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废墟里的嫩芽
苏一缩在居民楼的衣柜里，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反复摩挲着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喂给丧尸时，饼干碎屑的粗糙触感，以及那句“谢谢”带来的震颤。
远处偶尔传来丧尸的嘶吼，断断续续，却让衣柜里的空气更显压抑。
苏一没敢合眼，他脑子里全是白天的画面：丧尸浑浊眼中的清明、生疏的擦嘴动作，还有那句模糊的感谢。
这些碎片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既兴奋又恐惧。
兴奋的是，他似乎触碰到了末世里从未有人发现的秘密；恐惧的是，这个秘密一旦暴露，不仅人类基地不会放过他，就连其他幸存者，也可能把他当成和丧尸为伍的异端。
天刚蒙蒙亮，苏一就背着背包出发了。
他今天的目标是城南的废弃超市——那里十年前被洗劫过，但据说地下仓库还残留着一些耐储存的干货，比如脱水蔬菜、压缩麦片，甚至可能有未开封的罐头。
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苏一格外警惕。
他贴着断壁残垣移动，避开那些游荡的丧尸，耳朵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路过昨天那栋写字楼时，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楼梯间里空荡荡的，那只断腿的丧尸不见了。
苏一心里咯噔一下，是被其他丧尸拖走了？
还是自己挪走了？
他攥了攥拳，压下心头的担忧——现在他顾不上别人，先找到食材才是最重要的。
城南超市的招牌早己锈成一团废铁，玻璃门碎裂一地，门口堵着几辆报废的汽车。
苏一绕到侧面，从一个破洞钻进超市内部。
货架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腐烂的包装纸和不知名的碎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他径首走向地下仓库的入口，那里的卷帘门被撬开了一道缝，刚好能容一个人钻进去。
地下仓库比地面更暗，苏一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扫过一排排货架。
大部分货架是空的，偶尔有几个破损的包装袋散落在地。
他蹲下身，仔细翻找着，指尖突然触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一罐密封完好的脱水胡萝卜！
苏一眼睛一亮，赶紧把罐头塞进背包。
接着，他又在货架底层找到半袋未开封的压缩麦片，还有一小包用塑料袋装着的干香菇。
这些东西在末世里，算得上是“奢侈品”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手电筒的光束突然扫到了货架角落的一抹绿色。
苏一愣了愣，慢慢走过去——那是一株嫩芽，从水泥地的裂缝里钻出来，叶片嫩得能掐出水，在昏暗的仓库里，像一点跳动的星火。
“居然还有活的植物……”苏一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叶片。
末世十年，大部分植物都因为污染和丧尸的破坏枯死了，能在地下仓库的水泥缝里存活，简首是个奇迹。
他突然想起昨天那只丧尸——它渴望“好吃的”，渴望“温暖”，而这株嫩芽，不正是“希望”的样子吗？
如果他能把这株嫩芽带走，种在安全的地方，说不定以后还能种出更多蔬菜。
苏一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小铲子（那是他用来挖野菜的），小心地沿着嫩芽周围的水泥缝挖掘，尽量不伤到它的根系。
忙活了十几分钟，他终于把嫩芽连同一小块泥土挖了出来，用塑料袋小心包好，放进背包最内侧。
就在他站起身准备离开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人类的呼喊：“快！
这边有动静！”
苏一脸色骤变——是其他幸存者！
而且听声音，不止一个人。
他赶紧关掉手机手电筒，屏住呼吸，躲到货架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几个手持武器的人钻进了地下仓库。
“刚才明明听到这里有声音。”
一个粗哑的男声响起，“难道是丧尸？”
“不像，丧尸不会这么轻的动静。”
另一个人说，“说不定是其他拾荒者，抢了我们的东西！”
苏一紧紧攥着背包带，心脏狂跳。
他现在的位置很不利，一旦被发现，很可能会被当成“抢物资的敌人”。
就在这时，仓库入口突然传来一阵嘶吼声——是丧尸！
而且不止一只！
“该死！
怎么引来丧尸了？”
粗哑的男声咒骂着，“快撤！
先出去再说！”
几个人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地下仓库，丧尸的嘶吼声也渐渐远去。
苏一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
他等了几分钟，确认外面没有动静后，才小心翼翼地钻出地下仓库，沿着原路离开了超市。
走在回临时藏身点的路上，苏一摸了摸背包里的嫩芽，又想起刚才遇到的幸存者。
末世里，人类为了物资互相残杀是常事，而他要走的路，比这些更难——他要带着丧尸，在人类和丧尸的双重威胁下活下去。
但他不后悔。
回到藏身点后，苏一先把那株嫩芽种在一个捡来的塑料盆里，浇了一点过滤雨水。
看着嫩芽在阳光下舒展叶片，他心里突然有了底气。
他拿出今天找到的脱水胡萝卜和干香菇，又从背包里翻出一点昨天剩下的面粉（那是他藏了很久的宝贝）。
他想试试，用这些食材，能不能做出比发霉饼干更好的“治愈料理”。
生火、烧水、泡发香菇和胡萝卜……简陋的铁锅里，渐渐飘出一股香气。
那香气很淡，却在这荒芜的末世里，得格外温暖。
苏一盯着锅里翻滚的食材，心里默念着：希望这一次，能有更好的效果。
希望……能再遇到那只说“谢谢”的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