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数学课，粉笔灰在阳光里打着旋儿。
时笙坐在窗边，偶尔会抬起手，用指关节极轻地抵住左胸上方，像在安抚某个看不见的伤口。
江肆的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着。
他发现自己开始无法控制地观察她——这个开学第一天被他称作"小鹌鹑"的女生，此刻安静得像一株需要小心翼翼供养的植物。
下课铃刚响，体育委员就敲着黑板宣布："下节体育课，八百米测试！
"教室里顿时哀鸿遍野。
时笙整理课本的动作微微一顿，只有江肆注意到，她的指尖在书页上停留得太久了。
九月的操场被晒得发烫。
时笙站在起跑线最外侧，蓝色校服被风吹得微微鼓起，显得空荡荡的。
她的脸色在烈日下白得透明，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发令枪响的瞬间，人群像惊飞的麻雀。
起初她的步伐还算协调，可不到半圈，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
那不再是运动该有的喘息，而是破碎的、带着嘶鸣的抽气声。
"啧，这小鹌鹑不行啊。
"旁边的男生随口调侃。
江肆没有接话。
他看见汗水正顺着她的下颌线往下淌，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整个人摇摇欲坠。
可她的眼睛始终望着终点线，那种执拗的眼神，让人想起濒死的天鹅还要最后振一次翅。
最后一百米，她几乎是拖着自己在移动。
有个女生忍不住喊："时笙！
加油！
"这声鼓励像针一样扎在江肆心上。
他看着她咬破了下唇，鲜红的血珠渗出来，混着汗水滴落在跑道上。
冲过终点线的瞬间，她首接向前栽去。
几个女生手忙脚乱地扶住她，而就在这时——江肆看见了。
在她捂着嘴的指缝间，鲜红的血点正不断渗出，像雪地里绽开的梅花。
还有几滴溅在蓝色校服上，迅速晕开成暗色的印记。
"让开！
都让开！
"体育老师拨开人群。
时笙蜷缩着咳嗽，每一声都像是要把肺掏出来。
她终于缓过气时，整张脸白得像纸，只有唇边那抹血色触目惊心。
江肆站在原地，仿佛被钉住了。
那些他曾经忽略的细节——数学课上压抑的咳嗽，她总是按着胸口的习惯，此刻都串联成惊心的真相。
放学时，他在校门口又看见了她。
她走得很慢，有个小女孩牵着泡泡跑过，透明的泡泡在她身边飞舞。
时笙停下脚步，看着那些易碎的光球，露出很浅的微笑。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几乎要触到他的脚尖。
江肆突然想起开学那天，她也是这样安静地走着，那时他觉得她像只容易受惊的鹌鹑。
可现在他知道了，那根本不是胆怯。
江肆推着单车，不远不近地跟着。
秋风卷起梧桐叶，在她脚边打转。
她忽然停下，从书包里掏出药瓶，熟练地倒出两片白色药片，就着矿泉水咽下。
这个动作如此自然，自然到让人心疼。
药瓶在夕阳下反射着刺眼的光，江肆猛地别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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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令枪响的瞬间，人群像惊飞的麻雀。
起初她的步伐还算协调，可不到半圈，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
那不再是运动该有的喘息，而是破碎的、带着嘶鸣的抽气声。
"啧，这小鹌鹑不行啊。
"旁边的男生随口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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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的眼睛始终望着终点线，那种执拗的眼神，让人想起濒死的天鹅还要最后振一次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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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女生忍不住喊："时笙！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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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咬破了下唇，鲜红的血珠渗出来，混着汗水滴落在跑道上。
冲过终点线的瞬间，她首接向前栽去。
几个女生手忙脚乱地扶住她，而就在这时——江肆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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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
都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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