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树一样生长人民日报

“醒醒！

快醒醒！”

苏燕一边叫一边摇着还在睡梦中的苏云。

“干嘛呀！

不让人好好睡觉！”

苏云不耐烦地回应了下，翻个身准备继续睡，心想：姐姐也太烦了吧，不知道冬天早上起床是很难的一件事吗？

平常也没见起这么早，今天是故意不让我睡觉的吗？

“好像出事了，真的，你快起来！”

苏燕见苏云没有起床的意思，继续催苏云起床。

这会儿苏云己经被苏燕弄得毫无困意了，只好不情愿地坐起来，披了件衣服，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听……”苏燕忽然安静下来，隔着窗户指着东屋的方向，示意苏云关注那边。

东屋有三间房，朝着进门方向，左边是爷爷平时睡觉的房间，中间是奶奶放观音像和平时吃饭的地方，右边是厨房。

之所以叫东屋，是因为它在院子的东边。

东屋是唯一的一个瓦房。

听奶奶说，她嫁给爷爷的时候东屋破得不行，中间的两面墙还是她来了之后才糊的，不然结婚了她跟爷爷都没自己的房间，那时候爷爷的妈妈、奶奶的婆婆还在，按辈分，苏云应该叫姥姥、老奶。

苏云不懂奶奶说的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东屋确实好像有点旧。

瓦做的房顶下面有一层塑料布，好像是用来防止下雨天漏水。

但塑料布防水不防水她不知道，她只记得，那层塑料布成了老鼠的乐园，它们经常在上面窜来窜去。

每次听到上面的响声，苏云都会好奇：猫有没有跑到上面抓老鼠？

会不会太高了猫上不去，或者猫跑上去了，但是塑料布承受不了那么多重量？

要是自己也能跑上去看看就好了。

苏云还记得，小伙伴们说过，这种瓦房外面西角的土地里可能埋的有铜钱，是以前的人藏起来的，他们家人就在老家挖出来过。

从那以后，苏云老想抽空挖一挖，看看是不是真的。

苏云、苏燕和奶奶平常住在南屋，南屋也是三间房，她们住在朝着进门方向的左边那个、离东屋最近的房间。

院子里还有北屋，但因为住的不是自己家的人，所以一般没有提起过。

院子西边是前院的东屋，是爸爸和后妈住的地方。

苏云他们住的算是后院。

在南屋和东屋的交界处，还有一片空间，奶奶养的狗、鸡、鸭都在那边，狗挨着南屋，鸡鸭挨着东屋，苏云每次到南屋的厕所都要经过，总是跟狗玩一玩。

苏云按照苏燕的示意没出声，这才发现东屋那边有哭喊声，于是赶紧穿好衣服，跟苏燕一起往那边跑去。

还有差不多十天，苏云才9岁，苏燕也才不到13岁。

东屋门槛对苏云来说还有点高，等她跨过门槛跑过去的时候，发现奶奶、姑姑和表弟都在爷爷的房间，但爷爷却不在。

然后，姑姑一脸凝重看着奶奶，说：“妈，我没爸了！”

说完，就跟奶奶一起抱头哭了起来。

苏云其实并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看到奶奶、姑姑都在哭，姐姐也跟着哭了，她大概明白这是难过的事情，于是也哭了起来。

比苏云小2岁的表弟王奇元也加入了哭喊的大军，一时之间，苏云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

这时候，奶奶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暂时停止哭泣，让苏云和奇元去街上买吃的。

苏云一听要去街上买吃的，顿时忘记了哭泣，因为平常天天早上起来都要喝前一天晚上的粥，自己不喜欢，又不能不喝，好不容易才有次机会能吃外面的早饭。

苏云心想：表弟一来真好，可以吃好吃的。

苏云和表弟拿了钱，出了后院的大门，走出过道（胡同），往十字街走去。

苏云忍不住开始盘算买什么吃好，是东街祥隆面包房的面包，还是十字街路口的豆腐脑油条，或者是幼儿园门口的水煎包？

表弟没表现出太大的兴趣，估计平常都没少吃，看来，苏云可以选自己想吃的。

最后，苏云选了面包，因为这个平常吃的最少。

回家路上，苏云一想到一会儿能吃面包，拉着表弟走得更快了。

走到离家最近的那条过道时，一位邻居拦住苏云和表弟，说：“你爷爷死了，你还这么高兴？”

死了？

是什么意思？

苏云有点懵。

刚才只顾得上为吃的高兴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姑姑说自己没爸爸了？

死了是什么意思？

是再也见不到爷爷了吗？

今天好像真的没见到爷爷，爷爷去哪儿了呀？

昨晚他还按时回来吃饭睡觉，为什么今天就不见了，还不告诉我们？

于是，苏云无暇顾及吃什么，赶紧和表弟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