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陌路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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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黄龟裂的大地如同巨兽干枯的皮肤,在脚下无限延伸。

每一步踩下去,都扬起呛人的尘土。

惨白的、带着辐射尘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灼烤着万物,空气扭曲蒸腾,视野尽头的地平线模糊晃动。

阿土拖着他那条受伤的腿,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汗水混着尘土,在他脸上冲刷出泥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辣的痛楚。

沉重的背包压得他脊背生疼,里面装着他们的全部家当和那个散发着微弱生机的金属罐。

他紧紧攥着小芽的手,女孩的小手冰凉,却异常坚定地回握着哥哥。

小芽的状态比阿土好一些,她小小的身体似乎蕴藏着惊人的韧性。

她努力跟上哥哥的步伐,小脸被晒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

她时不时担忧地看向哥哥的腿,又忍不住回头看看背包——仿佛能透过帆布感受到“小绿”的温暖。

这奇异的联系成了支撑她的力量。

“哥,歇会儿吧?”

小芽喘着气,声音干涩。

他们己经走了大半天,绕过了一片辐射超标、闪烁着诡异荧光的金属垃圾山,眼前依旧是无边无际的荒芜。

阿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像塞满了沙子。

他看了一眼挂在背包带子上的简易辐射表,指针在安全边缘轻微晃动。

目光扫过西周,除了几丛干枯扭曲、形似荆棘的变异灌木,没有任何遮蔽物。

停下,就意味着暴露在烈日和可能存在的危险视线下。

“再坚持一下,看到前面那片风蚀岩了吗?

到那里再歇。”

阿土指着远处一片犬牙交错、被风沙侵蚀出千奇百怪形状的红色岩石群。

那里至少有阴影可以躲避毒辣的日头。

目标在望,似乎给了两人一点力气。

他们互相搀扶着,脚步蹒跚地向着那片红岩走去。

就在距离岩群还有百来米时,阿土猛地停下了脚步,瞳孔骤缩!

“躲起来!”

他低喝一声,几乎是拖着小芽扑向旁边一丛相对高大的变异荆棘丛后。

小芽吓得大气不敢出,紧紧贴着哥哥。

阿土透过荆棘干枯扭曲的缝隙,死死盯着红岩群的方向。

只见在几块巨大岩石交错的阴影里,一缕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青烟,正袅袅升起,很快***燥的风吹散。

有人!

在废土上,烟意味着火,火意味着人。

而人,往往比变异生物更危险。

阿土的心沉到了谷底。

是掠夺者?

还是和他们一样的拾荒者?

他握紧了手中的钢筋,受伤的腿在紧张下传来阵阵刺痛。

背包里的“小绿”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紧张,隔着包裹传来一丝微弱却清晰的安抚意念,让他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了一瞬。

“哥……” 小芽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小手紧紧抓住哥哥的胳膊。

“别怕,别出声。”

阿土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那片岩石。

烟是从岩石下方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升起的,那里很可能是一个天然的、或者被简单改造过的避风处。

等了几分钟,除了那缕若有若无的青烟,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交谈声,没有脚步声,仿佛那只是一个被遗弃的篝火余烬。

但阿土的首觉告诉他,有人在里面,而且很可能己经发现了他们。

僵持下去没有意义,他们的水和体力都在快速消耗。

阿土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他不能带着小芽绕道,那意味着更长的路程和更大的风险。

“小芽,跟紧我。”

阿土的声音异常冷静,他慢慢站起身,但身体保持着警戒的姿势,钢筋横在身前。

他拉着小芽,不再刻意隐藏身形,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朝着那冒烟的岩石凹陷处走去。

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沙土上,发出清晰的声响,像是在宣告他们的到来。

距离越来越近。

岩石的阴影下,那个凹陷的入口清晰地显露出来,里面黑黢黢的,看不清深浅。

青烟正是从里面飘出。

就在距离入口大约十步远的地方,一个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从阴影里突兀地响起:“站住。

再往前一步,你们身上就得多个窟窿。”

随着话音,阴影里缓缓探出一截黑洞洞的枪管,虽然样式老旧,布满锈迹,但在这废土上,它代表着绝对的死亡威胁。

枪口稳稳地对准了阿土。

阿土瞬间僵住,全身肌肉紧绷,将小芽死死护在身后。

他能感觉到小芽的身体在剧烈发抖。

背包里的“小绿”传递来的安抚感瞬间被强烈的警惕和一丝……排斥感取代。

阴影中的人并没有完全走出来,只有那截枪管和握着枪的、一只覆盖着肮脏布条、骨节粗大且布满老茧的手露在外面。

那只手稳得可怕。

“我们没有恶意。”

阿土强迫自己开口,声音因为干渴而嘶哑,“只是路过,想找个地方歇脚,喝口水。”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无害,同时微微侧身,示意自己和小芽身上没有明显的武器(除了他手中的钢筋,此刻正垂在身侧)。

“水?”

阴影里的声音发出一声短促而意味不明的嗤笑,“这年头,水就是命。

拿命换歇脚?

小子,你倒是会打算盘。”

枪口纹丝不动。

阿土的心往下沉。

对方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废土老手,警惕性极高,而且对资源极度敏感。

“我们……我们只有一点水。”

阿土艰难地说,手慢慢摸向腰间挂着的水囊。

那是他们仅剩的浑浊液体,是支撑他们走到下一个可能水源的关键。

“可以分你一点。”

“扔过来。”

阴影里的声音命令道,不容置疑。

阿土犹豫了。

这是他和小芽的命根子。

但冰冷的枪口不会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

他咬咬牙,解下水囊,小心翼翼地朝着阴影入口扔了过去。

水囊落在入口外的沙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阴影里的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捞起水囊,又迅速缩了回去。

接着是拔开塞子和吞咽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过了片刻,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缓和了一点点:“就这点?

塞牙缝都不够。”

“我们只有这些。”

阿土沉声道。

阴影里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评估。

枪口微微下垂了一点,但并未移开。

接着,一个身影终于从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极其枯瘦的老人。

他佝偻着背,穿着一件由多种破旧布料和皮革胡乱拼接成的“衣服”,几乎看不出原色,沾满了油污和尘土。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下半张脸被一个用锈蚀金属管和脏污滤芯自制的简陋呼吸器遮住,只露出一双深陷在皱纹里的、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那眼睛浑浊,却闪烁着一种历经沧桑、看透世事的冰冷光芒。

他稀疏的灰白头发纠结在一起,露出的皮肤如同风干的树皮。

他左手握着那杆老旧的步枪,右手则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金属拐杖,右腿明显有些不自然地弯曲着。

“老烟鬼。”

他指了指自己脸上还在微微散发热气的呼吸器口,算是自我介绍,声音透过滤芯显得更加沉闷怪异。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阿土和小芽身上刮过,尤其在阿土那条不自然的腿和小芽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阿土背后那个鼓鼓囊囊的背包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带着个小丫头片子,一条伤腿,就敢往‘红石戈壁’深处闯?”

老烟鬼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阿土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护住小芽,警惕地盯着对方。

这个老烟鬼身上散发着一种危险和腐朽混合的气息,比沙蜥更让人不安。

老烟鬼似乎并不在意阿土的沉默,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小芽,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丫头片子,倒是有点意思……” 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小芽,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下意识地往哥哥身后缩了缩。

“你们从哪来?”

老烟鬼突然问。

“西边,旧铁轨附近。”

阿土含糊地回答,不想暴露车厢的具***置。

“旧铁轨?”

老烟鬼的眉头(如果那堆皱纹能称之为眉头的话)似乎动了一下,“前几天……那边动静不小。

沙蜥群躁动得很,像被什么扎了***。”

他的目光再次锐利地刺向阿土,带着审视,“跟你们有关?”

阿土的心猛地一跳!

他强作镇定:“不知道,我们躲起来了。”

他不想透露“小绿”的任何信息。

老烟鬼盯着阿土看了几秒,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阿土感觉后背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就在气氛再次紧绷时,老烟鬼却忽然移开了视线,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哝。

他拄着拐杖,慢慢走到旁边一块矮石上坐下,老旧的步枪随意地横在膝上,但手指依旧搭在扳机护圈上。

他指了指阿土扔过来的水囊:“这点水,不够买你们的命,也不够买我的情报。

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小芽,“看在这丫头片子还算顺眼,又瘦得可怜的份上,给你们一句忠告。”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阿土原本计划前进的东北方:“别去‘翡翠坑’。”

翡翠坑?

阿土一愣。

他地图上标记的是旧生态穹顶遗迹,没听过这个名字。

“为什么?”

阿土忍不住问。

“为什么?”

老烟鬼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眼神变得幽深,“那里是‘绿洲’的幌子,是吃人的坑。

最近几个月,所有往那边去的蠢货,没一个活着回来。”

他顿了顿,透过呼吸器的声音带着一种森然的寒意,“有人说看到了……‘活着的藤蔓’,也有人说听到了……‘植物的笑声’。

嘿嘿……废土上,绿色的东西,有几个是好的?”

活着的藤蔓?

植物的笑声?

阿土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下意识地想到了背包里安静待着的“小绿”。

小芽也似乎被老烟鬼的描述吓到了,小手紧紧抓着阿土的衣角。

“那……哪里安全?”

阿土追问。

老烟鬼显然是这片区域的活地图。

“安全?”

老烟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咳嗽起来,呼吸器发出嗬嗬的怪响,“这鬼地方,哪有什么安全?

想活命,要么够狠,要么够会躲。”

他止住咳嗽,浑浊的眼睛瞥了一眼阿土的伤腿,“像你这样,带着个拖油瓶,还瘸着腿……” 他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他从那件破烂衣服的某个口袋里,摸索出一个小小的、用蜡纸仔细包裹的东西,随手丢在阿土脚边的沙地上。

“拿着,算老子今天发善心。

给丫头片子抹在干裂的嘴上,能好受点。”

那东西看起来像是某种油脂膏药,散发着淡淡的、说不上好闻的草药味。

不等阿土道谢,老烟鬼己经拄着拐杖站起身,动作竟然出奇地利索。

他最后深深地、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被阿土护在身后的小芽,又扫了一眼那个鼓囊的背包,然后扛起他那杆老枪,转身就朝着红岩群的另一个方向,头也不回地走去,佝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嶙峋的怪石阴影中。

风卷起沙尘,很快抹去了他留下的足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阿土脚边那个小小的蜡纸包,和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劣质烟草混合着机油的味道,证明着这次短暂而充满压迫感的相遇。

阿土紧绷的身体这才缓缓放松下来,几乎脱力。

他弯腰捡起那个蜡纸包,入手微凉。

他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灰绿色的膏体,气味虽然古怪,但似乎并无恶意。

他递给小芽:“拿着,他说抹嘴上。”

小芽接过,却没有立刻用,大眼睛望着老烟鬼消失的方向,小声说:“哥,他……他不坏。”

阿土没有回答。

他望着东北方——老烟鬼警告的“翡翠坑”(也就是他地图上的穹顶遗迹)方向,眉头紧锁。

老烟鬼的话是危言耸听?

还是血淋淋的真相?

背包里,“小绿”传递来的感觉恢复了平静的温暖,仿佛对刚才的威胁和警告毫无所觉。

前路,似乎比荒原的风沙更加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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