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骁，我们班上有个叫许念安的女生。她很安静，成绩顶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
每天只啃最便宜的白面馒头。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靠助学金活着的贫困生，
是个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校霸赵天宇也这么觉得。他当众抢走她的助学金申请表，
撕得粉碎，让她“识趣点”，别挡别人的路。我以为她会哭。但她没有。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赵天宇，眼神里没有一点波澜。后来，赵天宇家的企业资金链断了。
给他家投了十年的神秘股东，突然宣布撤资。再后来，赵天宇他爸贪污的证据，
被一封匿名信送到了纪委。没人知道是谁干的。只有我知道。因为那天，
我看见许念安走进了一辆全球限量版的劳斯莱斯。车上，坐着那个刚宣布撤资的神秘股东。
他恭敬地叫了她一声，“大小姐”。一、她好像不会生气我们班主任老曹，有个绝活。
他能在短短三分钟的班会里，精准地引爆至少五个人的怒气值，
同时让另外五十个人陷入一种想死又不敢死的呆滞状态。今天的主题是“助学金”。
“各位同学，新一轮的贫困生助学金申请开始了。”老曹推了推他那厚得像啤酒瓶底的眼镜。
“名额有限，只有一个。希望真正有困难的同学踊跃申请，也希望家庭条件优越的同学，
发扬风格，不要跟人家抢。”说完，他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了教室的角落。
那里坐着许念安。我的同桌。一个安静到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女孩。
她穿着一套洗得微微泛黄的校服，袖口磨得起了毛边。
桌上永远只有课本和一支最普通的蓝色圆珠笔。午饭时间，大家涌向食堂，
只有她会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白面馒头。她就是我们学校公认的“贫困生”样本。
班里立刻响起一阵窃窃私语。“这还有悬念吗？肯定给许念安啊。”“就是，你看她那样子，
估计一个月都吃不上一顿肉。”“唉，真可怜。”我听着这些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许念安就像一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猫，瘦弱，警惕，从不主动和人交流。我总觉得，
那些所谓的同情，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围观。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来。“老师，
我觉得这事儿不能光看谁穿得破吧？”是赵天宇。他跷着二郎腿，
脚上那双限量版的球鞋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爹是本地有名的企业家，每年给学校捐不少钱，
所以他向来横着走。老曹的脸僵了一下，但还是挤出笑容：“赵天宇同学有什么看法？
”“我没什么看法。”赵天宇懒洋洋地说，“我就是觉得，有些人啊，特别会‘装’。
说不定人家背地里过得比谁都滋润呢。这名额，应该给更‘坦诚’的人。”他说话的时候，
眼睛一直斜着，看着许念安。他身边的柳菲菲立刻捂着嘴笑起来。“天宇说得对，
现在绿茶可多了，就喜欢扮柔弱博同情。”全班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
齐刷刷地打在许念安身上。我看到她的肩膀微微缩了一下。我拳头都硬了。
这帮人简直欺人太甚。我刚想站起来说点什么，许念安却动了。她站起身，走到讲台，
从老曹手里拿过那张唯一的申请表。全程，她没有看赵天宇一眼。她的动作很平稳，
没有一丝颤抖。赵天宇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可能没想到，这个他眼里的“软柿子”，
居然敢当众无视他。班会结束，许念安拿着申请表回到座位上，开始认真填写。我凑过去，
小声说：“你别理他们，他们就是嫉妒你成绩好。”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睛很亮，
很黑，像两颗安静的黑曜石。她说：“谢谢。”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然后她就继续低头写字了。我看着她的侧脸，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她好像……一点都不生气。被人当众羞辱，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正常。
二、撕碎的尊严第二天中午，我打饭回来，刚到教室门口，就看到里面围了一圈人。
人群中央，是赵天宇和许念安。赵天宇手里捏着一张纸，正是昨天那张助学金申请表。
“许念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的声音充满了施舍的意味，“现在认个错，
说这名额你不配，我就把这张表还给你。不然……”他晃了晃手里的纸。许念安站在他对面，
还是那副安静的样子。她看着赵天宇，没说话。“不说话？行，有骨气。”赵天宇冷笑一声。
“嘶啦——”他两只手一用力，申请表被撕成了两半。“嘶啦——嘶啦——”他又撕了几下，
直到那张承载着一个贫困生希望的纸，变成了一堆碎片。他把纸屑扬手一撒，
像天女散花一样。白色的碎片纷纷扬扬，落在许念安的头发上，肩膀上。
“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副清高的样子！给脸不要脸！”赵天宇骂骂咧咧地说着。周围的同学，
有的在偷笑，有的别过脸，假装没看见。柳菲菲站在赵天宇身边，笑得花枝乱颤。“天宇，
你跟这种人生什么气啊，她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吸引你注意呢。”我血一下就冲到了头顶。
我把饭盒往地上一扔，冲了进去。“赵天宇！你他妈有病吧！”我一把推开他，
挡在许念安面前。赵天宇被我推得一个踉跄，脸上挂不住了。“陈骁？你算个什么东西？
想英雄救美？”他指着我的鼻子，“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你要是敢管，
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管定了！”我吼道。眼看就要打起来。一只手，
轻轻地拉住了我的衣角。我回头，是许念安。她对我摇了摇头。然后，她绕过我，
走到赵天宇面前。她蹲下身，开始一片一片地，捡地上的碎纸。她的动作很慢，很仔细。
好像在捡什么稀世珍宝。赵天宇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没人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不哭，
不闹，不骂人。就是捡。那画面诡异极了。一个盛气凌人的校霸，
和一个默默捡拾着被他撕碎的尊严的女孩。赵天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可能觉得，
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还被这棉花噎得够呛。“你……你捡这个干什么？还能粘起来？
”他色厉内荏地喊。许念安没理他。她捡完了最后一片，站起身，把那堆碎片捧在手心。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动作。她走到教室后面的垃圾桶旁，手一松。
所有的碎片，都掉了进去。做完这一切，她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课本，开始看书。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整个教室鸦雀无声。赵天宇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不是许念安羞辱他，是他自己。他像个跳梁小丑，
用尽了力气表演，结果观众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许、念、安！”他咬着牙，
一字一顿地喊出她的名字。“你给我等着！”三、她的手机赵天宇的报复，来得很快。
也很低级。他开始在学校里到处散播谣言。说许念安私生活不检点，为了钱什么都干。
还说她所谓的贫困生身份都是装的，其实是个捞女。这些话传得有鼻子有眼。
配上柳菲菲添油加醋的“证据”，很多人都信了。看许念安的眼神，都变得很奇怪。有鄙夷，
有不屑，还有一种病态的好奇。我气得不行，找赵天宇理论了好几次，
每次都被他那几个跟班拦住。而许念安，还是老样子。她好像活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
外界的一切都影响不到她。她照常上课，照常啃她的白面馒头，
照常在图书馆一待就是一晚上。仿佛那些谣言的主角，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许念安。
她的平静，让赵天宇更加恼火。他觉得自己的拳头，每次都打不着实体。这天下午，体育课。
大家都在操场上活动，许念安身体不舒服，请假在教室休息。我中途回教室拿水，刚到门口，
就看见赵天宇和柳菲菲鬼鬼祟祟地从我们教室出来。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冲进教室。许念安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她的书包拉链开着，
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我赶紧走过去，推了推她。“许念安，醒醒。”她抬起头，
眼神还有点迷糊。“怎么了？”“赵天宇刚才来过了！你快看看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去摸口袋。然后，她的脸色第一次变了。是那种瞬间失血的苍白。
“我手机……”她喃喃地说。我的心也沉了下去。这个年代，
手机里藏着一个人几乎所有的秘密。赵天宇偷她手机，想干什么，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别急，我们去找他！”我拉着她就要往外走。她却挣开了我的手。“没用的。”她说。
她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得可怕。“他不会承认。就算找到了，他也可以说是在地上捡的。
我们没有证据。”“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我急了。“他会把手机还回来的。
”许念安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保证。”那一刻，我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打了个寒颤。
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湖水。
四、一场无声的直播赵天宇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还要恶劣。当天晚上，
我们班的微信群里，突然炸了。有人发了一个直播间的链接。点进去，画面正对着一部手机。
是许念安那部老旧的，屏幕上还有裂痕的手机。赵天宇的声音从画外传来，带着戏谑的笑意。
“兄弟们，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今天，我就给大家揭秘一下，
我们学校这位‘纯情玉女’的真面目！”他开始解锁手机。许念安的锁屏密码很简单，
他试了几次就打开了。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刷屏。“卧槽！天宇哥牛逼！”“快看快看，
相册里有什么好东西？”“估计都是跟老男人的聊天记录吧，哈哈哈。”我气得浑身发抖，
在群里疯狂艾特赵天宇，让他住手。但他根本不理我。他点开了相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然后，所有人都失望了。相册里空空如也。除了一些风景照和课堂笔记的截图，什么都没有。
“草，没劲。”赵天宇骂了一句。“别急啊兄弟们，重头戏在后面。”他退出来，
点开了微信。聊天记录很干净。除了几个家人的号，就是一些学习群。他又点开短信。
除了运营商发的流量提醒，就是一些验证码。赵天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把手机翻了个遍，
通讯录，备忘录，下载的APP……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就像一部刚出厂的新手机。
直播间的气氛，从一开始的兴奋和期待，慢慢变得尴尬。“搞什么啊？
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天宇哥，你是不是搞错人了？
”柳菲菲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不可能！她肯定都删了！天宇，你看看回收站！
或者云端备份！”赵天宇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他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结果，还是一样。
什么都没有。这下，连弹幕的风向都开始变了。“人家手机里干干净净，你在这搞直播，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就是，偷别人手机还这么理直气壮，真下头。”“赵天宇，
你是不是玩不起啊？”赵天宇的呼吸越来越重。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
肯定跟吃了屎一样难看。他把许念安的手机，当众扒了个精光。结果，只证明了她的清白。
和他自己的卑劣。“操！”他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然后，直播画面一黑，中断了。
班级群里，死一般的寂静。过了一会儿，老曹在群里发了一句话。“赵天宇，
来我办公室一趟。”我看着手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心里，却充满了疑惑。太干净了。
许念安的手机，实在是太干净了。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会使用的手机。这感觉，
就像是……她早就料到手机会被偷。所以，提前准备了一部“道具手机”等着他。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如果这是真的，那许念安这个女孩，
心思到底有多深沉？五、他的道歉，一文不值第二天，赵天宇没来上学。
听说是被他爸领回家，狠狠揍了一顿。偷同学手机，还搞全班直播，这事儿闹得有点大，
学校给了他一个记大过处分。第三天，他来了。脸上还带着点淤青。他整个人都蔫了，
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早自习的时候，老曹把他叫到了讲台上。“赵天宇，把你做的好事，
自己跟大家说一遍。然后，给许念安同学，正式道歉。”赵天宇的脸涨成了紫色。
当着全班的面念检讨，还要给那个他最看不起的贫困生道歉。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磨磨蹭蹭地站着，半天不开口。老曹一拍桌子：“说话！”赵天宇吓得一哆嗦。
他支支吾吾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是避重就轻的版本。然后，
他转向许念安的方向，极不情愿地鞠了个躬。“许念安，对不起。我不该偷你手机，
不该污蔑你。请你原谅我。”他的声音，跟蚊子叫一样。全班同学都看着许念安，等她反应。
按照正常的剧本，她应该说一句“没关系，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然后这事儿就算翻篇了。毕竟，赵天宇家有钱有势，得饶人处且饶人。但许念安，
再次打破了所有人的预想。她连头都没抬。她手里拿着笔，正在做一套数学卷子，
仿佛讲台上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无关。场面一度非常尴尬。赵天宇的腰都快弯断了，
还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他抬起头，怨毒地瞪着许念安。老曹也皱起了眉头：“许念安同学？
”许念安这才放下笔，抬起头。她看着赵天宇，眼神平静。“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她轻轻地问。一句话，把赵天宇问懵了。也把全班同学问懵了。是啊，她为什么要原谅你？
你偷她手机，毁她名誉，给她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就想一笔勾销？凭什么？“你的道歉，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许念安继续说，
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在赵天宇的心上。“它既不能弥补你对我造成的伤害，
也不能改变你是个卑劣小人的事实。”“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你自己心安理得，
让你觉得这件事过去了，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当你的富二代。”“所以，我拒绝。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说完，她低下头，继续做她的卷子。整个教室，落针可闻。
赵天宇的脸，从紫色变成了惨白。他感觉自己被许念安扒光了衣服，扔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自尊，都被她那几句平淡的话，撕得粉碎。他死死地攥着拳头，
指甲都陷进了肉里。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和许念安之间，再也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是不死不休。六、一张旧报纸助学金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申请表被撕了，
许念安也没有再去申请。好像那个名额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这让我更加怀疑。
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贫困生？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发现了真相的一角。那天，
我去学校的档案室找一份旧资料。档案室里堆满了各种落了灰的文件和报纸。我翻找的时候，
无意间看到了一张五六年前的《江城财经报》。报纸的头版，是一张照片。照片上，
是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他身边，站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标题是：《天鸿集团董事长许卫国，携爱女出席慈善晚宴》。我盯着那个小女孩，
感觉有点眼熟。然后，我的呼吸停滞了。那个小女孩，虽然稚气未脱，但眉眼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