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员身份曝光竟是富二代

公司上市前夕，我决定送三天外卖体验生活。

结果第一单就撞见女友挽着副总羞辱我：“你这辈子只配跑腿！”

我默默取消上市庆典，群发短信召齐所有股东。

当副总在街头用喇叭嘲讽我时，身后突然响起震天脚步声——

全公司高管集体鞠躬，女友手中的爱马仕砸在了脚上。

雨水淅淅沥沥地敲打着我的头盔面罩，模糊了眼前这座流光溢彩的城市。已经是晚上九点，CBD的写字楼依旧灯火通明，像一座座镶嵌在潮湿夜幕里的水晶碑林。我拧着电门，胯下这辆租来的小电驴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载着我穿梭在车水马龙之间。

我叫林渊，说出来可能没人信，此刻我这个狼狈的外卖员，是即将估值百亿上市的“星瀚科技”董事长。公司后天就要敲钟，我却鬼使神差地想在这之前，体验一下最基层的、我曾经也经历过的生活。三天，就当是给自己一场荒诞的、与过去告别的仪式。

手边的外卖箱里，装着的是“帝景苑”豪宅区的一客顶级和牛，目的地是A座3601。那地方我知道，寸土寸金，能住在里面的非富即贵。导航显示即将到达，我放缓车速，雨水顺着雨衣的褶皱流进脖领，激起一阵凉意。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女友苏晴的电话。我单手扶把，刚按下接听，她那特有的、带着点娇嗔又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就灌满了耳朵：“林渊！你死哪儿去了？后天就是上市庆典了，张总他们都在问，你这个董事长怎么关键时刻玩失踪？我告诉你，这次庆典对我、对我们都很重要，你别给我掉链子！”

张总，张昊，我们公司的副总裁，也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兄弟”。听着苏晴语气里毫不掩饰的、与张昊站在同一阵线的熟稔和急切，我心里那点因为隐瞒而产生的愧疚感，瞬间被一种莫名的烦躁取代。

“有点私事，处理完就回。”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私事？什么私事比上市还重要？林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苏晴的语气带上了怀疑。

我看着前方雨水中倒映的霓虹，模糊而扭曲。“没有，放心吧，后天我一定准时出现。”

“最好是这样！我可等着当我的董事长夫人呢！”苏晴哼了一声，又叮嘱了几句场面话，才挂了电话。

通话结束，电驴也正好驶入帝景苑气派的大门。保安核实订单的眼神带着惯常的审视，我拉下面罩，露出被雨水打湿的脸，他挥挥手放行。A栋楼下，我把电驴停在不碍眼的角落，锁好，拎起那份价格恐怕抵我此刻一个月工资的外卖，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堂。

电梯直达36楼。楼道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寂静无声，只有我身上滴落的雨水在光洁的地砖上留下几处深色的印记。找到3601，我按响门铃，整理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和不合身的雨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门开了。

一股暖香扑面而来。门内站着的，是穿着一身真丝睡袍、妆容精致的苏晴。而她身后，那个穿着休闲服、手里晃着红酒杯，一脸闲适走过来的男人，正是张昊。

时间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

苏晴脸上的表情从慵懒到惊愕，再到一种被冒犯的嫌恶，变化得飞快。“你怎么……送外卖的？”她的目光在我湿透的雨衣、老旧的头盔和手里拎着的外卖袋上扫过，眉头紧紧皱起，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不洁的东西。“搞什么？浑身湿漉漉的，别把地毯弄脏了！”

我站在原地，手里的外卖袋变得有些烫手。雨水顺着发梢滴进眼睛，有点涩。我看着苏晴，看着几步外停住脚步、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玩味笑容的张昊。这栋豪宅，苏晴身上的睡袍，张昊手里的酒杯，以及他们之间那种不言自明的亲密氛围……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我心口慢慢锯着。

张昊走上前，很自然地揽住苏晴的肩膀，姿态亲昵。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的优越感几乎要溢出来。“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公司楼下常见的那种……跑腿的吗？”他嗤笑一声，声音带着刻意的扬高，“怎么，体验生活体验到大街上去了？可惜啊，这地方，可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

苏晴仿佛被张昊的话点醒，立刻附和，语气尖刻，带着一种急于划清界限的表演欲：“就是！愣着干什么？快把外卖拿来！慢吞吞的，汤都洒了吧？真是晦气！告诉你，差评我给定了！你们这些送外卖的，一辈子也就只配干这种活儿，风吹雨淋的，能有什么出息？”

一辈子只配跑腿。

风吹雨淋，能有什么出息。

这些话像淬了冰的针，扎进耳朵。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刻薄而显得有些扭曲的、曾经让我觉得明媚动人的脸，再看看张昊那副胜利者般的姿态，心里最后一点温热的东西，彻底凉了下去。

我沉默着，将外卖袋递过去。苏晴几乎是抢过去，手指刻意避开与我的接触。

张昊似乎觉得还不够，往前凑了半步，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有我们三人能听清的、充满恶意的语调说：“林渊，看见没？你拼死拼活创立的公司，你喜欢的女人，最后都是谁的？后天一过，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哦不对，你现在就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乖乖送你的外卖吧，董事长？”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极重，充满了讥讽。

我抬起头，雨水顺着脸颊流下，像眼泪，但眼神是干的。我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将苏晴的厌恶、张昊的得意，还有这扇门后奢靡又龌龊的景象，一寸寸刻进脑子里。

然后，我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电梯。

身后传来苏晴娇滴滴的声音：“昊哥，别为这种人生气，我们进去吧，酒都快醒了……”以及重重的关门声。

电梯镜面映出我此刻的样子：头发凌乱，脸色苍白，雨衣还在滴水，确实狼狈得像条狗。但镜子里那双眼睛，却沉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走出A栋大堂，雨比刚才更大了些。我没有立刻去骑那辆小电驴，而是走到小区中央的景观亭下，摘掉头盔，任由冷雨浇在脸上，试图让那冰凉的触感压下心头翻涌的、近乎暴戾的情绪。

我从雨衣内侧一个防水口袋里，掏出一部外观普通、甚至有些过时的手机。这部手机，知道号码的人，不超过五个。它代表着“星瀚科技”最终极的决策权限。

解锁，点开一个加密通讯录。我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片刻，然后落下。

第一个电话，打给董事会的首席独立董事，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

“陈老，”我的声音在雨声中异常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通知全体董事和主要股东，后天纳斯达克的上市敲钟仪式，以及国内所有相关庆典活动，全部无限期推迟。原因？暂时不需要对外解释，按不可抗力条款处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陈老沉稳却难掩震惊的回应：“林渊，你确定？这不是小事，全球媒体都……”

“我确定。”我打断他，“立刻执行。所有后续，我会负责。”

挂断，第二个电话，打给我的特别助理，阿杰。他是我绝对的心腹，负责处理一些“影子”事务。

“阿杰，是我。两件事。第一，三十分钟内，我要星瀚科技所有总监级及以上高管，无论他们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全部到城东帝景苑小区正门口集合。第二，准备好‘涅槃’计划的全部授权文件。”

“老板，帝景苑？所有人？三十分钟？这……”阿杰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对，所有人。告诉他们，董事长有请。”我的语气不容置疑，“迟到者，后果自负。”

“明白！”阿杰不再多问。

收起那部特殊的手机，我重新戴上湿透的头盔，骑上那辆小电驴，缓缓驶向帝景苑气势恢宏的正大门。我把车停在路边一个不起眼但视野开阔的位置，熄火，静静地坐在车上，像一个等待指令的士兵，又像一个即将拉开帷幕的导演。

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帝景苑门口车流如织，霓虹闪烁，勾勒出这个城市夜晚最繁华的剪影。进出小区的豪车偶尔放缓速度，车主或乘客会向我这个方向投来诧异或漠然的一瞥。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我看到张昊和苏晴从A栋出来了。两人都换上了光鲜亮丽的衣服，苏晴紧紧挽着张昊的手臂，笑得花枝乱颤，似乎正要出门去享受他们的夜生活。张昊意气风发，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大概是在安排庆典的某个细节，声音洪亮，隔着雨幕都能听到几分。

他们显然看到了我，以及我身边这辆格格不入的外卖车。

张昊挂了电话，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夸张的、混合着鄙夷和戏弄的表情。他拉着苏晴，径直朝我走来。

“啧，还在这儿呢？”张昊在我面前站定，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姿态倨傲，“怎么，没跑够？还想再接一单？可惜啊，这小区，你以后怕是进不来了。”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引得门口值班的保安和几个路人都看了过来。

苏晴在一旁掩着嘴笑，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昊哥，你跟个送外卖的废什么话呀？不嫌掉价吗？你看他那样，跟落汤鸡似的，真恶心。”

张昊仿佛被取悦了，哈哈大笑，他左右看看，竟然从旁边一个保安亭旁或许是平时用来临时广播的拿起一个便携式扩音喇叭，试了试音。

“喂？喂！”喇叭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他清了清嗓子，用喇叭对着我，声音经过放大，在雨夜中传得老远，充满了表演式的嘲讽：“各位！来来来，都看看啊！认识一下！这位，对，就是这位敬业的风里来雨里去的……外卖员同志！”

他故意停顿，享受着他认为的、众人聚焦在我身上的“羞辱性”目光。

“大家可能不知道，这位同志，志向远大得很呐！刚才还跟我吹牛，说他是我们星瀚科技——对，就是后天要上市的那个星瀚——的董事长！哈哈哈！你们说可笑不可笑？一个送外卖的，居然妄想自己是亿万富翁？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得了妄想症啊？”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夹杂在雨声里。苏晴笑得前仰后合，靠在张昊身上，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张昊越发得意，用喇叭指着我：“送你的外卖去吧！穷鬼！下等人！星瀚科技的董事长？我呸！老子才是星瀚的副总裁！后天站在敲钟台上的，是老子张昊！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

他的叫嚣声，在那一刻，被另一种声音硬生生切断。

那不是一种声音，是一种震动。

由远及近，低沉，密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穿透雨幕，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是脚步声。整齐划一，沉重而迅疾的脚步声。

所有人，包括张昊和苏晴，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帝景苑门前那条宽阔的马路上，雨幕之中，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般从街道两端涌来！他们清一色地穿着星瀚科技的工服——深色西装，白色衬衫，打着整齐的领带。每个人的表情都肃穆到了极点，眼神聚焦在我这个方向，步伐快而不乱。

人群的最前方，是我的特别助理阿杰，他手里捧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神情冷峻。他的身旁，是公司几位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元老股东和核心董事！

这支沉默的队伍，至少有上百人，而且显然只是先头部队，后面还有车辆不断停下，更多的人正在汇聚过来。他们无视了雨水，无视了周围惊骇的目光，如同接受检阅的军队，迅速而有序地在我面前这片空地上集结，列队。

刚才还喧闹无比的现场，死寂一片。只有雨点砸落地面和这支庞大队伍行进时发出的沉闷脚步声。

张昊手里的喇叭“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杂音。他脸上的得意和嘲讽瞬间冻结，然后像劣质的涂料一样剥落，只剩下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惊恐和苍白。他的嘴巴微微张着，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来，看看我，又看看眼前这匪夷所思的景象，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苏晴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然后碎裂。她看着眼前这支仿佛从天而降的、代表着星瀚科技最高权力核心的队伍，再看看依旧安静地坐在破旧电驴上、浑身湿透却面无表情的我，一个可怕的、她绝对无法接受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

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挽着张昊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脚下那双限量版的爱马仕高跟鞋，一只的细跟恰好踩在了另一只的鞋面上。她痛呼一声，也或许是惊吓过度，那只价值不菲的包包，直接从她僵直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了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一小片水花。但她浑然未觉，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荒谬和……悔恨？

队伍集结完毕，鸦雀无声。

以陈老和阿杰为首，所有赶到的星瀚科技高管、董事、股东，足足超过两百人，在雨中面向我，动作整齐划一，如同经过无数次排练般，深深地、九十度鞠躬！

洪亮、恭敬、甚至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汇聚成一股音浪，冲破雨幕，震撼了整条街道：

“董事长好！！！”

声浪在豪华的帝景苑小区门口回荡，压过了雨声，压过了远处城市的喧嚣，甚至让一些停在路边的汽车响起了警报。

我缓缓抬手，摘下了那个印着外卖平台LOGO的、沾满水珠的头盔。

雨水顺着我的发梢流下，划过脸颊。我慢慢地、一个一个地，扫过眼前这群平日里在商界叱咤风云、此刻却如同小学生般恭谨肃立的下属，目光最后落在了面如死灰、抖如筛糠的张昊，以及失魂落魄、仿佛被抽走了骨头的苏晴身上。

我轻轻开口，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现场，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星瀚科技，”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从现在起，我说了算。”

雨，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