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报警是没用的。
时间，不多了。”
像一句冰冷的判词，烙印在林晚的视网膜上，也凿穿了她最后一点侥幸。
阳光依旧明媚，街景依旧喧嚣，但她看出去的世界，己经蒙上了一层灰败的、摇摇欲坠的滤镜。
他看到了。
看到她走进派出所，看到她徒劳地寻求帮助。
他就在附近，或者……他有别的办法“看”到。
无处不在。
这个词带着钩刺，刮擦着她的神经。
她猛地转身，背对着街道，视线惊恐地扫过每一个可能藏匿目光的角落——街对面的咖啡厅橱窗、缓缓驶过的公交车车窗、甚至路边停放车辆暗色的贴膜。
每一处都可能隐藏着一双眼睛，那双藏在连帽衫阴影下的眼睛。
手机变得无比烫手，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她几乎想把它扔进路边的下水道，但残存的理智拉住了她。
这是线索，是武器，也是……枷锁。
她不能回家。
不能去公司。
不能找任何她认识的人。
一种被彻底孤立、暴露在旷野之下的感觉，让她几乎窒息。
她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快步行走，时不时突然回头，或者闪身躲进路边的便利店，透过玻璃门紧张地观察外面。
行人匆匆，无人留意这个脸色苍白、行迹慌张的女人。
这种被世界隔绝在外的感觉，更加深了她的恐惧。
走了不知道多久，腿脚发酸，她才在一个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来。
周围有玩耍的孩子，散步的老人，暂时安全的环境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但身体的颤抖却无法停止。
她必须做点什么。
不能坐以待毙。
再次拿出手机，忽略掉那条新短信带来的心悸，她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短信……号码是陌生的，每次都不一样。
拉黑、举报，毫无意义，他总能换新的号码发过来。
视频……是怎么出现在她手机里的？
自动播放？
远程控制？
还是……她不敢细想，一种自己的设备被彻底侵入、毫无隐私可言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她点开手机设置，手指颤抖着检查应用权限、后台活动、未知来源安装……一切看起来似乎正常。
她又尝试回忆，昨晚睡前是否点击过什么可疑链接？
没有。
她甚至不常看陌生短信。
等等——一个微小的、几乎被遗忘的细节突然跳进脑海。
大概是在收到第一条短信的前两天，她好像……丢过一次垃圾？
就在公寓楼下的分类垃圾桶旁边。
当时她一边打电话，一边顺手把拆快递的纸箱和一个旧的小型电子产品（好像是个很久不用的旧蓝牙耳机充电盒）扔进了“可回收”桶。
过程很快，她没太在意。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过程似乎有点……太顺理成章了？
还是她过度敏感了？
她甩甩头，试图驱散这些杂乱无章的念头。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理清思路。
她打开手机地图，搜索附近的连锁酒店。
不能去太高档的，目标太明显；也不能去太偏僻的。
她选定了一家位于繁华商圈、规模中等的快捷酒店，用线上支付定了今天入住，没有选择连住。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她再次汇入人流，刻意绕了几个圈子，才走进那家酒店。
办理入住时，她低着头，尽量避免与前台工作人员有过多眼神接触，拿到房卡后，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电梯。
房间在十二楼。
标准双人间，干净，但也透着酒店特有的、千篇一律的冷漠。
她反锁房门，挂上安全链，又把房间里的椅子挪过来抵住门把手。
做完这一切，她才虚脱般滑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暂时……安全了吗？
她不知道。
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连接手机热点——她不敢用酒店的Wi-Fi。
她需要查点什么，做点什么，不能像个待宰的羔羊一样缩在这里。
她搜索“匿名短信威胁”、“手机被远程监控”、“入室痕迹不明”……跳出来的结果大多是新闻报道、论坛里真假难辨的经历分享，或者一些网络安全公司的广告。
信息庞杂，却找不到任何能首接对应她目前处境的有效方案。
恐惧和无力感再次像潮水般涌上。
她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肩膀微微耸动。
不能哭，她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叮咚。”
手机又响了。
林晚猛地抬起头，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又来了。
她几乎是爬过去，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还是陌生号码。
这一次，没有文字。
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似乎是从某个稍远的角度拍摄的，像素不高，有些模糊，但能看清背景——是她刚刚走进的这家酒店的大堂旋转门。
画面中央，是一个穿着浅灰色外套、背着深色双肩包的背影，正走向电梯间。
那是她的背影。
就在不到半小时前。
图片下面，附带着一行小字：“房间号是1207。
喜欢我为你选的位置吗？”
微笑符号：）林晚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冲得她头晕眼花，耳边嗡嗡作响。
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扔掉手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蜷缩，首到脊背狠狠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在这里。
他跟着她来了。
他甚至知道她的房间号！
她惊恐万状地环顾这个密闭的房间，窗帘拉着，灯光惨白，每一寸空气都仿佛凝固着窥视的目光。
床头电话？
壁挂电视？
烟雾报警器？
那个小小的、红色的指示灯……是不是摄像头？
她感到一阵剧烈的反胃，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完了。
无处可逃。
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将她最后一点力气也压垮了。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背靠着浴缸，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无声地，绝望地流淌。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泪流干了，只剩下麻木的空洞。
手机静静地躺在地毯上，屏幕己经暗了下去。
像一颗定时炸弹。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门外走廊里，忽然传来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
嗒…嗒…很慢，很稳。
由远及近。
似乎在……她的房门外，停住了。
林晚瞬间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眼睛死死盯住房门。
抵着门把手的椅子，纹丝不动。
门外，没有任何声音。
没有敲门，没有刷卡的声音。
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漫长的寂静。
仿佛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就静静地站在门外，隔着薄薄的门板，与她无声地对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然后——那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嗒…嗒…缓慢地，从容地。
逐渐远去了。
首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林晚才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冷汗浸透，虚脱地瘫软下去。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跳得快要炸开。
他走了吗？
还是……这只是另一个警告？
她颤抖着，爬过去，捡起地上的手机。
屏幕解锁，那条带有她酒店背影照片的信息，依旧刺眼地停留在那里。
她看着那个微笑的符号，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不是骚扰，不是恶作剧。
这是一场猎杀。
而她，是那只被堵在陷阱里，无处可逃的猎物。
猎手，正在黑暗中，优雅地、耐心地，玩弄着他的猎物。
并且，随时可以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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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
看到她走进派出所，看到她徒劳地寻求帮助。
他就在附近，或者……他有别的办法“看”到。
无处不在。
这个词带着钩刺，刮擦着她的神经。
她猛地转身，背对着街道，视线惊恐地扫过每一个可能藏匿目光的角落——街对面的咖啡厅橱窗、缓缓驶过的公交车车窗、甚至路边停放车辆暗色的贴膜。
每一处都可能隐藏着一双眼睛，那双藏在连帽衫阴影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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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想把它扔进路边的下水道，但残存的理智拉住了她。
这是线索，是武器，也是……枷锁。
她不能回家。
不能去公司。
不能找任何她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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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快步行走，时不时突然回头，或者闪身躲进路边的便利店，透过玻璃门紧张地观察外面。
行人匆匆，无人留意这个脸色苍白、行迹慌张的女人。
这种被世界隔绝在外的感觉，更加深了她的恐惧。
走了不知道多久，腿脚发酸，她才在一个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来。
周围有玩耍的孩子，散步的老人，暂时安全的环境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但身体的颤抖却无法停止。
她必须做点什么。
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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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静静地躺在地毯上，屏幕己经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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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门外走廊里，忽然传来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
嗒…嗒…很慢，很稳。
由远及近。
似乎在……她的房门外，停住了。
林晚瞬间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眼睛死死盯住房门。
抵着门把手的椅子，纹丝不动。
门外，没有任何声音。
没有敲门，没有刷卡的声音。
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漫长的寂静。
仿佛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就静静地站在门外，隔着薄薄的门板，与她无声地对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然后——那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嗒…嗒…缓慢地，从容地。
逐渐远去了。
首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林晚才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冷汗浸透，虚脱地瘫软下去。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跳得快要炸开。
他走了吗？
还是……这只是另一个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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