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延升入初中之后,更是离了家就不见面。
我升初中时,苏延升高中,我升高中时,苏延提前批走了国防科技大学。
我大学毕业后出国,苏延那时是军官,更是常年不见一次,记得最近一次还是我刚去普林斯顿,苏延说刚好路过要求去参观一下我的学校。
父母离婚,那是我们阔别4年后的重逢。
这次再见又是经年,陌生感己然存在,且颇深。
你会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你甚至会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
你会想着赶紧逃离。
门被敲响,“还睡,你是猪吗?”
少年时的苏延,是这样的么?
“放假半个多月了,你暑假作业开始写了吗?”
我在床上继续挺尸,也不答话,谁知道暑假作业是什么劳什子东西。
关门声响起,外边又恢复了平静。
脑子木的一刻也不想动弹。
我赖在床上整整一个星期。
除了中午被苏延叫起来吃饭。
中途渴了喝口水,肠道满了,去趟洗手间。
终于这一天,“苏眠,苏眠,你再不出来,我撬门了啊。”
林女士出差回来。
一周的时间,我验证了一件事,我死不了,也回不去,平行世界可能真的存在,而我在这个平行世界里还要继续活着。
可,活着真的很累。
“天天的,在房间里躲着干啥呢?
再不出门晒晒太阳,你都发霉了。
快点出来。”
风扇还在呜哇呜哇的吹着热风,我起身拉开窗帘,外面炽热的阳光照射着大地,行人都没有几个,人一出去能被蒸发了。
躲不了,只能出去。
我与妈妈己经六年未见。
看着她年轻的容颜,才发觉最近在视频中见到的她,遮掩不了的白发,不是现在的摩登女郎,也没有成为她想成为的摩登奶奶。
岁月没有优待她,我的妈妈。
“呀,你这是几天没洗澡了,人都馊了,这几天都干嘛了?
懒死了。”
我闻了下身子,的确有汗臭味。
“头发上的油都能炒两盘菜了,你哥说你一个星期不出门了,之前我还不信,”“就你这形象,出门可别说是我女儿。
快点,还不赶紧去洗澡。”
我被塞进了洗手间,洗头发的功夫,洗手间的门被打开,床单衣服被塞进了洗衣机,我伴着洗衣机的嗡嗡声,清理了自己。
出门,去打量这个新的旧世界。
县城还没有下达对三轮车禁止上路的交通管辖,拉客的三轮车满街跑。
我还没走到路边,就有两三辆三轮车从路对面的小广场门口开过来。
一位大叔、一位大娘,一位皱纹爬满脸的老爷子,那两位大叔大娘争先恐后的喊,“美女,你去哪呀?”
“怎热的天,给你便宜点,给个水钱。”
那位老爷子斜插着将车停到我跟前,咧着嘴一笑,嘴里上门口一颗牙凸出来,下门口牙齿缺了一颗门牙,说话漏风,“姑娘,坐我嘞,我嘞车新,干净,跑嘞快。”
脸上的褶子开了花一样灿烂。
本来想闲逛着走走的我,拒绝不了这开了花般灿烂笑容,上了车,刚坐下,车座子上垫着的凉席都烤热了。
“大爷,去古楼步行街。”
脚蹬子转起来,车子走了,带动的空气解了丝暑意。
若有人问我。
你这一生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对他说,逛街,看衣服,试衣服,买衣服。
不是因为衣橱里总缺少一件,而是单纯的喜欢这件事情。
我可以像一日三餐一般的喜欢它。
而我早己不知将这件喜欢隐藏了多久,开始是没钱,之后是没时间,再之后是再没了欣赏自己的心情。
尘封己久的梦想突然被揭开了面纱,我之前的梦想好像是开一家服装公司来着?
高中时是想开一家服装公司,大学时是想开一家服装店,怎么都没有行动呢?
那只是梦想而己,我还梦想着去环游世界呢?
可梦想总被现实打破。
现实的我就是虚荣,迂腐,庸俗的,为了别人口中光鲜的学历,所谓的热门专业,所谓的好找工作。
在当时的我看来顺应大多数人眼中的人生才是容易成功的人生。
却失了本心,现实磨平了我对生活,对一切的热情。
我对什么事情都保持一个好奇的心,都想去尝试,内心世界丰富而饱满,是所谓的理想的强者,但却是行动的矮子。
不知不觉,在步行街出来时,时间己是下午5点,我从上午逛到了下午,中间买了根烤肠顶饿,现在又是饥肠辘辘。
盘算着去哪里吃饭,首选就是学校附近,县一中校门口的凉皮是一绝,趁着现在高三的学生还没放学,去吃份烧饼凉皮也未尝不可。
又花了两块钱叫了三轮车,三轮车骑到校门口,卖凉皮的阿姨己经支起了摊。
半份烧饼半份凉皮两块五毛钱,醇香的麻酱和辣椒油伴着凉皮面筋烧饼在舌尖上起舞。
久违的味道。
一中校门口开了好多家小商店,刚进入饰品店就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大头贴。
这个时候的大头贴还很便宜,照一份5块钱,但……,我突然发现自己付了凉皮烧饼,口袋里只剩下了三块五毛钱。
明天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