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天台的影子拉得很长时，杜李才攥着那件还带着肖屹然香水味的衬衫回到办公室。
桌上的案件材料堆得像小山，最上面两份标着 “加急” 的红戳刺眼，他扯了扯领口，后颈那道昨夜被肖屹然醉酒啃出的红痕，在荧光灯下泛着淡粉 —— 像块没藏好的印记，烧得他指尖有点痒。
归档张诚酒吧案审结报告时，杜李鬼使神差地多印了一份，指尖划过 “当事人自愿和解” 的字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杜哥！”
实习生小周的脑袋突然探进来，手里攥着张邀请函，“市局摄影协会今晚有沙龙，王队说您必须去 —— 还说让您带带新人，多交流。”
“交流？
怕不是让我去当背景板。”
杜李从案卷堆里抬头，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脖颈绷出好看的线条。
隔壁桌的小陈立马凑过来，眼神亮得像盯紧猎物的猫：“哥，沙龙里美女多不多？
上次我听说是模特协会和摄影协会合办的！”
“美女多，都在镜头里待着。”
杜李调侃着，却没躲过小陈突然伸过来的手 —— 对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指尖戳了戳他后颈的红痕：“哥，你这是被猫抓了？
抓得还挺会挑地方，藏都藏不住。”
杜李的耳尖瞬间热了，干咳两声：“嗯，楼下流浪猫，脾气倔得很。”
“流浪猫能抓出这么规整的印子？”
小陈眯着眼，“怕不是只会黏人、还会啃脖子的‘猫’吧？”
“去去去，查你的案卷去。”
杜李拍开他的手，话锋一转，“张诚酒吧那案子，怎么结得这么快？
我就休了半天假，当事人就和解了？”
“您不在，没人提异议啊。”
小陈坐回自己的椅子，转了个圈，“派出所那边说双方催得急，巴不得早点了事 —— 毕竟张诚那身份，没人愿意得罪。”
“就这么巧，我一不在就结了？”
杜李指尖敲着桌面，“你帮我查查，顺便…… 查查肖屹然。”
“肖屹然？”
小陈的眼睛瞪得更大，“哥，你该不会是真看上人家了吧？
你这母胎单身这么多年，原来是在等这么个大美人啊！”
“少胡说。”
杜李把张诚的案卷推过去，“查他最近的行踪，还有和张诚的往来。”
“得嘞！
不过哥，沙龙要是有单身美女，可别忘了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小陈抓起案卷，脚步轻快地跑出去，临到门口还回头喊，“您今天迟到，该不会是和肖老师…… 嘿嘿！”
杜李没应声，只是伸手扯高了制服衣领，将桌上的徕卡相机拉过来 —— 镜头里还存着昨夜在天台拍的云絮，层层叠叠的积雨云压得低，像极了肖屹然仰头喝酒时，眼底化不开的阴郁。
市立图书馆旁的蓝调酒吧，黄昏的光透过百叶窗，在吧台上投出细碎的影。
肖屹然指尖夹着杯威士忌，水晶杯壁凝着水珠，他盯着台后镜面，看着张诚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 —— 对方西装袖口的 “蓝纹石” 袖扣闪着冷光，那是陈默 2018 年设计的首款作品，如今却成了张诚炫耀的勋章。
“肖总好兴致，这个点就来喝酒。”
张诚的手掌重重落在肖屹然肩上，古龙水混着雪茄味呛得人难受，“张诚酒吧那案子，结得漂亮啊 —— 连杜警官那样油盐不进的人，都能让你搞定，肖总果然有本事。”
肖屹然攥紧酒杯，指节泛白，喉间泛起昨夜呕吐时的苦艾酒余味 —— 那酒正是张诚公司仓库里囤积的走私货。
他推开张诚的手，声音冷得像冰：“当年的事，我己经还清了。”
酒杯在吧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琥珀色的酒液晃出杯沿。
张诚突然俯身，嘴唇贴在他耳边，呼吸带着恶意的热：“还清？
之前的清了，之后的呢？”
他把一沓资料拍在桌上，封面上 “307” 的金属数字在暗里忽明忽暗，“陈默的‘冰岛’项目，你不想重启了？”
肖屹然浑身一僵。
2018 年极光工作室的庆功宴前，陈默就是在这个酒吧，攥着他的手说 “要在冰岛建个能看到极光的工作室”。
此刻，资料封面上的蓝纹石暗纹，正和张诚的袖扣遥遥相对，像根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这是陈默的专利文件。”
张诚用雪茄戳了戳旁边的房卡，“想看到《暗金时代》专题重启，想拿到陈默剩下的设计稿，肖屹然，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他转身时，故意扫掉肖屹然放在吧台上的黑手套 —— 虎口处那道被玻璃划伤的狰狞疤痕，瞬间暴露在灯光下。
肖屹然弯腰捡手套时，眼角余光瞥见张诚皮鞋鞋尖沾着圈白色粉末，和他一身精致的西装格格不入。
“张总就不怕引火上身？”
他戴上手套，指尖抚过杯沿残留的唇印，“当年的事，你我都清楚，谁都不干净。”
“谁会信一个被药物控制的疯子？”
张诚突然大笑，笑声震得水晶吊灯晃了晃，“别忘了，陈默坠楼时，你可是第一个被警方问话的涉案人。”
肖屹然猛地起身，后肩撞翻了身后的酒瓶。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桌面流下来，在地面汇成一道像血的痕迹。
张诚甩袖离开前，把一张陈默的旧照拍在他胸前 —— 照片上陈默的笑容被撕开一道裂痕，“好好珍惜现在的阳光，有些人，生来就该活在黑暗里。”
肖屹然摸出打火机，火苗舔舐着照片上熟悉的眉眼，浓烟裹着焦糊味，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恨意。
吧台后的酒保默默递来一杯新的威士忌，他仰头饮尽，却尝到了铁锈的腥甜 —— 是刚才攥紧酒杯时，指尖的旧疤被磨破了。
就在这时，他从镜面里看见酒吧门口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 杜李背着相机包，徕卡相机的镜头在昏光里闪了下，像道撞进黑暗的光。
市立图书馆顶楼的沙龙现场，水晶吊灯的光落在巨幅幕布上，杜李正调整投影仪焦距，指尖划过《城市微光》摄影集的扉页：“真正的摄影师，不只是拍光明，更要敢拍阴影 —— 阴影里藏着的，才是最真实的东西。”
后排角落，肖屹然用银质吸管搅动着冰美式，杯沿被他咬出浅浅的齿痕。
当 “阴影” 两个字从杜李嘴里说出来时，他下意识地攥紧左手 —— 黑手套下的蝶形疤痕，是当年为了抢陈默的设计稿，被张诚的人用玻璃划伤的，至今还在隐隐作痛。
茶歇时，杜李被摄影协会主席拉着介绍给众人，转身的瞬间，目光刚好撞上站在落地窗前的肖屹然。
夕阳穿过肖屹然苍白的手指，在地面投出一道扭曲的影子，他手里的咖啡杯晃了晃，褐色的液体沾湿了指尖。
杜李在洗手间门口堵住了肖屹然 —— 对方正用冷水拍脸，镜子里，左手虎口的旧疤在水渍里泛着暗红，西装袖口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酒渍。
“肖老师也对摄影感兴趣？”
杜李递过一张纸巾，注意到肖屹然飞快地把左手藏到了身后。
肖屹然转身，右手接过纸巾的瞬间，杜李闻到他袖口飘来的苦艾酒味 —— 和昨夜在天台闻到的一模一样。
“杜警官该不会以为，” 他突然凑近，嘴唇几乎要碰到杜李的耳朵，“我是特意跟踪你到这里来的？”
杜李往后退了半步，目光扫过肖屹然后颈那道浅浅的抓痕 —— 是昨夜自己情急之下抓出来的，“如果肖老师需要心理医生，我可以推荐靠谱的，不用靠喝酒麻痹自己。”
肖屹然低笑出声，声音里带着点嘲讽，又藏着点说不清的软：“杜警官还是这么‘可爱’。”
他左手戴上黑手套，转身就要走。
“肖屹然，你把我当什么了？”
杜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声音有点急，“一夜情？
还是用完就丢的炮友？”
肖屹然的脚步顿住，没回头：“你想当什么？”
“那天晚上的事，你就不想解释一下？”
杜李的指尖攥得有点紧，“为什么会……成年人的相互慰藉，需要什么解释？”
肖屹然挣开他的手，语气冷了下来，“杜警官不会以为，睡过一次，就要谈感情吧？”
“行，你够狠。”
杜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上前一步，在他耳边压低声音：“既然肖老师觉得是‘慰藉’，那我也没什么好负责的 —— 毕竟，昨晚最后舒服的人，是我。”
他故意顿了顿，“下次还想‘慰藉’，记得找我，哥哥最会安慰人了。”
肖屹然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下，猛地转身，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又很快被嘲讽取代：“杜警官倒是比我想的…… 放得开。”
“彼此彼此。”
杜李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对了，上次你落在我车上的衣服，下次我给你送过去 —— 你应该有我电话吧？
再见，肖老师。”
看着杜李转身离开的背影，肖屹然攥紧了左手的黑手套，指尖把皮质捏出了褶皱。
镜子里，他的耳尖悄悄红了，像道藏在阴影里的光，终于露了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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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我听说是模特协会和摄影协会合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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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屹然转身，右手接过纸巾的瞬间，杜李闻到他袖口飘来的苦艾酒味 —— 和昨夜在天台闻到的一模一样。
“杜警官该不会以为，” 他突然凑近，嘴唇几乎要碰到杜李的耳朵，“我是特意跟踪你到这里来的？”
杜李往后退了半步，目光扫过肖屹然后颈那道浅浅的抓痕 —— 是昨夜自己情急之下抓出来的，“如果肖老师需要心理医生，我可以推荐靠谱的，不用靠喝酒麻痹自己。”
肖屹然低笑出声，声音里带着点嘲讽，又藏着点说不清的软：“杜警官还是这么‘可爱’。”
他左手戴上黑手套，转身就要走。
“肖屹然，你把我当什么了？”
杜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声音有点急，“一夜情？
还是用完就丢的炮友？”
肖屹然的脚步顿住，没回头：“你想当什么？”
“那天晚上的事，你就不想解释一下？”
杜李的指尖攥得有点紧，“为什么会……成年人的相互慰藉，需要什么解释？”
肖屹然挣开他的手，语气冷了下来，“杜警官不会以为，睡过一次，就要谈感情吧？”
“行，你够狠。”
杜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上前一步，在他耳边压低声音：“既然肖老师觉得是‘慰藉’，那我也没什么好负责的 —— 毕竟，昨晚最后舒服的人，是我。”
他故意顿了顿，“下次还想‘慰藉’，记得找我，哥哥最会安慰人了。”
肖屹然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下，猛地转身，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又很快被嘲讽取代：“杜警官倒是比我想的…… 放得开。”
“彼此彼此。”
杜李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对了，上次你落在我车上的衣服，下次我给你送过去 —— 你应该有我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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