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然把简历扔在桌上。
纸张滑出桌面，飘落在地。
她没有去捡。
我看着那份简历，上面只有“高中毕业”四个字，像一块补丁，打在干净的白纸上。
会议室里很安静，空调的送风声听得清楚。
“我们星海集团，不收只有高中学历的人。”乔然的声音没有起伏，“你的简历，不符合我们的基本要求。”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头发盘在脑后，一丝不苟。眼神像两把手术刀，精准地把我从头到脚剖析了一遍。
然后，贴上了“不合格”的标签。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看着她。
她的目光很冷，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审视和轻蔑。这种眼神我见过很多次，在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的宴会上，他们看我父亲的眼神，和我现在看她，没什么两样。
都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评判。
“还有什么问题吗？”乔然抬了抬下巴，示意这场面试已经结束。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简历。
用手抚平上面的褶皱。
纸张很薄，但在我手里，却觉得有点沉。
我站直身体，看着她。
“是吗。”
我说。
只有三个字。
没有愤怒，没有不甘，甚至没有一点情绪。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乔然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她可能预想过我的反应。或许是争辩，或许是恳求，或许是恼羞成怒。
但她没预想过这个。
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转身，拉开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
门在我身后轻轻关上。
隔绝了里面的空气。
我走在公司的走廊里。
脚下是光洁的大理石地面，能映出人影。两旁的员工行色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精英”两个字。
这里是星海集团，我父亲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
也是他给我设下的第一个考验。
“从基层做起，在你证明自己能胜任之前，不要暴露身份。”这是他原话。
所以，我交上了一份只有高中学历的简历。
我走进电梯，按下一楼。
电梯门缓缓合上，镜面的墙壁映出我的脸。
一张很普通的脸，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但我的眼睛里，藏着一些别的东西。
电梯到达一楼，我走出大楼。
阳光有点刺眼。
我抬头看了看这栋高耸入云的建筑，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爸，面试失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哦？HR总监是谁？”
“乔然。”
“她很有能力，但眼光太高。这是她的弱点，也是你的机会。”父亲的声音很平稳，“接下来，按计划进行。”
“好。”
我挂了电话。
看着川流不息的街道，我深吸了一口气。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乔然，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下一次，我希望你能看到简历之外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