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的血为朕暖床吧
指尖依旧残留着黏腻的血腥气,指向那个在满地狼藉和猩红中,显得格外刺眼又格外从容的身影。
“拿下。”
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刚刚睡醒般的沙哑,却清晰地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早己按剑待命的金甲禁卫如同出闸的猛虎,沉重的铁靴踏着染血的地砖,发出沉闷的轰鸣,瞬间将宇文玦团团围住!
冰冷的矛尖和雪亮的刀锋,在烛火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将他牢牢锁定。
宇文玦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指向他周身要害的利器,深琥珀色的眼眸依旧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里面跳动着烛火的光芒,也跳动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挑衅的火焰。
“陛下,”他微微歪了歪头,姿态闲适得仿佛在邀请她共赏雪景,“要杀臣么?”
她没有回答。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在刀锋环伺下那份令人心悸的从容。
“拖下去。”
她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锁进承天殿偏殿。”
承天殿,帝王的寝宫。
禁卫统领明显愣了一下,但军令如山,他不敢有丝毫迟疑,猛地一挥手:“喏!”
数名如狼似虎的禁卫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地卸下了宇文玦手中的匕首,反剪了他的双臂,冰冷的精钢铁链哗啦啦地缠绕上他的手腕脚踝。
宇文玦没有丝毫反抗,任由他们动作。
只是在被粗暴推搡着转身,即将被押出大殿的瞬间,他微微侧过头,深琥珀色的眼眸穿过禁卫森严的盔甲缝隙,再次精准地捕捉到她的视线。
那眼神,如同淬了毒的钩子,带着一丝了然,一丝玩味,还有一丝……极其隐秘的、扭曲的期待。
他无声地,用口型对她说道:‘谢主隆恩。
’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轰然合拢,隔绝了他玄色的身影,也隔绝了殿内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惊恐。
她收回目光,指尖在御座冰冷的龙头上轻轻一点。
“继续。”
---承天殿偏殿,地龙烧得极暖,空气里浮动着安神的沉水香。
厚重的织金帷幔低垂,隔绝了外面呼啸的风雪声。
宇文玦就被锁在这里。
没有阴暗潮湿的地牢,没有骇人的刑具,只有帝王寝宫旁一间华丽温暖的暖阁。
但他手脚腕上缠绕的,却是寒铁打造、足有婴儿臂粗的沉重锁链。
锁链的另一端,深深嵌入一根支撑殿宇的巨大蟠龙金柱的基座之中。
锁链的长度经过精心计算,刚好够他在殿内活动数步,却绝对无法触及门窗,更无法靠近内殿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榻。
他盘膝坐在铺着厚厚雪白熊皮的暖榻上,背靠着冰冷的金柱。
玄色的锦袍在暖阁柔和的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衣襟上那几点早己干涸发暗的血迹,如同烙印。
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平稳,仿佛只是在小憩。
手腕脚踝处沉重的镣铐,并未损减他半分气度,反而像某种奇特的装饰,衬得他冷白的肌肤和那副混不吝的姿态,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邪异。
她挥退了所有侍从。
赤足踩在温热的金砖地面上,无声地走到他面前。
明黄的寝衣下摆拂过光洁的地面,带来细微的摩挲声。
他依旧闭着眼,仿佛毫无察觉。
她微微俯下身,带着龙涎香和一丝未散尽的血腥气的阴影,将他笼罩。
“宇文玦。”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暖阁中响起,打破了那份虚假的平静。
他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
深琥珀色的眸子在灯光下如同融化的蜜糖,清晰地映出她俯视的姿态。
里面没有阶下囚的惶恐,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那永不熄灭的、挑衅的碎金光芒。
“陛下。”
他应了一声,唇角甚至勾起一点懒散的弧度,仿佛只是被寻常友人唤醒。
“深夜驾临,是要亲自审问臣么?”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腕被沉重镣铐磨出的红痕上,那里甚至微微破皮,渗出了一点血丝。
再缓缓上移,对上他那双漂亮得近乎妖异的眼睛。
“朕的龙椅,用叛臣的血开了刃。”
她开口,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耳语的亲昵,指尖却如同冰冷的毒蛇,缓缓抚上他微凉的颈侧皮肤,感受着那薄薄皮肤下有力的脉搏跳动。
“你的血……”指尖微微用力,指甲陷入他颈侧的肌肤,留下几道清晰的月牙印痕。
“便为朕暖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