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非诚勿扰》舞台当了两年钉子户,只为等一个人。所有人都笑我是想嫁豪门的疯女人。
直到新嘉宾登场——海外归国的科技新贵。他与我握手时指尖发颤:“为什么拒绝我99次?
”镜头对准我们,我微笑:“第100次,我有个问题。”“当年你说配不上我,
现在身家十亿就配得上了?”观众哗然,他却当着直播镜头单膝跪地:“不,
是带着全部身家来求你包养。”---1“第99次,女嘉宾,灭灯。
”主持人孟非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演播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光束追着那位西装革履的男嘉宾黯然退场,台下观众席响起零星叹息,
很快又被新的背景音乐覆盖。苏晚站在2号位,灯柱在她身前投下清晰的阴影。
她脸上是两年历练出来的、无可挑剔的完美微笑,仿佛刚才摁下灭灯键,
让又一个条件优渥的精英男士铩羽而归的人不是她。台下细微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又在她耳畔自动消音。“又是她,2号苏晚,这都第几个了?”“长得是真漂亮,气质也好,
可这眼光也太高了吧?她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听说在台上站了两年了,快成节目标志了。
怕不是真想钓个金龟婿想疯了……”“嘘,小声点,录着呢。”叶琳,
坐在苏晚旁边3号位的闺蜜,趁镜头转向别处,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背,递过一个担忧的眼神。
苏晚回以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两年,七百多个日夜,二十多期节目录制。
她像个固执的哨兵,守在这个流光溢彩的舞台。最初的惊艳和期待,
早已被无数次的审视、猜测和非议磨得平滑。
标签一个个贴上来——“冰山美人”、“最难搞女嘉宾”、“豪门钉子户”。她照单全收,
然后在下一次录制时,依旧稳稳地站在那个位置,亮灯,提问,偶尔客套,最后,灭灯。
她在等。等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出现的人。等一个当年丢下一句“我配不上你”,
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混蛋。2“各位观众朋友,欢迎回到《非诚勿扰》!下面,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请出下一位男嘉宾!”音乐节奏陡然变得激昂,
舞台入口处烟雾喷涌。一个挺拔的身影逆光走来,步伐沉稳。灯光落在他身上的一瞬,
观众席隐约响起一阵吸气声。极高的身量,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完美勾勒出宽肩窄腰。
面容俊朗,眉眼深邃,下颌线利落得如同刀锋。他走到舞台中央,站定,
目光平静地扫过对面二十四位女嘉宾。无形的压迫感,混合着成熟男性特有的矜贵气场,
瞬间笼罩全场。苏晚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胸口生疼。那张脸。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轮廓更加硬朗,
眼神也更加沉静。但那就是他。陆景深。主持人开始介绍:“男嘉宾陆景深,二十八岁,
海外归来,目前自主创业,从事人工智能领域,公司估值……哦,导播提示我这里要保密?
”孟非幽默地笑了笑,“总之,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年轻才俊!”陆景深微微颔首,接过话筒,
他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低沉悦耳,带着一种经过时间淬炼的沉稳:“大家好,
二十四位女嘉宾好,我是陆景深。”他的视线,状似无意地掠过2号位。苏晚垂在身侧的手,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维持住了表面的镇定,只有离她最近的叶琳,
能感觉到她身体一瞬的僵硬。“琳琳,”苏晚极轻地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是他。”叶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舞台中央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
又猛地扭头看苏晚。接下来的环节,陆景深表现得无可挑剔。
VCR里展示了他位于顶层的现代化办公室,
窗外是繁华的江景;提到了他带领团队攻克的技术难题,
言语间是举重若轻的自信;也简短提及了海外求学的经历,语气平淡,听不出波澜。
优质得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第一轮投票,二十四盏灯,全亮。3互动环节,
有女嘉宾提问:“男嘉宾,你理想中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陆景深的目光再次投向2号位,
这一次,带着明确的指向性。“我心中,一直有一个模糊又清晰的影子。她可能有点固执,
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顿了顿,台下响起会意的轻笑。“她可能,
看起来有点冷,但其实心很软。”“我亏欠她一个答案,也亏欠她一个未来。
”他的话语真诚,目光灼灼,锁定在苏晚脸上。台下开始起哄,
镜头不断在陆景深和苏晚之间切换。苏晚却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抬手,“啪”一声,
干脆利落地灭了灯。全场哗然!二十四盏灯,第一次出现了熄灭,
而且是发生在条件如此优越的男嘉宾身上,发生在男嘉宾明显对她表示出特殊关注之后!
连主持人都愣了一下:“2号女嘉宾,我能问一下你灭灯的原因吗?”苏晚拿起话筒,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但声音却清晰平稳:“对不起,男嘉宾太优秀了,
我自觉高攀不上。”这话,耳熟得刺耳。陆景深的瞳孔几不可查地缩了一下。
4节目进入男生权利反转环节。尽管苏晚灭了灯,但陆景深以其压倒性的优势,
依然拥有选择心动女生的权利。大屏幕上,毫无悬念地显示出——2号,苏晚。按照流程,
陆景深需要走向他选择的女嘉宾。他一步步走下台阶,穿过那条不长不短的通道,
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声响,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最终,他在苏晚面前站定。
距离很近,近到苏晚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
与记忆中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牛仔裤的少年身上的肥皂味,天差地别。他伸出手,姿态优雅,
眼神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恳切与颤抖:“苏晚,好久不见。
”苏晚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手,没有动。全场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陆景深的手固执地悬在半空,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只有两人能听懂的压抑情绪:“为什么?
加上刚才那次,你一共拒绝了我九十九次。”苏晚终于抬眼,正视他。
舞台的强光落进她眼里,映出一片冰凉的璀璨。她微微歪头,对着旁边的镜头,
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属于“2号女嘉宾苏晚”的招牌笑容:“陆先生,第一百次,
我有个问题。”她顿了顿,确保每一个字都能清晰地收录进去:“当年你说配不上我,现在,
身家十亿就配得上了?”“轰——!”观众席彻底炸开!
惊呼声、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演播厅!镜头疯狂推进,恨不得直接怼到两人脸上!
导演在后台差点跳起来,这绝对是爆点!绝对的头条预定了!叶琳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涉及过往隐私的尖锐问题惊呆了。陆景深看着她,
看着她眼中强装的镇定和那深处不易察觉的委屈与倔强。在所有人的惊呼尚未平息时,
在无数镜头的聚焦下,他忽然动了。他后退一步,然后在全世界面前,
在所有倒抽冷气的声音中,单膝,缓缓跪了下去。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
里面没有戒指,只有一张薄薄的、黑色的卡片。他仰头看着她,目光虔诚而炽热,
声音通过别在衣领的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不。”“我是带着我的全部身家,
十亿,或者更多,来求你——”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石破天惊:“包养。”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苏晚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
看着他手里的银行卡,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孤注一掷的深情与悔意。她的脸上,
那维持了整整两年的完美面具,终于,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5空气凝固了。
演播厅里落针可闻,只有摄像机轨道移动时细微的摩擦声,
以及某些人因为过度震惊而忘记闭合的呼吸声。十亿。包养。这两个词像两颗重磅炸弹,
先后在直播现场引爆,炸得所有人魂飞魄散。导演在后台差点激动得背过气去,
对着对讲机语无伦次:“快!所有机位!对准!特写!表情!苏晚!陆景深!疯了疯了!
这期要爆!要爆啊!”聚光灯像被无形的线牵引,死死钉在舞台中央那两个人身上。
苏晚感觉自己的血液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动,又在下一秒疯狂地涌向大脑。耳鸣声尖锐地响起,
盖过了外界的一切嘈杂。她看着跪在眼前的男人,
看着他手里那张象征着他全部“身家”的黑色卡片,看着他仰起的脸上,
那双深邃眼眸里翻涌着的、她从未见过的,近乎卑微的祈求。那不是她记忆中的陆景深。
她记忆里的陆景深,是那个即使穿着旧T恤,在烈日下发传单,脊梁也挺得笔直的少年。
是那个会在图书馆角落,一边啃着干面包,一边对她说“晚晚,等我以后有钱了……”的,
眼神明亮,带着不服输韧劲的男孩。他说他配不上她。然后他消失了。现在,
他带着足以让无数人疯狂的财富回来,却用这样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跪在她面前,
说……求她包养?荒谬。滑稽。不可思议。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酸涩、疼痛、委屈、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的、被填满的悸动,交织在一起,
几乎让她窒息。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又猛地涌上来,染上双颊。那维持了两年,
几乎已经成为她第二层皮肤的微笑面具,彻底碎裂,剥落,
露出底下真实的、带着茫然和无措的苍白。“你……”她张了张嘴,
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台下,叶琳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
激动地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能不尖叫出声。她看着苏晚微微晃动的身形,
恨不得冲上去扶住她。观众席的寂静被打破,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蔓延开。
“我的天……我听到了什么?”“十亿?包养?这是在演偶像剧吗?”“这男的是不是疯了?
还是炒作?”“苏晚……苏晚好像要哭了?”主持人孟非经验丰富,
此刻也花了足足几秒钟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试图控场,
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试探:“这个……陆先生,您这个……‘包养’的意思,是……?
”陆景深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苏晚的脸,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回答了孟非的问题,
眼睛却依旧看着苏晚,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字面意思。我的公司,
我的股权,我的所有动产不动产,都可以立刻转入苏晚名下。从今往后,我是她的。
她可以给我发薪水,也可以随时让我离开。”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轻了下去,
却带着更重的分量:“就像……当年她毫无保留地相信我那样。
”苏晚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当年。
那些被她强行尘封的、带着阳光和青草气息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费给他买参考书;她陪着他一遍遍修改那些稚嫩却充满梦想的商业计划书;她在寒冷的冬夜,
捧着热奶茶在他打工的地方外面等他……她所有的付出,从未想过回报。她要的,
从来只是他这个人,和他那颗毫无保留的心。可他给了她一句“配不上”,然后转身就走。
现在,他带着他所有的“配得上”回来了,却用一种近乎极端的方式,把他自己,
连同他拥有的一切,都摆在了她的脚下,任由她处置。这不是她想要的。
可为什么……心脏会疼得这么厉害?她看着他跪得笔直的膝盖,看着他固执举着银行卡的手,
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混杂着爱意、悔恨和孤注一掷的情绪。演播厅的喧嚣,
主持人的话语,观众的议论,仿佛都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变得模糊不清。她的世界里,
只剩下这个跪在她面前的男人,和他那句石破天惊的“求你包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苏晚的回应。
她会接受这荒唐的“包养”吗?还是会再次,第一百零一次,拒绝他?苏晚深吸了一口气,
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和混乱的思绪。她缓缓地,抬起了手。6她的手,
没有去接那张黑色的卡片,而是,
轻轻放在了陆景深依旧悬在半空、等待与她相握的那只手上。指尖冰凉,
触碰到他温热皮肤的瞬间,两人都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陆景深的眼中猛地迸发出一簇耀眼的光亮,带着不敢置信的狂喜。苏晚却没有看他,
她的目光转向主持人,转向镜头,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般的沙哑,
却又异常清晰:“我……需要考虑。”四个字,像是一盆温水,
既没有熄灭那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也没有让这场戏剧性的场面立刻走向终局。
孟非立刻抓住了这个台阶,他到底是经验老道,迅速调整状态,
用尽量平稳的语气接话:“啊,理解,理解!这种事情确实需要慎重考虑。毕竟……呃,
涉及到这么重大的……‘资产转移’。”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那么,
”孟非看向陆景深,“陆先生,您看……”陆景深深深地看了苏晚一眼,
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海,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他缓缓站起身,
膝盖因为长时间的跪地而有些微僵直,但他依旧保持着挺拔的姿态。他将那张黑色卡片,
轻轻放在了苏晚面前的灯台上。“这是我的‘简历’和‘诚意金’。”他看着苏晚,
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苏小姐,我等你的‘面试’通知。
”说完,他对着镜头和主持人微微颔首,然后,转身,迈着依旧从容的步伐,走下了舞台,
消失在通往后台的通道里。留下整个演播厅的目瞪口呆,和一场注定要席卷网络的风暴。
节目录制在一种极其诡异和亢奋的气氛中勉强结束。
苏晚几乎是立刻就被叶琳和几个工作人员护着,从特殊通道离开,躲避闻讯而来的媒体。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冰冷的、却仿佛有千斤重的黑色卡片,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回到临时休息室,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叶琳一把抱住她,声音都在抖:“晚晚!
我的天!陆景深他……他疯了!但是……好他妈帅啊!”苏晚任由她抱着,身体却依旧僵硬。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卡片,黑色的磨砂质感,上面只有一串凸起的烫金数字,
没有任何银行标识,低调而神秘。十亿。或者更多。他就这样,轻飘飘地,
把他奋斗来的一切,都塞给了她。“他到底……想干什么?”苏晚喃喃自语,
声音里充满了迷茫。是为了弥补当年的亏欠?是为了证明他现在“配得上”了?
还是……一种新型的、更高级的羞辱?“不管他想干什么,”叶琳松开她,眼睛亮得惊人,
“晚晚,这次你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五年!他消失了五年!现在搞这一出,
必须让他好好解释清楚!”苏晚闭上眼,靠在墙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解释?
她等了五年,不就是等一个解释吗?可现在,解释以这样一种方式到来,
却让她更加无所适从。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内容简短:我在停车场,B区,黑色慕尚。如果你愿意给我五分钟。如果不愿意,
卡片背后有我的私人律师电话,他会全程协助你办理资产接收手续。没有署名。
但苏晚知道是谁。他给了她选择。是去“面试”他,还是直接“接收”他的财产。
苏晚握紧了手机,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摩挲。她该去吗?去听那个迟到了五年的解释?
还是……就此拿走他的一切,两不相欠?7停车场B区,灯光冷白,
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与刚才演播厅的流光溢彩判若两个世界。
那辆黑色的慕尚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安静地停靠在角落。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
苏晚的脚步在距离车子几米远的地方停下。她手里还攥着那张卡片,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心跳快得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去,还是不去?这五分钟,可能会揭开她等了五年的谜底,
也可能会将她推向更深的迷茫。叶琳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没有跟上来,
只是用眼神给她无声的支持。最终,苏晚深吸一口气,像是赴一场生死未卜的约,
一步步走向那辆车。她刚站定,后排车窗便无声地降下一半。陆景深坐在里面,
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他没有看她,
目光落在前方空无一物的水泥柱上。“上车?”他的声音比在台上时更沙哑了些。
苏晚摇头:“就这里说。”她需要站在开阔的地方,需要空气流通,
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在他面前失态。陆景深没有坚持。他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高大的身影立刻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他靠得很近,
近到苏晚能闻到他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不同于雪松香气的、更沉郁的味道,
像是……威士忌。他喝酒了?“卡片,”苏晚抬起手,将那张黑色卡片递到他面前,
声音尽量保持平稳,“还给你。我不需要。”陆景深没有接,他的目光终于落到她脸上,
深邃,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为什么不需要?嫌少?”苏晚心头火起,
为他这轻飘飘的、带着资本傲慢的语气。“陆景深,你觉得我站在那个台上两年,
是为了等一个拿着十亿来砸我的人吗?”“那你在等什么?”他反问,向前逼近一步,
气息拂过她的额发,“等一个解释?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他靠得太近了,
苏晚甚至能看清他眼底细微的红血丝。她下意识地想后退,脚跟却抵住了路沿,退无可退。
“好,你说。”她挺直脊背,迎上他的目光,“我听着。”陆景深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
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心脏像是被钝器反复捶打。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当年我走,是因为我父亲。”他开口,声音低沉,语速很慢,
像是在揭开一道陈年的、未曾愈合的伤疤,“他赌输了所有,欠下巨额高利贷,被人追债。
他跪下来求我,说我是他唯一的希望。”苏晚怔住。她从未听他详细提起过他的家庭,
只知道他父母早逝,由亲戚带大。原来……“那些人找到学校,威胁我,也威胁到你。
”陆景深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那天,我看到你书包里被塞了恐吓信。
”苏晚猛地抬头,瞳孔收缩。她记得!那是大四临近毕业的时候,
她确实在书包里发现过一张打印的、措辞肮脏的纸条,她当时只以为是恶作剧,随手扔掉了!
难道……“我报警了,但证据不足。那些人像阴沟里的老鼠,防不胜防。”他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抹苦涩到极致的笑,“我当时什么都没有,一个穷学生,拿什么保护你?
连最基本的安全都给不了你。”“所以你就用‘配不上’三个字打发我?
”苏晚的声音带着哽咽,积压了五年的委屈和愤怒终于找到了突破口,“陆景深,
你问过我吗?问过我愿不愿意和你一起承担吗?!”“我问不出口!”陆景深猛地打断她,
眼底泛红,情绪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晚晚,我看着你站在那些混混面前,
明明怕得发抖还强撑着跟他们理论的样子,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我连站出来光明正大保护你的底气都没有!我拿什么问?!”他抬手,似乎想碰触她的脸,
却在半空中硬生生顿住,握成了拳,指节泛白。“我只有一个选择。
接受那个我之前一直拒绝的、海外实验室的全奖名额,带着我爸离开。那个项目有军方背景,
能提供庇护。也只有尽快做出成绩,我才能有机会翻身,才能……有朝一日,
堂堂正正地回来找你。”五年。他在异国他乡,背负着巨债和父亲的病情,
没日没夜地扎在实验室和代码里。每一次濒临崩溃,支撑他的,都是记忆里她笑着的样子,
和那句“陆景深,我相信你”。他成功了。他的技术得到了认可,公司估值一路飙升,
他还清了所有债务,给了父亲最好的治疗。他拥有了曾经遥不可及的一切。
可当他终于有资格站回她面前时,
却发现她成了《非诚勿扰》舞台上那个被非议的“钉子户”。他看着她一次次亮灯,
又一次次灭灯,看着她面对质疑时完美却空洞的微笑,他才知道,这五年,他带给她的伤害,
或许远比当年那些高利贷的威胁更深。“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像是借口。”他看着她,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痛悔,“说‘对不起’太轻了。所以我来了,带着我所有的一切。苏晚,
我不是来证明我配得上你,我是来……求你收留。”“我的公司,我的钱,我的未来,
都是你的。你可以把它们都捐了,或者让我变成一个穷光蛋,
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留在你身边。”他的声音到最后,
几乎带上了一丝乞求。停车场里安静得只剩下远处车辆驶过的模糊声响。苏晚看着他,
看着这个曾经骄傲得如同烈阳的少年,如今褪去所有光环,
在她面前袒露着最狼狈、最不堪的过往和最深切的卑微。恨吗?好像忽然失去了支撑的理由。
原谅吗?那五年的等待和煎熬,又岂是几句解释和一场戏剧性的告白就能轻易抹平?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堵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在这时,
陆景深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瞬间蹙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