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江湖

天色微明，许源便坐着牛车，踏上了从县城前往蝌蚪村的路。

脚下的泥路蜿蜒曲折，车辙与脚印交织，两旁的野草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晨曦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老表啊，我看你这样子，恐怕从来都没坐过牛车吧！

看你的样子，是从那大城市里过来的人吧，别说是这老牛拉着的破车子啦，怕是连见都没见过呢吧？”

说话的这位大叔名叫刘力，看上去大概有西十多岁的样子，他就是蝌蚪村土生土长的一位普通村民。

就在一天之前，许源刚刚风尘仆仆地从春城赶到了平康县。

到这儿之后，他就开始到处打听该怎么去师父口中的的蝌蚪村。

经过一番周折，好不容易才有了点眉目。

可谁能想到，这蝌蚪村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偏僻了些，到目前为止，别说是平坦宽阔的柏油马路了，就连普普通通的水泥公路都还没有修建贯通！

所以呀，想要去往那里，根本找不到什么现代化的汽车之类的交通工具。

没办法，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搭乘牛车或者马车，才能勉强到达目的地。

不过还算幸运的是，许源碰巧遇到了正好来县城采购生活用品的刘力。

当刘力听说许源此行的目的是专程前往蝌蚪村拜访村里德高望重的师公午靈时，他二话不说，非常豪爽地一口应承下来，表示愿意亲自护送许源走上这么一趟。

“没有啊，刘哥，坐过呢，我也是从那村子里面走出来的。”

许源回答道。

“哦？

原来如此，那老表你可是外地人咯？”

刘力好奇地问道。

“不是啦，刘哥，我就是本地的，家就在春城下面的那个石县。”

许源连忙解释着。

“哎呀，真是看不出来嘛！

瞧你这白白净净的模样儿，我起初还真当你是外省过来的呢！”

刘力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许源不禁感到一丝尴尬，他干笑两声：“哈哈……好多人都跟您一样这么认为呢。”

兴许是注意到许源说话时声音略带清冷，情绪也显得有些低落，刘力便伸手从腰间的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从中抽出一支递向许源，并关切地问：“老表，瞧你年纪轻轻的，咋个这脸上一点儿生气都不见有呢？

是不是遇上啥烦心事啦？”

许源默默接过那支烟，轻声应道：“没啥事，谢谢刘哥关心。”

看见许源似乎并不愿意过多地谈论此事，刘力便很识趣地停止了追问。

只见他微笑着帮许源把火给点着，然后动作熟练地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掏出了一包烟丝，并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烟筒。

“老表啊，不管你到底遇上了啥麻烦事儿，只要你去找找咱村里的午师公，那肯定都不成问题啦！”

刘力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捻起一些烟丝，小心翼翼地放进烟筒里。

紧接着，他划燃一根火柴，将烟丝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后，满足地吐出一团烟雾来。

随后，他又继续开口道：“我跟你说哦，我可是见识过好多比你还要憔悴不堪的人呢。

但那些人只要去见了午师公之后呀，一个个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脸上全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哟！

在咱们这蝌蚪村村民们的心里头啊，就没有啥事是午师公搞不定的！”

许源听刘力这么一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

其实，此次他之所以会千里迢迢地赶到这个名叫蝌蚪村的地方来，完全是因为受到了他师父陈法旭的特别指点。

还记得师父临行前说的：“为师在医道方面，能力有限，实在无法给予你太多实质性的教导，然而你去平康县蝌蚪村找一个叫午靈的人，他是为师的挚友，他是一个本事很大的人，你去找他，现在你的迷茫与困惑都能找到答案，如果你能拜他为师更好，把他的本事学回来，那为师可就开心了”！

说完这些话后，师父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满是期许之色。

那时候，许源就对他师父口中的午靈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现在听到刘力说起，他便顺势问道：“刘哥，你说，午师公没有解决不了的事，那岂不是神人了”！

刘力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深吸了一大口烟，将烟雾缓缓吐出，接着提高嗓门大声说道：“可不是嘛！

我跟你讲讲哈，有一回呀，隔壁村的喇叭跟着她娘一块儿上山去放羊呢。

当时她娘就在那儿专心致志地放着羊，而喇叭这小丫头呢，则一个人自顾自地在旁边玩耍。

嘿，谁能想到啊，这小家伙突然瞧见了一只漂亮的蝴蝶。

毕竟还是个孩子嘛，好奇心重得很，立马就撒开脚丫子追着那蝴蝶跑起来啦。

可她哪里晓得，自己只顾着眼前的蝴蝶，压根没注意前方就是陡峭的悬崖呐！

等她娘发现的时候，哎呀妈呀，那小娃娃距离悬崖边儿就只剩下短短几步路喽！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啊，碰巧那天中午，午师公上山采药路过此地。

远远地，午师公一眼就瞅见了这个身处险境的小娃娃。

只可惜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有点儿远，就算午师公扯破嗓子大喊大叫，恐怕也是于事无补。

情况万分紧急之下，午师公当机立断，迅速打出一个神秘的手诀，口中念念有词，施展出了一道迷魂咒。

紧接着，只见午师公手臂那么轻轻一挥，那个原本还在往前冲的小娃娃竟然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稳稳当当、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原地。

一首等到她妈妈急匆匆地赶过去，一把将她紧紧抱入怀中时，那小娃娃依然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前方，好像失去了意识似的。

后来呀，还是午师公亲自走上前去，再次施展妙法，又是一个手诀加上一句咒语，这才让那小娃娃慢慢回过神来，恢复了正常呢。”

说到这儿，刘力说得越发投入，不仅声音洪亮，而且还手舞足蹈的，那副样子简首就像他当时亲眼目睹了整个事情经过一样。

许源听到这些话后，内心并未掀起太大波澜。

毕竟他自己就是研习中医的，长久以来浸淫在中医文化之中，深知中医与玄学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传统的中医传承脉络里，二者常常相互交融、难解难分，所以对于这类神神秘秘的事情，他总归还是有一定的心理接受程度的。

然而，即便如此，像刘力此刻所讲述的这般情形，却着实有些超乎常理，让人不禁感到有些骇人听闻。

许源在心底暗自思忖，心想恐怕是刘力在描述的时候，不自觉地运用了过多的夸张手法，将事实夸大其词了。

不过，许源为人沉稳，表面上并没有显露出丝毫内心的想法，反而脸上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惊叹道：“那这也太牛了吧！”

“那可不！”

刘力脸上带着几分自豪的神色，回应得干脆利落。

“那，刘哥，你说午师公他上山采药，照这么看，午师公的医术岂不是也相当了不起啦？”

许源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丝急切地追问道。

“那是！”

刘力毫不犹豫地提高了声调，同时将右手大拇指高高竖起，稳稳地放在胸前，神色庄重而又充满敬意，“师公的医术那绝对是这个，在我们这一片，那可是有口皆碑的，多少疑难杂症到了师公手里，都能被轻松化解。”

“刘哥，快仔细说说呗！”

许源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期待，双手也不自觉地搓了搓，仿佛己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深入了解午师公那些神奇的医术故事了。

刘力兴致勃勃地开启了话匣子，跟许源讲述起午靈治病的种种奇闻轶事。

他眉飞色舞地描绘着午靈如何通过烧蛋就能精准知晓病症的细节，又讲到法水治病时，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午靈挥洒法水的动作，声称这普通的水在午靈手中竟成了祛病的神药；还有画符安神的奇妙场景；以及做法驱邪时的庄重与肃穆，各种法器的运用和咒语的念诵，让整个故事充满了神秘色彩。

“等等等等，刘哥，”许源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打断了刘力的讲述，“你说的怎么都是些神乎其神、玄之又玄的事啊！

有没有那种贴近现实生活中的一些中草药治病的事啊？”

许源作为中医专业的学生，更倾向于从科学理性的角度去理解医术，对这些充满玄幻色彩的故事难免有些质疑。

“小许啊，”刘力拍了拍许源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这些哪里不贴合实际了，这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案例呀，你这次去找午师公你就看得着了，一般人我都不讲的，因为这些东西确实让人难以相信，我这是看你有缘，我才和你说的！

至于你说的那些中草药治病的事，我又不懂医，讲出来干巴巴的，哪里有午师公这些神奇事有意思。”

说着，刘力的兴致丝毫不减，拉着许源的胳膊，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来来来来来，到蝌蚪村还有三西个钟头呢，我继续和你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