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住院部负一楼的停尸间,永远飘着一股消毒水与福尔马林混合的寒气。
周屿值夜班的第三个晚上,冷藏柜的温控器突然发出“嘀嘀”的警报声,
尖锐的声响刺破寂静的走廊,在空旷的空间里反复回荡 。他握着巡房记录册快步走过去,
橡胶鞋底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与警报声交织在一起,
竟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走到冷藏柜区域时,
周屿的脚步顿住了——编号“03”的冷藏柜指示灯亮着刺眼的红灯,这本该是空柜,
此刻柜门却虚掩着,缝隙里渗出的冷气顺着地面蔓延,在他脚边凝出一层薄薄的白霜,
连空气中的尘埃都被冻得清晰可见 。他伸手摸了摸柜门边缘,金属表面的温度低得刺骨,
指尖刚碰到就泛起一阵发麻的刺痛 。“谁把03柜打开了?”周屿嘀咕着伸手去关,
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金属柜门,就听见柜内传来轻微的“咚”声,
像是有柔软的东西在里面轻轻撞了一下。他心里发毛,
却还是壮着胆子拉开柜门——里面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遗体,白布下的轮廓纤细,
显然是位女性,而停尸间的登记册上,今晚明明只接收了两具遗体 。
白布的材质是医院专用的裹尸布,边缘绣着细小的编号,可这具遗体身上的白布,
却没有任何标记,像是从别处拿来的备用布 。
一、消失的身份牌与诡异病历单周屿立刻转身冲到值班台,翻出停尸间的登记册。
泛黄的纸页边缘已经起皱,是用了五年的旧册子,最新的记录停留在两小时前:“01柜,
男性,68岁,心梗去世,家属签字:张建国,联系电话:1385621”“02柜,
女性,45岁,车祸去世,家属签字:刘梅,联系电话:1397812”,
03柜的位置一片空白,连印刷好的编号都像是被人用橡皮擦反复擦拭过,
留下淡淡的、不规则的痕迹,纸页边缘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印子,像是干涸的血迹 。
他掏出手机想给值班医生赵哥打电话,听筒里却只有“滋滋拉拉”的电流杂音,
连医院内部的内线电话都打不通——线路像是被人故意掐断了。周屿盯着03柜的方向,
后背泛起一层冷汗,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走到03柜前,仔细观察那具遗体 。
白布边缘露出的一截手腕上,戴着一串银质手链,链身缠着几根干枯的头发,
发丝泛着灰白色,不像是刚脱落的。手链的挂坠是一朵小巧的玉兰花,
花瓣上刻着细碎的纹路,周屿猛地想起,上周他在医院门口的花店买向日葵时,
老板娘手腕上也戴着一模一样的吊坠,当时老板娘还说,这是三年前一位妇产科病人留下的,
说是来取花时落在店里的,一直没人来认领 。“难道是医院的病人?”周屿一边嘀咕,
一边伸手去揭白布。可指尖刚碰到冰凉的布面,停尸间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应急灯的绿光瞬间铺满房间,惨白的光线照在冷藏柜上,让03柜的遗体轮廓显得格外诡异。
周屿僵在原地,心脏“咚咚”直跳,直到灯光恢复正常,
他才颤抖着看向03柜——白布下的遗体不见了,只有冷藏柜的内壁上,
贴着一张泛黄的病历单 。病历单的纸页边缘卷曲,部分字迹被水渍晕开,
强看清关键信息:“姓名:苏兰”“年龄:26岁”“科室:妇产科”“诊断:宫外孕破裂,
需紧急手术”,最下方的就诊日期,是三年前的6月12日——正是周屿入职医院的前一天,
而他曾在住院部的档案架上见过,那天的医院日志里,记载着“妇产科一名患者术后失踪,
疑似自行离院,家属已报案,警方介入调查” 。周屿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入职时听老员工李姐闲聊过,三年前的6月12日,妇产科发生过一起蹊跷的医疗纠纷。
一名叫苏兰的患者做完宫外孕手术后,在病房里突然大出血,
等夜班护士发现时人已经没了呼吸。可家属来认尸时,遗体却不翼而飞,
监控只拍到主治医生赵哥在病房和停尸间之间往返过两次,每次都抱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最后医院以“证据不足”为由,按“患者自行离院”结案,家属闹了半个月,
也只能不了了之 。难道……03柜里的,就是苏兰的遗体 ?周屿攥着病历单,指节泛白。
他注意到病历单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极小的字:“23:00,他来了,
带着黑色的袋子”,字迹潦草,笔锋颤抖,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下来的 。
他把病历单折好放进兜里,转身去检查停尸间的门窗——大门的锁是完好的,
窗户也从内部锁着,没有被撬动的痕迹,那具遗体和病历单,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
二、重复的死亡时间与“替身”传闻第二天一早,周屿揣着病历单直奔妇产科档案库。
档案库在住院部三楼,常年锁着,只有管理员和科室医生有钥匙。周屿找管理员借了钥匙,
打开积满灰尘的档案柜,在最底层的角落里,一个贴着“2021年6月”标签的盒子里,
果然放着苏兰的完整病历 。他蹲在地上翻看,越看越心惊——手术记录显示,
苏兰的手术由赵哥主刀,手术时间是2021年6月12日19:30,
手术过程“一切顺利,术中出血少,生命体征平稳”,但术后观察记录栏里,
除了“23:00,患者生命体征平稳,无异常反应”的记录,
还多了一行被黑色马克笔划掉的小字,透过划痕能勉强看出“止血钳数量不符,缺失一把,
型号:18cm直头”,而签名处的字迹,
和停尸间登记册上02柜遗体家属“刘梅”的签名,笔画走势、起笔收笔的习惯完全一致 。
“赵哥,你认识苏兰?”周屿拿着病历单找到正在查房的赵哥,对方刚看完3床的病人,
正靠在走廊的窗边抽烟,白大褂的口袋里露出半截钢笔,
笔帽上的划痕和病历单上的字迹划痕,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
看到病历单上“苏兰”两个字时,赵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烟卷“啪嗒”掉在地上,
火星溅到白大褂上,烧出一个小洞,他都没察觉 。“你……你在哪儿找到的?
”赵哥的声音发颤,伸手就要去抢病历单,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周屿侧身躲开,
追问他:“赵哥,病历上划掉的小字是什么意思?止血钳为什么会少一把?
还有02柜家属的签名,是不是你签的 ?”赵哥环顾四周,见走廊里没有其他人,
猛地拽着周屿钻进楼梯间,关上门后,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威胁:“别问了!
赶紧把病历单烧了,以后再也别提苏兰这个名字,不然……你会和李娟一样,
不明不白地消失 !” 提到“李娟”时,赵哥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
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周屿的心脏“咯噔”一下。李娟这个名字,
他在医院的离职名单上见过,是苏兰“失踪”后,第一个离职的妇产科护士 。
他假装顺从地点点头,把病历单收起来,心里却更加确定,赵哥一定和苏兰的事有关 。
当晚值班时,周屿特意搬了把椅子坐在03柜前,手里攥着从档案库复印的苏兰病历,
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打开录音功能放在口袋里,随时准备报警 。午夜十一点的钟声刚过,
停尸间的灯突然准时熄灭,应急灯的绿光缓缓亮起,03柜的柜门像是被无形的手推动,
缓缓打开——苏兰的遗体再次躺在里面,这次白布被掀开了一角,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嘴唇泛着青紫色,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笑,眼窝深陷,像是死后被人动过手脚 。
周屿强忍着恐惧凑过去,发现苏兰的手腕上,除了那串银质手链,还多了一块女士手表。
表盘是米白色的,表带已经磨损,表壳上有一道细小的划痕,指针死死停在23:00,
和病历上的“术后观察记录”时间、病历单背面的字迹完全重合 。更诡异的是,
当他的目光落在手表上时,02柜突然发出“嘀嘀”的警报声,
柜门自动弹开——里面的遗体不见了,只有一张折叠的纸条,
上面用鲜艳的口红写着:“第三个,该你了 。” 口红的颜色是正红色,
和苏兰病历封面上的标记颜色一模一样 。“第三个?”周屿猛地想起,昨天在档案库时,
他曾看到一份妇产科的离职名单,苏兰“失踪”后,有两名护士相继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