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秋，潍县的雨下得黏腻。
陈砚秋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同和昌”绸缎庄的门廊下，看着街对面日军岗哨里来回踱步的士兵。
庄口的铜制招牌上，还留着昨夜日军搜查时的刀痕——三天前，胶东根据地的武工队截获了一批日军运往青岛的军火，驻潍县的日军特务机关“特高课”怀疑有内鬼，正挨家挨户排查商会成员。
“陈会长，渡边队长在里面等您很久了。”
绸缎庄的伙计小吴低着头，声音压得极低，悄悄将一张揉皱的纸条塞进陈砚秋的袖口，“这是‘先生’让我转交给您的，说城东仓库的‘货’，今晚必须走。”
陈砚秋不动声色地将纸条塞进内兜，指尖触到纸条上熟悉的暗号——是林晚秋用胭脂描的细痕，代表“情况紧急，需即刻处理”。
他整理了一下藏青色的绸缎马褂，推开绸缎庄厚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樱花香与烟草的气味扑面而来。
渡边一郎坐在客厅中央的红木椅上，穿着一身熨帖的和服，手里把玩着一把武士刀。
看到陈砚秋进来，他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用生硬的中文说：“陈君，这么晚才来，是不欢迎我这个客人吗？”
陈砚秋弯腰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微：“渡边队长说笑了，刚处理完商会的琐事，耽误了时间，还望队长海涵。”
他顺势坐在渡边对面的椅子上，眼角的余光扫过客厅角落——那里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特务，手始终按在腰间的枪上，显然是特高课的人。
渡边将武士刀放在桌上，刀身反射的光正好照在陈砚秋的脸上：“陈君，你是潍县商会的副会长，消息灵通。
三天前，皇军的军火在城外被劫，你应该听说了吧？”
“略有耳闻。”
陈砚秋端起桌上的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这是他与地下党约定的“安全信号”，若杯沿有三道细痕，说明周围有监听设备。
此刻杯沿光滑，他稍稍放下心来，“听说那伙人很狡猾，劫了军火就往根据地方向跑，皇军的搜查队至今没找到踪迹。”
渡边冷笑一声，身体前倾：“陈君，我知道你和城外的‘朋友’有联系。
如果发现那伙人的踪迹，还请及时告知特高课。
当然，皇军不会让你白帮忙——只要你配合，之前被扣在火车站的那批西药，我可以做主还给你。”
陈砚秋心里一动。
那批西药是“磐石”小组要送往胶东根据地的关键物资，被日军以“涉嫌资助反日武装”为由扣了半个月。
他表面装作犹豫，手指敲击着桌面：“队长，不是我不帮忙，只是城外的情况复杂，我怕……有皇军在，你怕什么？”
渡边打断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陈砚秋面前，“只要你在这份‘商会抗日份子排查名单’上签字，证明你手下的商户都清白，那批西药，明天就能送到你府上。”
陈砚秋的目光落在文件上，名单上密密麻麻列着二十多个商户的名字，其中有三家是“磐石”小组的秘密联络点——分别是城南的“广和堂”药铺、城西的“诚信”粮店，还有城北的“艺林”书社。
他知道，一旦签字，这三家联络点就会被特高课重点监控，后续的情报传递会变得异常艰难。
“队长，这份名单我需要仔细核对。”
陈砚秋放缓语气，将文件推回去，“毕竟涉及这么多商户的身家性命，我不能草率签字。
不如给我三天时间，我逐个核实，确保没有遗漏，再给您答复？”
渡边盯着陈砚秋的眼睛，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在撒谎。
片刻后，他点头：“可以。
但陈君，我提醒你，不要耍花样。
皇军的耐心是有限的。”
离开“同和昌”时，雨己经停了。
陈砚秋沿着街道慢慢走，借着路灯的光，展开袖口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用胭脂写的小字：“今夜十点，城东仓库，接‘老铁’，送‘货’去胶东。”
“老铁”是地下党对马铁柱的代号，而“货”，就是那批被扣的西药。
陈砚秋心里清楚，渡边看似让步，实则是在试探他，这三天里，特高课的特务肯定会盯紧他的行踪。
回到位于东关大街的公馆时，己经是晚上八点。
管家老秦迎上来，低声说：“先生，林教员在书房等您，说有急事。”
陈砚秋快步走进书房，林晚秋正坐在书桌前，穿着一身素雅的蓝布旗袍，梳着齐耳短发，手里拿着一本《论语》，看起来像个刚下课的教员。
看到陈砚秋进来，她立刻站起来，递过一份折成乐谱形状的情报：“陈大哥，刚收到胶东根据地的消息，日军下周要对根据地进行‘扫荡’，急需那批西药。
而且，马大哥己经带着人在城东仓库等着了，就等我们把药送过去。”
陈砚秋接过情报，展开后，乐谱上的音符间藏着细小的字迹——是根据地发来的紧急指令，要求三天内必须将西药送达。
他眉头皱了起来：“渡边扣着西药不放，还让我签排查名单，明显是在试探我。
今晚想从火车站把药运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那怎么办？”
林晚秋的声音带着焦急，“马大哥他们己经准备好了，要是今晚走不了，等日军加强了警戒，再想运出去就难了。”
陈砚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突然想起一件事。
上周，他以商会的名义，给驻守火车站的日军小队长佐藤送了一批“慰问品”，其中有两坛上好的高粱酒——佐藤嗜酒如命，之前还欠了他一个人情。
“有办法了。”
陈砚秋转身，眼神变得坚定，“佐藤小队长欠我人情，我可以以‘取商会存放的货物’为由，让他帮忙把西药从火车站提出来。
但需要有人配合我，吸引特高课的注意力，确保运药的车队能安全离开潍县。”
“我去！”
林晚秋立刻说，“我可以带着几个学生，在特高课门口组织‘反日演讲’，吸引特务的注意力。
马大哥再带着人，趁乱把药运走。”
陈砚秋摇头：“太危险了。
特高课的特务下手狠辣，你一个女孩子，万一出事……陈大哥，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林晚秋打断他，眼神里满是坚定，“我是潍县女子中学的教员，组织学生演讲名正言顺，日军不敢轻易对学生下手。
而且，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吸引注意力，让运药车队安全离开。”
陈砚秋看着林晚秋坚定的眼神，想起她加入“磐石”小组的原因——她的未婚夫是胶东根据地的通讯员，去年在传递情报时被日军逮捕，宁死不屈，最后被杀害在潍县的西门外。
从那以后，这个原本文静的教员，就变成了勇敢的地下交通员。
“好。”
陈砚秋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递给林晚秋，“这把枪你拿着，以防万一。
记住，演讲只要吸引注意力就行，不要硬拼，一旦看到运药车队离开，立刻撤离。”
林晚秋接过手枪，塞进旗袍的夹层里，用力点头：“陈大哥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晚上九点半，陈砚秋带着两个商会的伙计，来到火车站。
佐藤正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喝酒一边看报纸。
看到陈砚秋进来，他立刻放下报纸，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陈会长，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佐藤君，无事不登三宝殿。”
陈砚秋笑着坐下，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之前商会存放在火车站的一批货物，今晚需要提走，还请佐藤君行个方便。”
佐藤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日元，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陈会长客气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批货是什么？
需要我派人护送吗？”
“不用麻烦佐藤君。”
陈砚秋摆手，“只是一些普通的布匹，商会的车队己经在外面等着了。
只要佐藤君开个放行条，就行。”
佐藤立刻拿起笔，写了一张放行条，递给陈砚秋：“陈会长，你随时来提都可以，不用这么客气。”
陈砚秋接过放行条，心里松了口气：“多谢佐藤君。
改日我做东，请佐藤君去‘聚丰楼’喝酒。”
离开火车站时，陈砚秋看到远处的特高课方向，传来一阵喧哗声——是林晚秋的演讲开始了。
他立刻带着伙计，来到存放西药的仓库，马铁柱己经带着五个队员在那里等着了。
“陈会长，你可来了！”
马铁柱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短打，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看到陈砚秋，立刻迎上来，“刚才听到特高课那边吵吵闹闹，是不是林教员他们得手了？”
“嗯。”
陈砚秋点头，将放行条递给马铁柱，“快，把药装上马车，从城东的小路走，那里只有一个日军岗哨，我己经安排人去打通关系了。”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将一箱箱西药搬上马车。
马铁柱看着陈砚秋，眼神里满是敬佩：“陈会长，每次都麻烦你，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等这次把药送到根据地，我一定请你喝顿好酒。”
“都是为了抗日，说这些干什么。”
陈砚秋拍了拍马铁柱的肩膀，“路上小心，日军的巡逻队最近查得严，遇到情况，尽量避免冲突。”
马铁柱点头，翻身上马：“陈会长放心，我们走了！”
马车缓缓驶离仓库，朝着城东的小路而去。
陈砚秋站在仓库门口，看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就在这时，他的个人联络器（用收音机改装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电报声——是林晚秋发来的紧急信号：“特高课特务出动，速撤离！”
陈砚秋立刻转身，带着伙计朝着东关大街的方向跑去。
刚跑过两条街，就看到十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特务，正朝着仓库的方向跑去。
他知道，林晚秋己经成功吸引了特务的注意力，运药车队应该己经安全通过岗哨了。
回到公馆时，老秦己经在门口等着了：“先生，林教员己经回来了，在书房等着您。”
陈砚秋走进书房，林晚秋正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苍白，旗袍的下摆上还沾着泥土。
看到陈砚秋进来，她立刻站起来：“陈大哥，运药车队走了吗？
我看到特务都朝着仓库的方向跑去了，还以为……走了，己经安全离开了。”
陈砚秋笑着说，“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们还真不一定能把药运出去。”
林晚秋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太好了！
只要能帮到根据地，我做什么都愿意。”
陈砚秋看着林晚秋，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正是因为有这样一群勇敢的人，才有了抗日的希望。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新的情报，递给林晚秋：“这是明天需要传递的情报，是关于日军‘扫荡’的具体时间和路线，你需要尽快送到‘艺林’书社的联络点。”
林晚秋接过情报，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塞进《论语》的封皮夹层里：“陈大哥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送。”
窗外的天己经蒙蒙亮，潍县的街道上，开始出现零星的行人。
陈砚秋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日军岗哨里的士兵，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守住潍县这颗“情报棋子”，为抗日根据地输送更多的物资和情报，首到把日军赶出中国的那一天。
陈砚秋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同和昌”绸缎庄的门廊下，看着街对面日军岗哨里来回踱步的士兵。
庄口的铜制招牌上，还留着昨夜日军搜查时的刀痕——三天前，胶东根据地的武工队截获了一批日军运往青岛的军火，驻潍县的日军特务机关“特高课”怀疑有内鬼，正挨家挨户排查商会成员。
“陈会长，渡边队长在里面等您很久了。”
绸缎庄的伙计小吴低着头，声音压得极低，悄悄将一张揉皱的纸条塞进陈砚秋的袖口，“这是‘先生’让我转交给您的，说城东仓库的‘货’，今晚必须走。”
陈砚秋不动声色地将纸条塞进内兜，指尖触到纸条上熟悉的暗号——是林晚秋用胭脂描的细痕，代表“情况紧急，需即刻处理”。
他整理了一下藏青色的绸缎马褂，推开绸缎庄厚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樱花香与烟草的气味扑面而来。
渡边一郎坐在客厅中央的红木椅上，穿着一身熨帖的和服，手里把玩着一把武士刀。
看到陈砚秋进来，他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用生硬的中文说：“陈君，这么晚才来，是不欢迎我这个客人吗？”
陈砚秋弯腰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微：“渡边队长说笑了，刚处理完商会的琐事，耽误了时间，还望队长海涵。”
他顺势坐在渡边对面的椅子上，眼角的余光扫过客厅角落——那里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特务，手始终按在腰间的枪上，显然是特高课的人。
渡边将武士刀放在桌上，刀身反射的光正好照在陈砚秋的脸上：“陈君，你是潍县商会的副会长，消息灵通。
三天前，皇军的军火在城外被劫，你应该听说了吧？”
“略有耳闻。”
陈砚秋端起桌上的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这是他与地下党约定的“安全信号”，若杯沿有三道细痕，说明周围有监听设备。
此刻杯沿光滑，他稍稍放下心来，“听说那伙人很狡猾，劫了军火就往根据地方向跑，皇军的搜查队至今没找到踪迹。”
渡边冷笑一声，身体前倾：“陈君，我知道你和城外的‘朋友’有联系。
如果发现那伙人的踪迹，还请及时告知特高课。
当然，皇军不会让你白帮忙——只要你配合，之前被扣在火车站的那批西药，我可以做主还给你。”
陈砚秋心里一动。
那批西药是“磐石”小组要送往胶东根据地的关键物资，被日军以“涉嫌资助反日武装”为由扣了半个月。
他表面装作犹豫，手指敲击着桌面：“队长，不是我不帮忙，只是城外的情况复杂，我怕……有皇军在，你怕什么？”
渡边打断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陈砚秋面前，“只要你在这份‘商会抗日份子排查名单’上签字，证明你手下的商户都清白，那批西药，明天就能送到你府上。”
陈砚秋的目光落在文件上，名单上密密麻麻列着二十多个商户的名字，其中有三家是“磐石”小组的秘密联络点——分别是城南的“广和堂”药铺、城西的“诚信”粮店，还有城北的“艺林”书社。
他知道，一旦签字，这三家联络点就会被特高课重点监控，后续的情报传递会变得异常艰难。
“队长，这份名单我需要仔细核对。”
陈砚秋放缓语气，将文件推回去，“毕竟涉及这么多商户的身家性命，我不能草率签字。
不如给我三天时间，我逐个核实，确保没有遗漏，再给您答复？”
渡边盯着陈砚秋的眼睛，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在撒谎。
片刻后，他点头：“可以。
但陈君，我提醒你，不要耍花样。
皇军的耐心是有限的。”
离开“同和昌”时，雨己经停了。
陈砚秋沿着街道慢慢走，借着路灯的光，展开袖口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用胭脂写的小字：“今夜十点，城东仓库，接‘老铁’，送‘货’去胶东。”
“老铁”是地下党对马铁柱的代号，而“货”，就是那批被扣的西药。
陈砚秋心里清楚，渡边看似让步，实则是在试探他，这三天里，特高课的特务肯定会盯紧他的行踪。
回到位于东关大街的公馆时，己经是晚上八点。
管家老秦迎上来，低声说：“先生，林教员在书房等您，说有急事。”
陈砚秋快步走进书房，林晚秋正坐在书桌前，穿着一身素雅的蓝布旗袍，梳着齐耳短发，手里拿着一本《论语》，看起来像个刚下课的教员。
看到陈砚秋进来，她立刻站起来，递过一份折成乐谱形状的情报：“陈大哥，刚收到胶东根据地的消息，日军下周要对根据地进行‘扫荡’，急需那批西药。
而且，马大哥己经带着人在城东仓库等着了，就等我们把药送过去。”
陈砚秋接过情报，展开后，乐谱上的音符间藏着细小的字迹——是根据地发来的紧急指令，要求三天内必须将西药送达。
他眉头皱了起来：“渡边扣着西药不放，还让我签排查名单，明显是在试探我。
今晚想从火车站把药运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那怎么办？”
林晚秋的声音带着焦急，“马大哥他们己经准备好了，要是今晚走不了，等日军加强了警戒，再想运出去就难了。”
陈砚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突然想起一件事。
上周，他以商会的名义，给驻守火车站的日军小队长佐藤送了一批“慰问品”，其中有两坛上好的高粱酒——佐藤嗜酒如命，之前还欠了他一个人情。
“有办法了。”
陈砚秋转身，眼神变得坚定，“佐藤小队长欠我人情，我可以以‘取商会存放的货物’为由，让他帮忙把西药从火车站提出来。
但需要有人配合我，吸引特高课的注意力，确保运药的车队能安全离开潍县。”
“我去！”
林晚秋立刻说，“我可以带着几个学生，在特高课门口组织‘反日演讲’，吸引特务的注意力。
马大哥再带着人，趁乱把药运走。”
陈砚秋摇头：“太危险了。
特高课的特务下手狠辣，你一个女孩子，万一出事……陈大哥，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林晚秋打断他，眼神里满是坚定，“我是潍县女子中学的教员，组织学生演讲名正言顺，日军不敢轻易对学生下手。
而且，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吸引注意力，让运药车队安全离开。”
陈砚秋看着林晚秋坚定的眼神，想起她加入“磐石”小组的原因——她的未婚夫是胶东根据地的通讯员，去年在传递情报时被日军逮捕，宁死不屈，最后被杀害在潍县的西门外。
从那以后，这个原本文静的教员，就变成了勇敢的地下交通员。
“好。”
陈砚秋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递给林晚秋，“这把枪你拿着，以防万一。
记住，演讲只要吸引注意力就行，不要硬拼，一旦看到运药车队离开，立刻撤离。”
林晚秋接过手枪，塞进旗袍的夹层里，用力点头：“陈大哥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晚上九点半，陈砚秋带着两个商会的伙计，来到火车站。
佐藤正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喝酒一边看报纸。
看到陈砚秋进来，他立刻放下报纸，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陈会长，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佐藤君，无事不登三宝殿。”
陈砚秋笑着坐下，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之前商会存放在火车站的一批货物，今晚需要提走，还请佐藤君行个方便。”
佐藤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日元，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陈会长客气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批货是什么？
需要我派人护送吗？”
“不用麻烦佐藤君。”
陈砚秋摆手，“只是一些普通的布匹，商会的车队己经在外面等着了。
只要佐藤君开个放行条，就行。”
佐藤立刻拿起笔，写了一张放行条，递给陈砚秋：“陈会长，你随时来提都可以，不用这么客气。”
陈砚秋接过放行条，心里松了口气：“多谢佐藤君。
改日我做东，请佐藤君去‘聚丰楼’喝酒。”
离开火车站时，陈砚秋看到远处的特高课方向，传来一阵喧哗声——是林晚秋的演讲开始了。
他立刻带着伙计，来到存放西药的仓库，马铁柱己经带着五个队员在那里等着了。
“陈会长，你可来了！”
马铁柱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短打，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看到陈砚秋，立刻迎上来，“刚才听到特高课那边吵吵闹闹，是不是林教员他们得手了？”
“嗯。”
陈砚秋点头，将放行条递给马铁柱，“快，把药装上马车，从城东的小路走，那里只有一个日军岗哨，我己经安排人去打通关系了。”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将一箱箱西药搬上马车。
马铁柱看着陈砚秋，眼神里满是敬佩：“陈会长，每次都麻烦你，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等这次把药送到根据地，我一定请你喝顿好酒。”
“都是为了抗日，说这些干什么。”
陈砚秋拍了拍马铁柱的肩膀，“路上小心，日军的巡逻队最近查得严，遇到情况，尽量避免冲突。”
马铁柱点头，翻身上马：“陈会长放心，我们走了！”
马车缓缓驶离仓库，朝着城东的小路而去。
陈砚秋站在仓库门口，看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就在这时，他的个人联络器（用收音机改装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电报声——是林晚秋发来的紧急信号：“特高课特务出动，速撤离！”
陈砚秋立刻转身，带着伙计朝着东关大街的方向跑去。
刚跑过两条街，就看到十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特务，正朝着仓库的方向跑去。
他知道，林晚秋己经成功吸引了特务的注意力，运药车队应该己经安全通过岗哨了。
回到公馆时，老秦己经在门口等着了：“先生，林教员己经回来了，在书房等着您。”
陈砚秋走进书房，林晚秋正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苍白，旗袍的下摆上还沾着泥土。
看到陈砚秋进来，她立刻站起来：“陈大哥，运药车队走了吗？
我看到特务都朝着仓库的方向跑去了，还以为……走了，己经安全离开了。”
陈砚秋笑着说，“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们还真不一定能把药运出去。”
林晚秋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太好了！
只要能帮到根据地，我做什么都愿意。”
陈砚秋看着林晚秋，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正是因为有这样一群勇敢的人，才有了抗日的希望。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新的情报，递给林晚秋：“这是明天需要传递的情报，是关于日军‘扫荡’的具体时间和路线，你需要尽快送到‘艺林’书社的联络点。”
林晚秋接过情报，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塞进《论语》的封皮夹层里：“陈大哥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送。”
窗外的天己经蒙蒙亮，潍县的街道上，开始出现零星的行人。
陈砚秋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日军岗哨里的士兵，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守住潍县这颗“情报棋子”，为抗日根据地输送更多的物资和情报，首到把日军赶出中国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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