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九岁那年，村里发生了一件怪事。
村头王不摘家突然发出剧烈的争吵声与打骂声，不多时又偃旗息鼓。有好奇的村民进屋查看，却是吓得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死……死人了！”
村长闻讯带着村中的青壮年赶来，见到屋内的景象，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只见王不摘胸前被捅出了好几个窟窿，此刻正躺在血泊之中。他的媳妇徐敏穿着一身红色长裙，吊在了门厅的大梁之上，脸色乌青，很显然也已经死去了。
徐敏手中紧握着一把沾血的剪刀，显然就是它把王不摘捅了个透心凉。
“这……这是咋回事？”有人不解问。
王不摘和徐敏新婚未久，正处在蜜月期，平时关系亲昵得不得了，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如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村长没有回答，只是吧嗒吧嗒地抽着烟，随后嘟囔了一句：
“报警了没？”
“早就报了，警察已经在路上了。”
“那就行，大家先散了吧，这事交给警察处理。”
村长挥了挥手，驱散了周遭的村民。
当时我并不在场（这种事也不会让小孩来看），但我父亲被叫去凑了热闹。他脸色阴沉地回到家，哪想到我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他大吃一惊。
“王哥哥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王哥哥就是王不摘，他算是村里少有的年轻辈，平时也经常带我去镇上玩，我跟他的关系很是不错。
父亲盯着我的眼睛，严肃地问道：“你刚才去王不摘家里了？”
我摇头：“没有，我今天一直待在家里。”
“只是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里面我看见王哥哥身上都是血，徐敏姐姐拿着一把剪刀一直在后面追他，我本来想上去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然后这个梦就结束了。”
父亲听了我的话目瞪口呆。他坐在我身边沉思了很久，最终长叹一声，出门了。
临走之前他嘱咐我，他没回来之前我不能出门，也不要给任何其他人开门。
我百无聊赖地在家里走来走去，心里不断回想着与王不摘的点点滴滴。
前几天，王不摘哥哥带我去镇上玩。他让我在商场门口骑摇摇车，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我偷偷跟着他，看见他和一个打扮得很时尚的漂亮女孩走进了旁边的小旅馆。
然后回村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地，就趁着王不摘哥哥不在的空隙，把这件事和徐敏姐姐说了。
当时我还小，也不知道这种事代表着什么，只是觉得好玩就说出口了。我看见徐敏姐姐的脸色变得很不好，她说她知道了，让我先回家。
这件事和我昨晚做的梦，还有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呢？我幼稚的小脑袋瓜有些想不通，索性不想了，躺在躺椅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有人敲门。
“谁啊？”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起身来想要去开门。
忽然，我想起了父亲出门前的嘱托。我又提高音量问了一句：
“外面是谁？”
……
没有回答，只有砰砰的敲门声在回响。
我心里没来由的一慌。虽然平日里我胆子很大，算是村中小孩里的霸王，但是此刻我的心底涌现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就像是一只阴冷的手紧紧攥住了我的胸口，让我难以呼吸。
我连忙躺回椅子上，双手捂住耳朵。
听不见……我听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停止了，外面传来父亲疲惫的声音。
“小漆，开门吧，是我。”
我这才从椅子上下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大门。
门外天色已经黑了。
父亲的脸色有些苍白，头发也有点凌乱。他先是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随后拉着我来到里屋。
摸了摸我的脑袋，他又是叹息一声，随后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我出生在一个雨夜。那是罕见的大雨，山路封闭，没法送我母亲去医院，于是只好在我家里接生。
哪知是条件恶劣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母亲不幸因为难产去世了，而我也因为生产时供氧不足濒临死去。
就在这时，我们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云游的道士前来避雨。他一见到我，便是脸色一变，说我这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随后他掐指一算，又惊喜地对我父亲说，他命中和我有缘，要救我一命，但我以后要做他的徒弟，问我父亲愿不愿意。
我父亲当时看着命悬一线的我，急都要急死了，只要有人能救我，自然是说什么都答应。
于是道士便在我家里开坛做法，烧了一道符，将灰烬倒在一碗清水中，让父亲喂我喝下。
说也奇怪，原本脸色乌青的我，在喝下那符水后，脸色立刻变得红润，紧接着便是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父亲自然是感激地对着道士叩拜，道士却只是摇了摇手指，又说起了收我为徒的事情。
我父亲看着浑身湿漉漉的道士，虽然心中感激万分，但还是犹豫了。我被送去当一个云游道士的徒弟，就意味着他接下来很难再见到我了，他有些不舍得。
于是他跟道士说他当然愿意，只是孩子才刚出生，是不是太早了些……
那道士听完哈哈一笑，说当然不是立刻收徒，毕竟孩子还小，还需要父亲的养育。随后他神色一正，说道：
“这孩子命格有些门道，不是什么好命格，容易招脏东西。”
“我这次做法帮他把命格藏了起来，让那些东西找不到。但是我也不敢说这法子能起效多久，如果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怪事情，那就说明他的命格又显现出来了。”
“到了那时候，你再来找我，我自会收他当徒。”
父亲再次拜谢道士。道士因为外面的大雨，也没法离开，就在我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清早，雨停了。
离别时，那道士顺道做法帮我母亲下了葬。
自此，我在父亲辛勤的抚养下渐渐长大，生活也一直正常，没有碰见道士说的什么怪事，父亲也认为当初道士的法门能长久生效下去。
直到今天。
父亲是个一辈子住在大山里的庄稼汉，见识少，也不清楚我昨晚做的那个梦算不算怪事。
但是谨慎总是好的，所以他才在出门后让我一个人在家里不要给别人开门，就是怕我真遇到脏东西。
听到这，我便向父亲说了刚刚有人敲门我没去开门的事。父亲脸色大变，他也没法确定敲门的到底是人还是其他什么，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说我乖，做得好。
随后他又说刚刚出门是去联系当初那个道士了，现在怪事开始发生，他只能祈求那个道士早点来收我为徒，避免我身上继续发生什么危险。
我点点头，扭头看向窗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雨。
就在这时候，前屋传来了急促的拍门声。
砰，砰，砰，砰。
“小漆，开门吧，我回来了。”
那是父亲的声音。
村头王不摘家突然发出剧烈的争吵声与打骂声，不多时又偃旗息鼓。有好奇的村民进屋查看，却是吓得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死……死人了！”
村长闻讯带着村中的青壮年赶来，见到屋内的景象，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只见王不摘胸前被捅出了好几个窟窿，此刻正躺在血泊之中。他的媳妇徐敏穿着一身红色长裙，吊在了门厅的大梁之上，脸色乌青，很显然也已经死去了。
徐敏手中紧握着一把沾血的剪刀，显然就是它把王不摘捅了个透心凉。
“这……这是咋回事？”有人不解问。
王不摘和徐敏新婚未久，正处在蜜月期，平时关系亲昵得不得了，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如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村长没有回答，只是吧嗒吧嗒地抽着烟，随后嘟囔了一句：
“报警了没？”
“早就报了，警察已经在路上了。”
“那就行，大家先散了吧，这事交给警察处理。”
村长挥了挥手，驱散了周遭的村民。
当时我并不在场（这种事也不会让小孩来看），但我父亲被叫去凑了热闹。他脸色阴沉地回到家，哪想到我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他大吃一惊。
“王哥哥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王哥哥就是王不摘，他算是村里少有的年轻辈，平时也经常带我去镇上玩，我跟他的关系很是不错。
父亲盯着我的眼睛，严肃地问道：“你刚才去王不摘家里了？”
我摇头：“没有，我今天一直待在家里。”
“只是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里面我看见王哥哥身上都是血，徐敏姐姐拿着一把剪刀一直在后面追他，我本来想上去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然后这个梦就结束了。”
父亲听了我的话目瞪口呆。他坐在我身边沉思了很久，最终长叹一声，出门了。
临走之前他嘱咐我，他没回来之前我不能出门，也不要给任何其他人开门。
我百无聊赖地在家里走来走去，心里不断回想着与王不摘的点点滴滴。
前几天，王不摘哥哥带我去镇上玩。他让我在商场门口骑摇摇车，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我偷偷跟着他，看见他和一个打扮得很时尚的漂亮女孩走进了旁边的小旅馆。
然后回村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地，就趁着王不摘哥哥不在的空隙，把这件事和徐敏姐姐说了。
当时我还小，也不知道这种事代表着什么，只是觉得好玩就说出口了。我看见徐敏姐姐的脸色变得很不好，她说她知道了，让我先回家。
这件事和我昨晚做的梦，还有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呢？我幼稚的小脑袋瓜有些想不通，索性不想了，躺在躺椅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有人敲门。
“谁啊？”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起身来想要去开门。
忽然，我想起了父亲出门前的嘱托。我又提高音量问了一句：
“外面是谁？”
……
没有回答，只有砰砰的敲门声在回响。
我心里没来由的一慌。虽然平日里我胆子很大，算是村中小孩里的霸王，但是此刻我的心底涌现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就像是一只阴冷的手紧紧攥住了我的胸口，让我难以呼吸。
我连忙躺回椅子上，双手捂住耳朵。
听不见……我听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停止了，外面传来父亲疲惫的声音。
“小漆，开门吧，是我。”
我这才从椅子上下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大门。
门外天色已经黑了。
父亲的脸色有些苍白，头发也有点凌乱。他先是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随后拉着我来到里屋。
摸了摸我的脑袋，他又是叹息一声，随后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我出生在一个雨夜。那是罕见的大雨，山路封闭，没法送我母亲去医院，于是只好在我家里接生。
哪知是条件恶劣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母亲不幸因为难产去世了，而我也因为生产时供氧不足濒临死去。
就在这时，我们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云游的道士前来避雨。他一见到我，便是脸色一变，说我这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随后他掐指一算，又惊喜地对我父亲说，他命中和我有缘，要救我一命，但我以后要做他的徒弟，问我父亲愿不愿意。
我父亲当时看着命悬一线的我，急都要急死了，只要有人能救我，自然是说什么都答应。
于是道士便在我家里开坛做法，烧了一道符，将灰烬倒在一碗清水中，让父亲喂我喝下。
说也奇怪，原本脸色乌青的我，在喝下那符水后，脸色立刻变得红润，紧接着便是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父亲自然是感激地对着道士叩拜，道士却只是摇了摇手指，又说起了收我为徒的事情。
我父亲看着浑身湿漉漉的道士，虽然心中感激万分，但还是犹豫了。我被送去当一个云游道士的徒弟，就意味着他接下来很难再见到我了，他有些不舍得。
于是他跟道士说他当然愿意，只是孩子才刚出生，是不是太早了些……
那道士听完哈哈一笑，说当然不是立刻收徒，毕竟孩子还小，还需要父亲的养育。随后他神色一正，说道：
“这孩子命格有些门道，不是什么好命格，容易招脏东西。”
“我这次做法帮他把命格藏了起来，让那些东西找不到。但是我也不敢说这法子能起效多久，如果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怪事情，那就说明他的命格又显现出来了。”
“到了那时候，你再来找我，我自会收他当徒。”
父亲再次拜谢道士。道士因为外面的大雨，也没法离开，就在我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清早，雨停了。
离别时，那道士顺道做法帮我母亲下了葬。
自此，我在父亲辛勤的抚养下渐渐长大，生活也一直正常，没有碰见道士说的什么怪事，父亲也认为当初道士的法门能长久生效下去。
直到今天。
父亲是个一辈子住在大山里的庄稼汉，见识少，也不清楚我昨晚做的那个梦算不算怪事。
但是谨慎总是好的，所以他才在出门后让我一个人在家里不要给别人开门，就是怕我真遇到脏东西。
听到这，我便向父亲说了刚刚有人敲门我没去开门的事。父亲脸色大变，他也没法确定敲门的到底是人还是其他什么，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说我乖，做得好。
随后他又说刚刚出门是去联系当初那个道士了，现在怪事开始发生，他只能祈求那个道士早点来收我为徒，避免我身上继续发生什么危险。
我点点头，扭头看向窗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雨。
就在这时候，前屋传来了急促的拍门声。
砰，砰，砰，砰。
“小漆，开门吧，我回来了。”
那是父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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