼祭坛前,一群身披霜晶铠甲的守夜人正围着少年,
祭坛中央的星芒圣物残片发出刺目蓝光,冰层下的星轨图逐渐完整。
“原来如此……”奥蕾莉亚忽然笑了,笑得赤金眼眸里泛起泪光,“莉娅,
你竟把赤焰精魄和霜狼魂灵都封进了那孩子体内,
让他成为新的‘星焰宿主’……你以为这样就能打破当年的血誓?”她抓起桌上的赤焰长剑,
剑鞘上的霜狼头骨裂痕里渗出火星:“可惜,
你忘了焚星王室还有最后一张底牌——当年初代焚星王用自己的心脏炼成的‘永燃火核’,
就藏在王庭地底下。只要火核不毁,焚星的火焰就永远不会熄灭。”与此同时,
雾隐林深处的霜狼祭坛前,林焰正跪在冰晶祭坛上。守夜人首领霍克的手掌按在他肩头,
这位曾是焚星王室禁卫军的老人,此刻铠甲下的皮肤上纹着霜狼与火焰交织的图腾:“孩子,
当年我亲眼看见你母亲被处以火刑,她临刑前朝我眨了眨眼,
就像小时候我们在霜河边烤鱼时那样。”林焰抬头,看见祭坛中央悬浮着七块星芒残片,
正是这些年霜狼余孽们冒死从焚星王冠上撬下来的。当他将怀中的残片放上祭坛,
七道蓝焰突然升起,在冰面投射出当年霜狼女王与焚星王决裂的场景:“你烧了我的图腾柱,
毁了星轨契约!”霜狼女王的银甲上结着冰棱,手中的星芒长剑指着焚星王胸前的赤焰徽章。
焚星王的铠甲在火中扭曲,声音却带着悲怆:“唯有焚星的火焰能阻止永夜降临,
而你的星轨魔法,只会让冰原吸收太多星力,导致大陆失衡!
”“所以你就用战争来‘平衡’?”霜狼女王的剑划出蓝焰,“你可知,
你烧毁的不只是图腾柱,是冰火共生的可能!”画面突然破碎,
林焰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脑海。他看见母亲莉娅——焚星王室的长公主,当年偷偷跑到冰原,
就是为了寻找传说中能让冰火共存的“星焰圣物”,却爱上了霜狼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