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十八岁的扫帚与星光第一章 臭水沟里的十八岁腊月的风裹着冰碴子，刮在脸上像刀子割。
王秀兰佝偻着腰，把最后一簸箕垃圾倒进环卫车，冻得发僵的手指刚要去够车把，眼前突然一黑——劣质棉鞋里的脚早没了知觉，后脑勺撞到车斗的铁皮上，钝痛里竟掺着股熟悉的馊臭味。
是老城区那条臭水沟的味。
她猛地睁开眼，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而是灰蒙蒙的天空，头顶是歪歪扭扭的“红星棉纺厂”招牌，脚下踩着的不是防滑胶鞋，是洗得发白的解放鞋，鞋尖还破了个洞，冻得脚趾发麻。
“秀兰！
发什么呆？
主任过来查岗了！”
旁边传来大嗓门，王秀兰转头，看见年轻时的张桂芬，扎着麻花辫，棉袄上沾着棉絮，手里的扫帚还在“哗啦哗啦”扫着地上的煤渣。
这场景，是她十八岁那年的冬天，她刚进棉纺厂当临时工，每天天不亮就来扫厂区门口的路，一个月挣十八块钱，要给卧病的妈买药，还要供弟弟上学。
她抬手摸自己的脸，没有中年人的松弛和皱纹，皮肤是紧绷的，甚至能摸到额角刚长出来的青春痘。
环卫车不见了，手里攥着的是柄磨得发亮的竹扫帚，扫帚苗上还沾着半片枯树叶。
“我……我回来了？”
王秀兰的声音发颤，眼泪没忍住掉下来，砸在冻硬的地上，瞬间就没了痕迹。
张桂芬是她家的邻居，她吓了一跳：“哭啥？
是不是主任又骂你了？
咱临时工就是这命，忍忍就过去了。”
忍忍？
王秀兰想起上辈子的“忍”——忍了主任的刁难，忍了丈夫的懒惰，忍了儿子的叛逆，最后老了老了，在环卫工的岗位上摔了一跤，躺在医院里，只有同样年迈的张桂芬来看过她一次，递了袋苹果，说“秀兰啊，这辈子咋就这么苦”。
苦？
是苦，苦在她一辈子都在为别人活，从没为自己争过一次。
“我不忍了。”
王秀兰抹掉眼泪，攥紧了手里的扫帚。
上辈子她就是因为太听话，被主任调去给车间扫厕所，后来又被安排去倒夜班，累坏了身体，才落下了病根。
这辈子，她十八岁，还有机会，不能再走老路。
主任果然来了，腆着肚子，手里拿着个搪瓷缸子：“王秀兰，今天扫完把西边的厕所也冲了，桂芬家里有事，你替她一下。”
换做上辈子，王秀兰只会点头，可这次她抬着头，声音不大却很清楚：“主任，我今天的活是扫门口这条路，厕所是桂芬的活，我替不了。
再说，临时工的章程里写了，一人一岗，您让我干两份活，得加钱。”
主任愣了，张桂芬也愣了，连路过的几个工人都停下了脚步。
主任脸涨得通红：“你个临时工还敢跟我讲条件？
不想干了是吧？”
“想干，但得按规矩干。”
王秀兰看着主任的眼睛，上辈子的恐惧没了，只剩下豁出去的坚定，“要是您觉得我不合格，就给我开辞退证明，我拿着证明去劳动局问问，看是不是临时工就该白干两份活。”
那时候的劳动局刚管得严，主任最怕工人去闹。
他盯着王秀兰看了半天，没敢再逼她，悻悻地骂了句“翅膀硬了”，转身走了。
张桂芬凑过来，小声说：“秀兰，你胆子咋这么大了？
不怕他给你穿小鞋？”
王秀兰笑了，扫了把地上的煤渣，扫帚挥得比以前有力：“穿小鞋也比累死强。
桂芬，咱年轻，有力气，凭啥让人欺负？”
风还在刮，可王秀兰觉得不冷了。
她看着远处厂区的烟囱，冒出的白烟在天空里散开来，像上辈子没机会实现的梦。
这辈子，她要把梦捡起来——先保住这份工，再攒钱，等时机到了，就离开这棉纺厂，去学门手艺，再也不做任人拿捏的临时工。
她扫得更认真了，每一片落叶都扫进簸箕，每一块煤渣都归拢好。
夕阳西下的时候，门口的路扫得干干净净，她把扫帚靠在墙边，拍了拍手上的灰，第一次觉得，十八岁的冬天，也能有暖烘烘的盼头。
王秀兰佝偻着腰，把最后一簸箕垃圾倒进环卫车，冻得发僵的手指刚要去够车把，眼前突然一黑——劣质棉鞋里的脚早没了知觉，后脑勺撞到车斗的铁皮上，钝痛里竟掺着股熟悉的馊臭味。
是老城区那条臭水沟的味。
她猛地睁开眼，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而是灰蒙蒙的天空，头顶是歪歪扭扭的“红星棉纺厂”招牌，脚下踩着的不是防滑胶鞋，是洗得发白的解放鞋，鞋尖还破了个洞，冻得脚趾发麻。
“秀兰！
发什么呆？
主任过来查岗了！”
旁边传来大嗓门，王秀兰转头，看见年轻时的张桂芬，扎着麻花辫，棉袄上沾着棉絮，手里的扫帚还在“哗啦哗啦”扫着地上的煤渣。
这场景，是她十八岁那年的冬天，她刚进棉纺厂当临时工，每天天不亮就来扫厂区门口的路，一个月挣十八块钱，要给卧病的妈买药，还要供弟弟上学。
她抬手摸自己的脸，没有中年人的松弛和皱纹，皮肤是紧绷的，甚至能摸到额角刚长出来的青春痘。
环卫车不见了，手里攥着的是柄磨得发亮的竹扫帚，扫帚苗上还沾着半片枯树叶。
“我……我回来了？”
王秀兰的声音发颤，眼泪没忍住掉下来，砸在冻硬的地上，瞬间就没了痕迹。
张桂芬是她家的邻居，她吓了一跳：“哭啥？
是不是主任又骂你了？
咱临时工就是这命，忍忍就过去了。”
忍忍？
王秀兰想起上辈子的“忍”——忍了主任的刁难，忍了丈夫的懒惰，忍了儿子的叛逆，最后老了老了，在环卫工的岗位上摔了一跤，躺在医院里，只有同样年迈的张桂芬来看过她一次，递了袋苹果，说“秀兰啊，这辈子咋就这么苦”。
苦？
是苦，苦在她一辈子都在为别人活，从没为自己争过一次。
“我不忍了。”
王秀兰抹掉眼泪，攥紧了手里的扫帚。
上辈子她就是因为太听话，被主任调去给车间扫厕所，后来又被安排去倒夜班，累坏了身体，才落下了病根。
这辈子，她十八岁，还有机会，不能再走老路。
主任果然来了，腆着肚子，手里拿着个搪瓷缸子：“王秀兰，今天扫完把西边的厕所也冲了，桂芬家里有事，你替她一下。”
换做上辈子，王秀兰只会点头，可这次她抬着头，声音不大却很清楚：“主任，我今天的活是扫门口这条路，厕所是桂芬的活，我替不了。
再说，临时工的章程里写了，一人一岗，您让我干两份活，得加钱。”
主任愣了，张桂芬也愣了，连路过的几个工人都停下了脚步。
主任脸涨得通红：“你个临时工还敢跟我讲条件？
不想干了是吧？”
“想干，但得按规矩干。”
王秀兰看着主任的眼睛，上辈子的恐惧没了，只剩下豁出去的坚定，“要是您觉得我不合格，就给我开辞退证明，我拿着证明去劳动局问问，看是不是临时工就该白干两份活。”
那时候的劳动局刚管得严，主任最怕工人去闹。
他盯着王秀兰看了半天，没敢再逼她，悻悻地骂了句“翅膀硬了”，转身走了。
张桂芬凑过来，小声说：“秀兰，你胆子咋这么大了？
不怕他给你穿小鞋？”
王秀兰笑了，扫了把地上的煤渣，扫帚挥得比以前有力：“穿小鞋也比累死强。
桂芬，咱年轻，有力气，凭啥让人欺负？”
风还在刮，可王秀兰觉得不冷了。
她看着远处厂区的烟囱，冒出的白烟在天空里散开来，像上辈子没机会实现的梦。
这辈子，她要把梦捡起来——先保住这份工，再攒钱，等时机到了，就离开这棉纺厂，去学门手艺，再也不做任人拿捏的临时工。
她扫得更认真了，每一片落叶都扫进簸箕，每一块煤渣都归拢好。
夕阳西下的时候，门口的路扫得干干净净，她把扫帚靠在墙边，拍了拍手上的灰，第一次觉得，十八岁的冬天，也能有暖烘烘的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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