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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血色残阳元启十七年,秋,刑场。寒风凛冽,卷起的不仅是枯叶,

还有刑场上空弥漫不散的死亡气息。四岁的上官瑶,穿着心爱的藕荷色小袄,

此刻却被祁妄哥哥用一件宽大的玄色披风紧紧裹住,藏在废弃阁楼的阴影里。

阁楼积满了灰尘,蛛网在角落摇曳,

空气里是霉味和远处飘来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合的怪味。“祁妄哥哥,

我冷……”上官瑶小声啜泣,小小的身体在少年怀里瑟瑟发抖。八岁的祁妄,

脸色比往日更加苍白,那双酷似先皇后的凤眸里,不再是属于孩童的清澈,

而是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巨大的悲恸。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小人儿,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尽管他自己也冷得指尖冰凉。“瑶瑶乖,不怕,很快就好了,

很快就不会冷了……”他笨拙地安抚,声音干涩。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他怎么也想不到,

昨日还慈爱地摸着他头,夸他文章有进益的太傅老师,今日就要身首异处。

那个会给他和瑶瑶偷偷塞糖吃的上官伯母,

那个总是一脸严肃却会在背地里帮他在父皇面前周旋的丞相爷爷……都要没了。

刑场中央的高台上,那个身着明黄龙袍的身影——他的父皇,正悠闲地端着茶杯,

偶尔侧头和身边珠光宝气的贵妃低语两句,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而贵妃,

更是眼波流转,时不时用绣帕掩唇,那姿态,不像是在观看处决朝廷重臣,

倒像是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他们的大皇子,那个只比祁妄大两岁的异母兄长,

正得意地昂着头,享受着周围官员小心翼翼的奉承。“时辰到——行刑!

”监斩官尖利的声音划破压抑的寂静。刽子手举起了泛着寒光的大刀。“不要——!

”人群中爆发出上官家女眷凄厉的哭喊。祁妄猛地抬手,死死捂住了上官瑶的眼睛。可是,

太晚了。小瑶瑶从他那并不严实的指缝里,看到了刀光落下,看到了鲜血如同泼墨般溅出,

看到了她最熟悉的、父亲那颗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圆睁着,望着天空。那一刻,

时间仿佛静止了。小瑶瑶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整个人僵在祁妄怀里,连颤抖都停止了。

那双原本像黑葡萄一样明亮的大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死寂。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刑场的方向,小小的嘴唇被咬得渗出血丝,却一声不吭。祁妄的心,

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刺穿,痛得无法呼吸。他感觉到怀里的小身体从柔软变得僵硬,

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他低头,看到瑶瑶空洞的眼神,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宁愿她大哭大闹,也不要像现在这样,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

“瑶瑶……瑶瑶你看看我……哥哥在这儿……”他轻轻摇晃她,声音带着哭腔。

上官瑶毫无反应。就在这时,高台上的皇帝似乎无意间瞥向了这个偏僻的角落。

他的目光与祁妄充满恨意的眼神在空中短暂相接。皇帝微微一怔,

他并未看到祁妄身后的藕荷色衣角,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便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视线,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那抹冷笑,

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祁妄心中对父皇仅存的一丝幻想。他明白了,

父皇什么都知道,他甚至乐于见到自己痛苦。因为自己的存在,

本身就是父皇对被迫倚重岳家势力、不得不立他为太子的耻辱见证。恨意,

如同野草般在少年心中疯狂滋长。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怀里的上官瑶,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捧起她冰冷的小脸,迫使她看着自己,一字一顿,用尽全身力气立下誓言:“瑶瑶,

你听着!看着我!我祁妄在此对天发誓,只要我一息尚存,必倾尽所有,为上官家洗刷冤屈,

让所有参与此事、冷眼旁观之人,付出代价!此仇不报,我祁妄誓不为人!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压抑而微微颤抖,却带着金石般的铿锵之力。

或许是这强烈的恨意感染,或许是誓言的力量,上官瑶空洞的眼神终于动了动,

缓缓聚焦在祁妄脸上。她看着少年苍白脸上那不符合年龄的坚毅和狠厉,

看着他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眸子。良久,她伸出冰凉的小手,紧紧抓住了祁妄胸前的衣襟,

用微弱却清晰的声音,

跟着重复:“报仇……祁妄哥哥……瑶瑶也要报仇……”夕阳彻底沉沦,黑暗吞噬了大地。

刑场上的血迹渐渐凝固成深褐色的丑陋斑块。寒风卷着血腥气,

呜咽着掠过两个紧紧相拥、在绝望中立誓复仇的孩子。从这一刻起,天真烂漫的上官瑶死了,

活下来的是背负血海深仇的孤女;那个尚且对父爱存有最后一丝期待的太子祁妄也死了,

活下来的是在深宫毒火中淬炼出的复仇者。第一章 东宫暗影元启二十九年,

冬——东宫十一年光阴,弹指而过。昔年的孩童,已在这座冷清压抑的宫殿里悄然长大。

东宫地处皇宫偏僻一隅,常年弥漫着苦涩的药味。陈设简朴,甚至有些陈旧,

与贵妃所居的飞霜殿的富丽堂皇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宫人稀少,

且多是些沉默寡言、背景干净之人,是祁妄的外公和舅舅多年来精心筛选安排留下的。

夜色已深,书房内的烛火却依旧跳动。银丝炭在盆中燃烧,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勉强驱散着冬夜的寒意。上官瑶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宫女服饰,布料普通,款式简单,

却难掩其日渐玲珑的身段和出挑的容貌。十一年过去,她已出落得清丽绝俗,眉如远黛,

目似秋水,只是那双眸子里,早已没了孩童时的天真,

沉淀下来的是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一丝挥之不去的冷冽。她坐在书案一侧,

正临摹着一份奏折上的批红。她的字,笔锋锐利,架构沉稳,已然深得祁妄笔法的精髓,

几可乱真。书案另一端,太子祁妄裹着厚厚的银狐裘,靠在铺了软垫的宽大椅子里。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身形清瘦,但眉宇间的稚气已褪尽,

换上了属于储君的威仪和常年与病痛抗争留下的隐忍。他时而凝神批阅奏章,时而掩唇低咳,

烛光在他清隽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太子哥哥,亥时三刻了,该用药了。

”上官瑶放下笔,声音温和而平静。她起身,从旁边暖笼里端出一直温着的药碗,

试了试温度,才递到祁妄面前。祁妄接过那只白玉药碗,

浓郁的药味让他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但他什么都没说,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引发一阵更剧烈的咳嗽。上官瑶立刻递上温水,

又从小碟里拈起一颗蜜渍梅子,自然地送到他嘴边。这一连串动作流畅而熟稔,

仿佛已经重复了千百遍。她看着他因咳嗽而泛红的脸颊和眼角,心中微微一抽,

那是对他病痛的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必须保护他的坚定。这十一年,他们就是这样,

在无数明枪暗箭中,互相扶持,艰难求生。祁妄含住梅子,压下喉间的痒意,

目光落在她刚临摹的字上,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赞许:“形神兼备,瑶瑶,

你的字如今足以替我批阅普通奏章了。”“是祁妄哥哥教得好。”上官瑶浅浅一笑,

那笑容清淡如窗外月光,转瞬即逝。她走到祁妄身后,动作轻柔地为他按压着太阳穴,

帮他缓解批阅奏章带来的疲惫,语气却转为凝重,“洪县水患兼匪患,灾情紧急,

陛下却偏偏在此时点名要您前去处理……殿下,此事绝非表面看来那么简单。我担心,

这是调虎离山,意在京城之外……”祁妄闭上眼,享受着她指尖恰到好处的力度,

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他自然没安好心。贵妃虽死,二皇子被废,

但朝中盼着我死的人只多不少。此次离京,路途遥远,正是他们下手的大好时机。

洪灾匪患是假,借刀杀人才是真。”“正因如此,我才必须随殿下同去。”上官瑶语气坚决,

不容置疑,“您的身体经不起颠簸劳累,更经不起任何意外。有我在身边,

至少……”“我知道。”祁妄打断她,睁开眼,回头看着她,目光深邃而复杂。烛光下,

她低垂的眼睫像两把小扇子,投下淡淡的阴影。十一年朝夕相处,

她早已不仅仅是他要保护的太傅遗孤,不仅仅是他复仇的伙伴,更是融入他骨血的一部分,

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是他在这冰冷皇宫中唯一的温暖和慰藉。数十载春秋冬夏,

感情早已在心中悄然滋长,但他们的处境犹如风雨中飘摇不定的孤舟,不敢言明,

只能深藏……他深知前路凶险,带她去,等于将她置于险境;可不带她去,

留她在危机四伏的东宫,他更不放心。“瑶瑶,”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此行凶险万分,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何事,务必先保全自己。”上官瑶抬起眼,

直视着他:“祁妄哥哥,我的命是您救的,上官家的仇还要报。保护您,就是保全我自己,

也是保全我们复仇的希望。”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祁妄看着她,

知道无法改变她的决心,心中既感动又酸涩。他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她放在他肩上的手,

触感微凉:“好。那我们便一起去,一起回来。”窗外,北风呼啸,卷着雪粒敲打在窗棂上,

发出沙沙的声响。东宫之内,烛火摇曳,将两个相依为命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很长。

第二章 洪县风云腊月中的洪县,本该是准备年货的喜庆时节,此刻却是一片哀鸿。

连绵的冬雨加上暖流导致积雪融化,河水决堤,万亩良田沦为泽国,灾民们拖家带口,

聚集在高地上搭建的简陋窝棚里,缺衣少食,冻饿而死者每日皆有。更雪上加霜的是,

当地官员救灾不力,甚至趁机克扣赈灾粮款,致使民怨沸腾,

一些活不下去的灾民或地痞流氓便铤而走险,结伙为匪,打家劫舍,局势混乱不堪。

祁妄一行人的车驾抵达洪县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满目疮痍的景象。尽管身体不适,

祁妄却展现出了惊人的魄力和手腕。他并未入住当地官员准备的奢华馆驿,

而是直接驻扎在灾情最重的河堤旁。他雷厉风行,先是以太子身份强势接管当地政务,

下令彻查贪腐,将几个民愤极大的官员当场革职查办;随即开仓放粮,设立粥棚,

亲自监督赈灾物资发放,确保每一粒米都能到灾民口中;同时,他并未一味武力镇压匪患,

而是派人查明匪徒来源,对首恶元凶坚决剿灭,对被裹挟的灾民则予以招抚,分发粮食,

安排返乡。上官瑶始终紧随其侧。白日里,她是低眉顺眼的宫女,为太子端药递水,

记录灾情;夜幕降临,她则化身暗影,凭借高超的武艺和敏锐的洞察力,

为祁妄清除潜在的威胁。曾有几个被触及利益的当地豪强,

企图雇佣杀手行刺“病弱”的太子,都被上官瑶提前察觉,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一日,

祁妄坚持要亲自视察一段险要的堤坝。堤坝被洪水冲得摇摇欲坠,脚下是汹涌的浊流。

当地官员战战兢兢,劝阻太子千金之躯不宜犯险。

祁妄却只是淡淡一句:“堤坝之后是数万百姓,孤若不亲眼看過,如何安心?

”便在上官瑶和贴身侍卫的护卫下,登上堤坝。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几名混在灾民中的刺客,突然发难,数支淬毒的弩箭破空而来,直射祁妄!“殿下小心!

”上官瑶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几乎在弩机响动的瞬间,她已如猎豹般侧身挡在祁妄面前,

同时手中长剑出鞘,舞出一片剑光,精准地格开了大部分箭矢。但有一支箭角度刁钻,

直奔祁妄面门而来!上官瑶来不及挥剑,竟直接伸手去抓!“嗤——”箭矢擦过她的手掌,

带出一溜血花,但也偏离了方向,钉在一旁的木桩上。“瑶瑶!”祁妄脸色一变,

一把抓住她流血的手,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惊怒和后怕。“皮外伤,不碍事。

”上官瑶迅速撕下衣摆衣角,草草包扎,目光冷厉地扫向刺客方向,

那里已被反应过来的侍卫控制住。“殿下,此地不宜久留。”回到临时驻地,

祁妄不顾自己的疲惫,坚持要先亲自为上官瑶清洗伤口、上药。看着他专注而心疼的神情,

感受着他指尖轻柔的动作,上官瑶的心湖泛起了涟漪。这十一年来,

他们之间早已超越了简单的主仆或复仇伙伴,一种更深沉、更刻骨的情感在悄然滋生,

只是大仇未报,前路艰险,谁都不敢,也不能轻易触碰。“下次,不可再如此冒险。

”祁妄为她包扎好伤口,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又泄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关切。

上官瑶垂下眼睑,轻声道:“保护殿下,是瑶瑶必要之事。”也是她心甘情愿的选择。

两个月后,洪县水患得到有效控制,匪患基本平息。

太子祁妄体恤民情、处事公正、智勇双全的美名,随着南归的候鸟,迅速传遍江南江北,

甚至盖过了京城中对二皇子倒台、四皇子得势的议论。回京途中,沿途州县百姓夹道相迎,

赞颂太子贤德之声不绝于耳。马车内,祁妄靠在软垫上,脸色因连日操劳更显苍白,

但精神却很好。他望着窗外那些质朴而热情的脸庞,轻声道:“瑶瑶,你看,这便是民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父皇他……终究是错了。为君者,岂能只知权术平衡,而弃百姓于不顾?

”上官瑶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属于一个心怀天下的储君应有的神采。

她心中既为他感到骄傲,那股不安却也越来越强烈。声望越高,

便越是那对至尊父子——皇帝和四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归途的最后一段,

恐怕才是真正的生死考验。她的预感,很快成为了现实。

第三章 悬崖诀别距离京城仅剩两日行程,队伍在一处位于山坳间的官驿落脚。

驿站看似平静,但上官瑶一踏进去,就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驿丞态度过分热情,

眼神却有些闪烁;驿卒行动间似乎也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僵硬。

她暗中提醒祁妄和贴身护卫提高警惕,饮食用水都再三检查。晚膳是简单的粥菜,

她甚至用银针试过,并无异常。然而,就在晚膳后不到半个时辰,异变骤生!

先是外围的一半护卫毫无征兆地瘫软在地,昏迷不醒。紧接着,祁妄突然脸色剧变,

捂住胸口,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困难。

“殿下!”上官瑶扶住他,心中骇然。不是饭菜的问题!是空气!

她猛地意识到驿站角落里燃烧的那种带有淡香的驱虫草有问题!那香味很轻微,

常人闻了无碍,但混合了另一种可能早就下在驿站物品上的无色无味的药物,

便能产生强烈的迷幻效果——是梦魂散。而祁妄……他体内自幼携带的奇毒,

竟被这混合的***引动了!“是……牵机引……”祁妄咬着牙,声音断断续续,痛苦万分,

“他们……知道我的弱点……是他派来的……”话音未落,驿站内外杀声四起!

无数黑衣蒙面人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涌出,刀光剑影瞬间将小小的驿站淹没。

剩下的护卫拼死抵抗,但对方人数众多,武功高强,且显然早有预谋,攻势凌厉狠辣。

“保护殿下突围!”侍卫长高声喊道,随即被数把长刀砍中,壮烈殉职。上官瑶眼神一凛,

再无半分犹豫。她一把将几乎无法站立的祁妄背在背上,尽管她身形纤细,

但多年习武让她力量远超寻常女子,一手持剑,如同护崽的母狮,悍然杀向驿站门口。

她的剑法得自祁妄舅舅派来的高手真传,又快又狠,招式精妙,更带着满腔的恨意和决绝,

每一剑挥出,必带起一蓬血雨。不断有黑衣人倒下,但更多的人围了上来。

上官瑶的后背、手臂被划开了数道口子,***辣地疼,但她仿佛感觉不到,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带他出去!一定要带他出去!然而,敌我悬殊实在太大。

当他们终于冲破驿站的包围,逃入驿站后的山林时,身边仅剩的两名护卫也相继倒下。身后,

是紧追不舍的黑衣刺客。山路崎岖,夜色浓重。祁妄的毒发越来越严重,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鲜血不断从他嘴角溢出,染红了上官瑶的肩头。上官瑶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体力严重透支,

全凭一股意志力支撑着。终于,他们被逼到了一处悬崖边。

身后是深不见底、寒风呼啸的深渊,身前是数十名手持利刃、杀气腾腾的黑衣刺客。

退无可退。祁妄在上官瑶背上,艰难地抬起头。月光下,

他看到上官瑶散乱的发丝被汗水和血水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原本清丽的容颜此刻布满污迹和细小的伤口,唯有一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像燃烧的星辰,

写满了不屈和誓死守护的决心。

他也看到了她背上、手臂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她的脚步已经虚浮,

身体在微微颤抖,却依然固执地将他护在身后。

一股锥心的痛楚和巨大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这残破的身体,

这自幼带毒、被父皇厌弃的存在,终究还是成了她的拖累,她的催命符!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以她的武功和机敏,或许早已脱身。是他,连累了她!

“放……我下来……”祁妄用尽力气,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上官瑶却将他背得更紧,

手中长剑横在身前,眼神决绝地扫视着逼近的敌人,如同护崽的母兽:“不!要死一起死!

”“听话……瑶瑶……”祁妄的声音带着一种异常的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上官瑶心中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将祁妄从背上放下,但仍用身体支撑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一手紧紧环住他几乎无法站立的腰,另一手持剑戒备。祁妄踉跄一步,强行站稳。他转过身,

面向刺客首领,尽管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血痕,身体因毒发和虚弱而微微摇晃,

但他挺直了脊梁,那双原本因痛苦而有些涣散的眸子,此刻却锐利如鹰隼,

带着一种属于储君的、睥睨一切的冷傲和威严。“不必你们动手。”祁妄面向刺客首领,

声音因虚弱而低沉,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孤,自行了断。让你们的主子,

放心。”刺客首领显然一愣,打了个手势,示意手下暂停攻击,想看看这位穷途末路的太子,

还想耍什么花样。祁妄趁机转身,用尽最后的力气,深深地望向上官瑶。

他的目光复杂到了极点,有刻骨的眷恋,有锥心的不舍,有深沉的愧疚,

更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决绝。他伸出手,冰凉的手指轻轻抚过上官瑶沾满血污的脸颊,

动作温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却带着诀别的意味。“瑶瑶……”他开口,声音轻得像梦呓,

却每个字都重重砸在上官瑶的心上,“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不!没有!

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上官瑶的泪水瞬间决堤,疯狂地摇头,

紧紧抓住他抚在自己脸上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即将消逝的生命。祁妄虚弱地摇了摇头,

嘴角努力扯出一个极淡、极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在他苍白染血的脸上,美得惊心动魄,

也凄楚得令人心碎。“别哭……我的瑶瑶……应该是笑着的……” 他顿了顿,

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困难,但他强撑着,语速加快,声音压得极低,

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瑶瑶……听我说……下面……有条暗河……水流急,

但……是活路……顺着漂……一天一夜……能到一个山谷……记得吗?

我们……小时候偷偷去过的……秘密基地……”上官瑶被他紧紧抱着,

感受到他生命的急速流逝,心如刀绞,泪水汹涌而出,

混合着脸上的血污:“祁妄哥哥……不要……”“别怕……”祁妄的声音越来越弱,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

去找舅舅……封绛……好好……活下去……”“瑶瑶……我爱……”“你”字还未完全出口,

祁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用尽最后残存的力气,猛地将上官瑶向悬崖外推去!同时,

他迅速夺过上官瑶手中那柄已经砍出缺口的长剑,毫不犹豫地横向自己脖颈!“不要——!

祁妄——!”上官瑶的嘶喊声撕裂了夜空,她眼睁睁看着那道温热的鲜血从他颈间喷溅而出,

看着他带着一丝解脱和对她无限的牵挂,缓缓向后倒下,坠入无尽的黑暗。而她,

也被那股巨大的推力带着,向下坠落。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崖顶的寒风、刺客们确认目标死亡后撤离的模糊声响,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她最后看到的,

是祁妄那袭玄色衣袍在黑暗中消失的瞬间,以及夜空那轮冰冷残月。“噗通——!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将她吞没。巨大的冲击力和身上的伤痛让她几乎昏死过去。

祁妄临终的话语——“暗河……秘密基地……活下去……”——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里轰鸣。

强烈的恨意和求生欲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拼命挣扎出水面,

忍着刺骨的寒冷和浑身撕裂般的疼痛,顺着湍急的河流向下漂去。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清醒时,她努力保持呼吸,避开水中礁石;模糊时,

眼前尽是刑场的血色、祁妄倒下的身影、他颈间喷涌的鲜血……这些画面交替出现,

折磨着她,也支撑着她。她不能死!她死了,上官家的冤屈谁來雪?祁妄的仇谁來报?

那些仇人岂能逍遥法外?!恨,是此刻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被黑暗吞噬时,水流变得平缓,将她冲到了一处浅滩。

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爬上岸,

辨认出这里正是那个记忆中被鲜花和藤蔓掩盖的隐秘山谷,

是他们儿时躲避宫廷烦扰的“秘密基地”。她爬到记忆中的位置,

在一块被苔藓覆盖的巨石下,摸索着,果然找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铁盒。

这是当年祁妄偷偷藏在这里的,说万一将来有急用。

里面是几枚特制的信号弹、一些疗伤药和一小袋金豆子。颤抖着,用几乎冻僵的手,

她取出一枚信号弹,按照祁妄曾经教过的方法,奋力拉响了引信。一道红色的光芒,

带着尖啸,划破了山谷黎明的宁静,升上渐亮的天空。做完这一切,上官瑶再也支撑不住,

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在冰冷的河滩上,

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枚已经空了的信号弹发射筒。

第四章 易钗而弁上官瑶在剧痛和刺骨的寒冷中恢复意识。

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上伤口被妥善包扎后传来的阵阵钝痛,以及喉咙火烧火燎的干渴。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板床上,身上盖着粗糙却干净的棉被。

军帐顶部的帆布透着昏暗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皮革、钢铁、草药和一丝血腥气混合的味道。

帐帘被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随着他走近,上官瑶看清了来人——定西将军封绛。

他未着甲胄,只一身玄色常服,但眉宇间的杀伐之气和久经沙场的威仪却难以掩盖。

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又苍老了些许,眼窝深陷,布满血丝,嘴角紧抿,

写满了疲惫与深切的悲痛。“瑶丫头,你醒了?”封绛的声音低沉沙哑,他快步走到床边,

俯身仔细查看她的脸色,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动作略显笨拙却充满关切,“感觉怎么样?

军医说你是失血过多,加上寒气入体,肋骨也断了两根,需要好生静养,万不可再移动。

”“舅舅……”上官瑶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封绛轻轻按住肩膀。“别动!

”封绛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但眼神里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你这丫头,

怎么伤成这样……”他看着上官瑶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以及那双曾经灵动璀璨、此刻却如同死水般沉寂空洞的眼睛,心中一阵剧烈的绞痛。

当他收到那枚特殊的信号弹,带人赶到那处隐秘山谷,

看到河滩上那个浑身是血、气息奄奄、几乎认不出的身影时,

他几乎要以为外甥女也随他苦命的外甥去了。“舅舅……”上官瑶的声音微弱干涩,

她抓住封绛粗糙的手掌,仿佛抓住唯一的浮木,泪水瞬间涌上眼眶,却又被她强行逼了回去,

只剩下通红的眼眶和抑制不住的颤抖,

“祁妄哥哥……他……他为了救我……”封绛虎目含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从喉咙深处挤出悲愤的声音:“舅舅都知道了……我派去接应你们的人晚了一步,

只找到驿站的大片血迹和激烈打斗的痕迹,还有……悬崖边的……”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才能继续说下去,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京城已经传遍了消息,

太子殿下……遇刺身亡,尸骨无存。”尽管早已亲眼目睹,

但再次从封绛口中确认这个残酷的事实,那锥心之痛依旧排山倒海般袭来,

让上官瑶几乎窒息。她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鬓角。

封绛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和滔天恨意:“皇帝在朝堂上‘痛心疾首’,‘勃然大怒’,

斥责是已故贵妃余孽与被贬二皇子勾结,谋害储君。现已‘查明真相’,

将贵妃母家剩余势力连根拔起,二皇子也被追加罪责,据说已在守皇陵处‘畏罪自尽’了。

” 他冷哼一声,“好一招干净利落的杀人灭口!弃车保帅!这狗皇帝,

真是虚伪狠毒到了极点!”上官瑶心中冷笑,无尽的恨意如同毒焰般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皇帝轻而易举地将所有知情者除掉,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还博得了一个大义灭亲、为子报仇的“美名”。“他现在,

是不是已经准备立四皇子为太子了?”上官瑶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封绛沉重地颔首,拳头握得发白:“二皇子一党彻底覆灭,

三皇子母族卑微,不成气候。四皇子母家虽势力不强,但恰恰好掌控,且一向与贵妃不和,

皇帝恐怕正有此意,只等这场风波稍平,便会下旨,彻底绝了望儿的……后路。

”帐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炭盆中火星偶尔爆裂的噼啪声,

以及上官瑶因强忍悲痛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良久,上官瑶忽然掀开被子,

不顾身上的剧痛和封绛的阻拦,踉跄着要下床。每动一下,断骨和伤口都传来钻心的疼痛,

让她额头瞬间沁出冷汗,但她眼神里的决绝让封绛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她一步步挪到帐中那面模糊的铜镜前。

镜中映出一张伤痕累累、毫无生气、如同破碎瓷娃娃般的少女脸庞。然后,她转过身,

目光灼灼地看向封绛,那眼神不再有悲伤和柔弱,

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破釜沉舟的冰冷和决心。“舅舅,”她的声音清晰、冷静,

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太子哥哥的东西,

谁也拿不走。他没能坐上的位置,没能看到的江山如画,没能实现的抱负,我来替他坐,

替他看,替他完成。”封绛心头巨震,他已经猜到了她想做什么,这想法太疯狂,太危险!

简直是异想天开!“瑶丫头,你……不可!万万不可!这是欺君之罪,是滔天大祸,

是要株连九族的!而且你是女子!这怎么可能瞒天过海?一旦被发现,你,我,

所有相关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上官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径直走到帐角一个包袱前。

那是她昏迷时,封绛的亲兵从山谷中仔细搜寻回来的,里面有祁妄的一些遗物。

她颤抖着打开包袱,

里面是那件祁妄推她下悬崖时穿的、被树枝划破、沾满已然变成暗褐色血迹的玄色暗纹锦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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