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有点恍惚。
我辞掉了那份看不到前途的实习，退了那个只有十平米、终年不见阳光的出租屋，正式搬进了姑奶奶家——一栋位于城市老城区、外表看起来其貌不扬、内里却别有洞天的三层小洋楼。
房子里的装修是中西合璧的古怪风格，红木博古架上摆着价值连城的瓷器，旁边可能就是最新款的游戏主机。
姑奶奶对现代科技接受度极高，刷短视频比我还在行。
我的主要工作，确实如她所说，是保姆、厨子兼跑腿的。
“大侄子，我想吃佛跳墙。”
“姑奶奶，那玩意儿得炖好几天……哦，那算了，来个开水白菜吧。”
“……逗你的，楼下张记的蟹黄小笼包，快去，要刚出锅的！”
“大侄子，我这件真丝睡衣要用冷水手洗，不能拧干，要平铺阴凉。”
“……怎么，不愿意？”
“不敢不敢！
姑奶奶您歇着，我来！”
我像个陀螺一样围着她转，但奇怪的是，身体上的疲惫远没有之前被生活压榨得那么绝望。
反而因为脱离了网贷的泥潭，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而且，姑奶奶虽然嘴上挑剔，但我做的饭她倒也不嫌弃，甚至会点评两句“火候差了点儿，但勉强能入口”。
她似乎真的在履行“教导”我的职责，虽然这教导方式有点另类。
比如，她会在我拖地的时候，突然说：“脚步虚浮，下盘不稳。
从今天起，每天扎马步半小时。”
比如，她会在我切菜的时候，点评：“手腕无力，气息紊乱。
切完菜去院子里，对着那棵老槐树深呼吸一百次，感受它的‘气’。”
老槐树的“气”？
我对着那棵据说是姑奶奶搬来时就种下的、枝繁叶茂的大树，除了闻到点树叶清香，啥也没感受到。
但我不敢违抗，只能照做。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她偶尔会用那种审视货物的眼神打量我，然后摇摇头，自言自语：“底子太薄，灵窍未开，难办啊……”灵窍是什么？
开了会怎样？
我不敢问，总觉得答案会超出我的认知范围。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周，风平浪静。
我开始怀疑姑奶奶说的“新手保护期结束”是不是在吓唬我。
首到那个周末的下午。
姑奶奶说想吃城西一家老字号的糕点，指名要现做的。
我骑着小电驴，穿过半个城市，终于买到了还带着温热的枣泥糕和绿豆糕。
回程时，为了抄近路，我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
两边是有些年头的居民楼，梧桐树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一切都很正常。
首到我经过一个巷口。
巷子很深，里面堆着些杂物，光线有点暗。
就在我即将骑过去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感觉攫住了我。
不是声音，不是气味，就是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冰冷感，像是有细小的冰碴子顺着脊椎往上爬。
我下意识地捏紧了刹车，小电驴缓缓停下。
我扭头朝巷子里望去。
巷子深处，阴影中，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但就在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那个人影的周围，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隐约有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的流光一闪而过。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几乎是同时，我手腕上戴着的一个东西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温热感。
那是一个古朴的、红绳编织的手绳，末端系着一个小小的、像是木头雕刻的狐狸头。
是昨天姑奶奶随手扔给我的，说：“戴着，辟邪，别弄丢了。”
我当时还觉得这玩意儿有点幼稚，但现在，这突如其来的温热感，像是一个无声的警报。
巷子里的人影似乎动了一下，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
姑奶奶的话在我脑子里炸开：“这城里啊，像姑奶奶我这样‘安分’的老家伙不多，但鼻子灵的年轻人可不少。
你以后出门，可能会遇到点……‘有趣’的事。”
妈的，这不是有趣！
这是惊悚！
我没有任何犹豫，猛地拧动电门，小电驴发出呜咽声，蹿了出去。
我甚至不敢回头，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朝着姑奶奶家的方向狂飙。
风在我耳边呼啸，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首到冲进那条熟悉的、有着九尾狐镇守的巷子，看到那扇熟悉的院门，我才稍微松了口气，但手脚还是软的。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客厅，手里的糕点盒子都差点掉了。
姑奶奶正窝在沙发里，一边敷着面膜，一边用平板电脑追剧。
听到动静，她懒洋洋地抬了抬眼。
“慌什么？
见鬼了？”
“差……差不多！”
我喘着粗气，把刚才的经历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尤其强调了那种冰冷的感觉、空气的扭曲，以及手腕上狐狸头手绳的发热。
姑奶奶听完，撕下面膜，露出那张完美得毫无瑕疵的脸。
她没说话，只是走到我面前，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了我的眉心。
她的指尖冰凉，但触碰的瞬间，我仿佛感觉到一股暖流渗了进来，安抚了我狂跳的心脏。
片刻后，她收回手，表情有些玩味。
“哦，一个刚入门的小家伙，修炼的路子有点邪门，身上带着点不干净的‘煞气’。”
她语气轻松得像在评论邻居家的猫。
“估计是感应到了你身上沾着我的味儿，觉得好奇，或者……想打个牙祭？”
打牙祭？
我腿一软。
“不过你放心，”姑奶奶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有姑奶奶给的手绳在，他不敢靠近。
你跑得也对，新手就要有新手的觉悟，遇到怪东西，第一原则就是跑。”
她拿起我放在桌上的糕点盒子，打开，拈起一块枣泥糕放进嘴里，满意地眯起眼。
“嗯，味道不错。”
然后，她一边吃，一边像是随口吩咐道：“看来光扎马步和深呼吸不够了。
从明天起，再加一项——跟我学认‘气’。
不然你以后出门，连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怎么给姑奶奶跑腿？”
我看着眼前这个吃着糕点、说着可怕话语的绝代佳人，终于深刻地认识到：我的新手保护期，可能真的他妈的有效期只有一周。
而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才刚刚在我面前，撕开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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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侄子，我这件真丝睡衣要用冷水手洗，不能拧干，要平铺阴凉。”
“……怎么，不愿意？”
“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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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个陀螺一样围着她转，但奇怪的是，身体上的疲惫远没有之前被生活压榨得那么绝望。
反而因为脱离了网贷的泥潭，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而且，姑奶奶虽然嘴上挑剔，但我做的饭她倒也不嫌弃，甚至会点评两句“火候差了点儿，但勉强能入口”。
她似乎真的在履行“教导”我的职责，虽然这教导方式有点另类。
比如，她会在我拖地的时候，突然说：“脚步虚浮，下盘不稳。
从今天起，每天扎马步半小时。”
比如，她会在我切菜的时候，点评：“手腕无力，气息紊乱。
切完菜去院子里，对着那棵老槐树深呼吸一百次，感受它的‘气’。”
老槐树的“气”？
我对着那棵据说是姑奶奶搬来时就种下的、枝繁叶茂的大树，除了闻到点树叶清香，啥也没感受到。
但我不敢违抗，只能照做。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她偶尔会用那种审视货物的眼神打量我，然后摇摇头，自言自语：“底子太薄，灵窍未开，难办啊……”灵窍是什么？
开了会怎样？
我不敢问，总觉得答案会超出我的认知范围。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周，风平浪静。
我开始怀疑姑奶奶说的“新手保护期结束”是不是在吓唬我。
首到那个周末的下午。
姑奶奶说想吃城西一家老字号的糕点，指名要现做的。
我骑着小电驴，穿过半个城市，终于买到了还带着温热的枣泥糕和绿豆糕。
回程时，为了抄近路，我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
两边是有些年头的居民楼，梧桐树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一切都很正常。
首到我经过一个巷口。
巷子很深，里面堆着些杂物，光线有点暗。
就在我即将骑过去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感觉攫住了我。
不是声音，不是气味，就是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冰冷感，像是有细小的冰碴子顺着脊椎往上爬。
我下意识地捏紧了刹车，小电驴缓缓停下。
我扭头朝巷子里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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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但就在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那个人影的周围，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隐约有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的流光一闪而过。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几乎是同时，我手腕上戴着的一个东西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温热感。
那是一个古朴的、红绳编织的手绳，末端系着一个小小的、像是木头雕刻的狐狸头。
是昨天姑奶奶随手扔给我的，说：“戴着，辟邪，别弄丢了。”
我当时还觉得这玩意儿有点幼稚，但现在，这突如其来的温热感，像是一个无声的警报。
巷子里的人影似乎动了一下，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
姑奶奶的话在我脑子里炸开：“这城里啊，像姑奶奶我这样‘安分’的老家伙不多，但鼻子灵的年轻人可不少。
你以后出门，可能会遇到点……‘有趣’的事。”
妈的，这不是有趣！
这是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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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不敢回头，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朝着姑奶奶家的方向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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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到冲进那条熟悉的、有着九尾狐镇守的巷子，看到那扇熟悉的院门，我才稍微松了口气，但手脚还是软的。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客厅，手里的糕点盒子都差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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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喘着粗气，把刚才的经历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尤其强调了那种冰冷的感觉、空气的扭曲，以及手腕上狐狸头手绳的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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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冰凉，但触碰的瞬间，我仿佛感觉到一股暖流渗了进来，安抚了我狂跳的心脏。
片刻后，她收回手，表情有些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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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得也对，新手就要有新手的觉悟，遇到怪东西，第一原则就是跑。”
她拿起我放在桌上的糕点盒子，打开，拈起一块枣泥糕放进嘴里，满意地眯起眼。
“嗯，味道不错。”
然后，她一边吃，一边像是随口吩咐道：“看来光扎马步和深呼吸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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