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替身的假象包厢里音浪震耳,七彩射灯胡乱切割着烟雾缭绕的空气。我,苏微,
窝在角落最不起眼的沙发里,像只误入猛兽巢穴的小兔子——当然,
这只是那些自以为是的“猛兽”们的看法。我小口啜饮着杯子里甜得发腻的预调酒,
百无聊赖地看着场子中心。那里,一群人正众星捧月般围着沈氏集团的少爷沈钦,
以及他今晚的女伴,林晚,也就是我的闺蜜。“晚晚今天这裙子……挺别致啊,哪儿买的?
某宝爆款?”一个穿着亮片短裙,恨不得把全部家当都穿在身上的女孩捂着嘴笑,
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林晚身上那条看似简单、实则剪裁和面料都极佳的白色连衣裙,
语气里的优越感几乎要凝成实质滴下来。她是沈钦一个跟班的女伴,叫莉莉,
仗着点边角料关系,踩林晚踩得最起劲。旁边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立刻接话,
语气带着暧昧的调侃:“啧,说什么呢,这肯定是沈少买的啊。是吧沈少?
我们晚晚可是你的‘白月光’,能穿那些俗气东西吗?”这话引得周围一阵心照不宣的低笑。
沈钦皱了皱眉,没接话,只是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把玩着手中的水晶威士忌杯,
目光偶尔落在林晚沉静的侧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迷恋和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的恍惚。
我知道,他在透过林晚,看那个他求而不得的海外留学白月光。
林晚的侧脸轮廓和那份沉静的气质,确实有几分相似。林晚只是淡淡笑了笑,
仿佛没听出那些话里的奚落,甚至顺手把我快空了的杯子拿走,换上了一杯温热的果汁,
低声道:“少喝点那个,伤胃。你胃不好自己不知道?”我“嗯”了一声,
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这群蠢货,包括沈钦,
晚是个无父无母、背景简单、只能靠着一张脸和几分像“白月光”的气质攀附沈钦的穷学生。
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眼高于顶的沈少会独独对这样一个“灰姑娘”另眼相看,
甚至频繁带她出入这种场合。于是,“替身”成了他们唯一能理解的解释,
嘲笑林晚“想攀高枝”成了他们彰显自身优越感的集体娱乐。他们根本不知道,
沈家那个看似庞大、在本地盘根错节的商业帝国,近两年因为激进的扩张和错误的投资决策,
早已外强中干,能在风雨飘摇中勉强维持光鲜,
全靠林家手指缝里漏出去的一点资源和资金在暗中支撑。林晚她爸,
那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宠女狂魔,把女儿扔到这边低调读书体验生活,
顺便考察未来可能的合作伙伴。沈家,不过是林家备选名单里不起眼的一个,
沈钦他爹几次想求见林家那位神秘的掌舵人而不得。沈钦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他沉浸在自己“拯救灰姑娘”并找到完美替身的剧本里。他甚至觉得,带林晚见识这些奢华,
是对她的恩赐。“微微,无聊了?”林晚侧头看我,声音轻柔。“有点,”我老实点头,
晃了晃手里的果汁,“不如我们溜出去吃街角那家关东煮?”林晚莞尔:“再等会儿,
给沈钦个面子。”正说着,沈钦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坐在林晚身边,
语气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温柔:“晚晚,怎么一直坐在角落?不去玩玩游戏?
”他的目光扫过我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显然觉得我是林晚的“拖油瓶”。
林晚笑了笑:“微微不太喜欢太吵,我陪她坐会儿。”沈钦似乎有些不悦,但没说什么,
只是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真碍事。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沈少爷,
你知不知道你家的救命稻草,现在正觉得你有点烦?2 苏晴的挑衅就在这时,
包厢门被“嘭”地一声猛地推开,巨大的声响甚至盖过了音乐。
一个一身当季高定、妆容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发光的年轻女孩闯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两个气势汹汹、同样一身名牌的闺蜜团。场子瞬间静了一下,
只剩下背景音乐在尴尬地轰鸣。是苏家大小姐苏晴,追沈钦追得人尽皆知,
嚣张跋扈是出了名的。她目标明确,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包厢里扫了一圈,
最后死死锁定在沈钦身边的林晚身上。她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哒哒哒”地径直走过来,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是战鼓,每一步都带着兴师问罪的杀气。她走到林晚面前,
下巴扬得几乎与地面平行,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林晚,
从她简单的发型看到她脚上那双看似普通的小羊皮鞋。“你就是那个靠着张脸,
巴着沈钦不放的穷酸女?”苏晴开口,声音尖利,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音乐不知被谁很有眼色地掐了,整个包厢落针可闻,
所有目光都带着或好奇或兴奋或幸灾乐祸的情绪聚焦过来。
莉莉那群人更是露出了看好戏的兴奋表情。林晚没说话,只是平静地回视着她,
眼神无波无澜,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这彻底的漠视似乎比激烈的反驳更让苏晴愤怒。她声音陡然拔高,
几乎破音:“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这种地方也是你配来的?浑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
够买我一只鞋吗?识相的就赶紧自己滚蛋!别脏了这里的地!”沈钦终于起身,试图打圆场,
语气带着一丝不耐:“苏晴,别在这里闹,给我个面子。”“我闹?”苏晴猛地扭头瞪他,
眼圈瞬间泛红,满是委屈和不甘,“沈钦,你为了这么个东西说我?
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又转回头,死死盯着林晚,胸脯剧烈起伏着,
显然气到了极点。忽然,她的目光瞥见旁边桌上不知谁喝剩的半杯红酒,手腕一扬,
抓起杯子就朝着林晚的脸泼了过去!“啊!”有女生惊呼出声。我瞳孔一缩,身体瞬间绷紧,
差点就要站起来挡在林晚前面。却见林晚反应极快,在她抬手的同时就侧身一避,
大部分猩红的酒液泼空,溅在了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只有少许几滴溅在了她白色的裙摆上,
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渍。周围瞬间死寂,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林晚低下头,
看着裙摆上那点污渍,轻轻叹了口气,
像是惋惜一件自己颇为喜欢的、却无关紧要的小玩意被不小心弄脏了。
她脸上没有任何被当众羞辱的愤怒,也没有惊慌失措,那种超乎寻常的平静,
反而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和压抑。
她从随身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没有任何logo的小手包里拿出手机,
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轻巧地划了几下,然后贴到耳边。
整个包厢的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看着她,
包括脸色阴沉难看的沈钦和依旧气呼呼、等着看林晚哭的苏晴。3 九个字的惊雷“王秘书,
”林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包厢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淡漠,
没有一丝情绪起伏,“通知沈氏集团,撤资。”短短九个字,像一道裹挟着冰雹的惊雷,
毫无预兆地劈在了这间奢华的包厢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钦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猛地向前一步,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晚,
嘴唇哆嗦着,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调:“你……你说什么?林晚,你疯了?!”王秘书?
哪个王秘书?难道是……那个传闻中林氏集团总助办那位,
能直接代表林家意志的首席王秘书?!
一些知道沈家近来处境、隐约听过林家传闻的公子哥脸色也瞬间变了,
互相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苏晴还愣在原地,没太明白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或者说,
她根本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想。她强撑着场面,色厉内荏地尖声道:“你、你装什么装!
打个电话吓唬谁呢!还王秘书,演电视剧啊?真是笑死……”她的话音未落,
沈钦口袋里的手机就尖锐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在死寂的包厢里显得格外刺耳,
像一道催命符。沈钦手忙脚乱地掏出来,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额头上瞬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接电话的声音都在不受控制地发颤:“爸……什、什么?
撤……撤资?为什么?!我们……不是谈得好好的吗?喂?爸?!”他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绝望的“喂?喂?爸!你听我说!”。
对方似乎根本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
沈钦面如死灰,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他再看向林晚时,
眼神里充满了惊惧、难以置信和摇尾乞怜的哀求,刚才那点豪门少爷的架子碎得渣都不剩。
“林……林小姐……”他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上前一步,几乎要跪下来,“误会!
我爸他……”苏晴彻底傻了,她看看面无人色、几乎崩溃的沈钦,
又看看一脸平静、仿佛只是吩咐秘书倒了杯咖啡的林晚,
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弥天大祸,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
差点没站稳。4 变脸与求饶刚刚还充斥着嘲讽和看好戏氛围的包厢,此刻气氛降到了冰点,
随即又被一种恐慌和谄媚所取代。那些之前嘲讽林晚想攀高枝的人,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几个机灵的已经迅速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试图上前说和。“林……林小姐,
您看这……这都是苏晴一个人的错!我们刚才可什么都没说啊!”莉莉第一个跳出来,
急忙撇清关系。“是啊是啊,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林小姐您大人有大量,
别跟我们一般见识……”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也赶紧附和,腰都快弯到九十度了。
“晚晚……不,林小姐,咱们都是同学,平时关系也挺好的,何必闹这么僵呢……都是误会,
说开就好了……”之前跟着起哄的几个人也七嘴八舌地围上来,语气卑微到了尘埃里。
我悠闲地靠在沙发里,不知何时已经从侍者的托盘里换上了一杯香槟,
金黄色的气泡在杯壁愉悦地升腾、破裂。我轻轻晃动着酒杯,抿了一口,嗯,口感醇厚,
果香馥郁,果然比那甜腻的预调酒高级多了。我微笑着,
看着眼前这群刚刚还趾高气扬、用鼻孔看人的所谓“名流”,此刻变脸比翻书还快,
一个个低声下气、战战兢兢地围着林晚求饶,真是……赏心悦目,比看任何一场戏剧都精彩。
这躺赢的感觉,果然美妙至极。林晚没理会那些嘈杂的、带着哭腔的求饶声,只是微微弯腰,
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细致地、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裙摆上那点早已晕开的红酒渍。然后,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面无人色、冷汗涔涔的沈钦,又掠过抖如筛糠、摇摇欲坠的苏晴,
最后,落在我身上。“微微,”她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无需言说的、绝对的力量,
“我们走吧,这里有点吵。”我立刻放下那杯还没喝完的香槟,动作利落地站起身,
挽住她伸过来的胳膊,笑容灿烂:“好呀,正好我也待腻了。听说楼下新开了家甜品店,
我们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