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潮湿昏暗的墙壁，没有光线能从这密不透风的墙壁渗进屋内。
坐在我面前的男人是个连环杀人犯。
他微笑着看我，他的气质与屋内昏暗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看上去是那么明媚。
“别害怕亲爱的，我会让你有一个美好的享受。”
1“小柴老师，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才好？”我右手捏着一只黑色签字笔，拇指不停摸索着笔帽，抬眸微笑地看着学生宽慰道：“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是一名高中老师，大学刚毕业就进入这所高中任教，到现在已经三年了。
因为我的教学风格轻松幽默，每个被我带过的学生都很喜欢我，当然可能也有颜值这方面的原因。
今年带的是高三，学生们因为高考，压力都很大，不少学生都会趁放学时约我在保健室谈心。
他们的故事五花八门，有些故事比电视剧小说什么的还要狗血。
我每次都会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在讲到故事高潮时，也会配合地露出同情与惋惜的表情。
这是他们乐意对我倾诉的原因，我并没有像其他的大人那样对他们青春期的烦恼进行审判，而且总会在适当的时候流露出他们想要看到的表情。
事实上，我并不在意他们的故事，不在意自然也就不会想要去说教。
分享故事的人其实同样不在意是否能从别人的嘴里得到宽慰，他们不过是自私地想要将内心的苦闷发泄到别人身上罢了。
而我也乐意装出一副好好老师的模样去劝解开导他们。
这并不是出于老师这份职业的责任心，仅仅只是我个人的趣味，我喜欢看到他们讲述悲惨故事时所露出的痛苦表情。
这样的表情会让我心情愉悦。
这样一种奇怪的嗜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想应该是从那件事情开始的吧。
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某一天，我亲眼目睹了母亲被继父杀害的全过程。
那是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在墙壁上的时针指向十二点时，我因为尿急下楼想要去上厕所。
厕所在走廊尽头，靠近入户门的左侧，去往厕所的路上需要经过客厅。
走到客厅门口时，一道闪电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黑漆漆的客厅顿时被照亮，继父的刀落下扎入母亲心脏的这一画面印入我的眼底。
鲜血从母亲的胸口喷射而出，将地板、沙发、墙壁都染上红色。
但我的注意力并不在那喷射而出的鲜血上，而是在母亲临死前惊恐的眼神上，那眼神美极了。
我感受到我的脉搏在剧烈跳动着，身体里的血液正加速流动，整个人兴奋极了。
继父在杀死母亲后，举起手中的刀扎入自己的心脏，他自杀了。
我缓缓走入客厅，两人的鲜血将地板染成红色，脚底板踩上去时还能感受到血液的温度。
我走到母亲身边，她的眼皮没有合上，整个面部表情依旧保持着死前惊恐的样子。
我伸出右手食指，将手指塞入眼眶缝隙，小心翼翼地把眼球抠出。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太过用力的话，柔软的眼球很容易被我捏爆。
我将摘下的眼球放在手心把玩，那柔软且温热的触感让我爱不释手。
2“真的会过去吗？”女生还在向我哭诉，痛苦使她的脸部五官挤在一起，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滴落。
我盯着女生的眼睛，这是我这段日子见过最美丽的眼睛，我的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贪婪。
很久没有开张了，这个眼球确实适合成为我的收藏品。
我伸出手亲拍女生的肩膀，“明天放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女生止住哭声，抬眸疑惑地看着我，她的眼眸湿润润的，眼底还隐藏着未被发泄出去的悲伤。
“相信老师，那个地方会让你心情愉快的。”
从小我就意识到我与他人的不同。
当同学们都对学校附近的流浪猫狗爱不释手时，我总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那只最不受欢迎的白色毛发的小狗。
这只小狗的腿部有点残疾，长得也不可爱，因此当同学拿火腿肠投喂流浪狗时，它总是被遗忘的那只。
每当这个时候，它都会躲在远处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用一种可怜委屈的表情看着被投喂的其它同类。
我觉得它漂亮极了，它那可怜的眼神深深地吸引住我。
于是，我成了唯一投喂它的人。
在我长期的喂养下，它越发粘人，也不再用害怕或警惕的眼神看着我。
它开始对我摇尾巴，表达它的喜悦，但我却因此觉得无趣。
我想要让它重新露出那种表情，所以在一天放学，我将它带到了一处无人的建筑工地。
我用绳子套住它的脖子，慢慢用力收紧绳子，小狗开始挣扎，喉咙发出呜咽声，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恐惧与求饶。
看着它的眼神我忍不住露出微笑，手里的力道也不自觉加重，没过多久它便断气了。
我将小狗的眼球掏出揣在口袋里带回家，这是我收集到的第一对眼球。
3在双亲去世后，我被送入孤儿院。
我的爱好无法诉说，我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人能理解我的。
在孤儿院里，像我这样孤僻又不合群的小孩有很多，但他们跟我并不是一类人。
孤儿院里的小孩是最擅长伪装的，不管他们私底下是多么坏，只要收养人到来，他们便自动变成乖孩子。
在孤儿院的生活，让我知道融入社会的方式，那就是学会伪装，伪装成一个开朗健谈的人，这样很容易就能得到他人的喜爱。
真正大学毕业进入社会，我也是凭借着伪装出来的形象顺利进入学校教书。
女生按照约定时间在放学后来到停车场等我，她没有一丝防备地坐上我的黑色轿车。
关上车窗时，我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女生，她是隔壁班的小优。
之所以知道她是因为她十分低调，低调到有些引人注目。
小优的长相很不错，白皙纤细的身躯，一头油亮的黑色长发，一双圆溜的大眼睛。
只是小优从不穿短袖，印象里不论多炎热的天气她始终将自己的身体包裹严实，但从她雪白的脸部肌肤依旧可以判断出衣服下的身体皮肤有多么白皙。
学校里不少男生都曾喜欢过小优。
但小优却从不主动与学校里其他人讲话，她总是独来独往，也不喜欢晒太阳，不论在哪间教室上课，她总是坐在最后排晒不到太阳的角落位置。
长此以往，许多喜欢过她的男生也开始回避她。
学校里甚至开始流传起关于小优的八卦，不过小优对此毫不在意。
与其说是别人孤立她，倒不如说是她主动回避所有人。
我曾经也偷偷观察过小优，我以为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我喜欢的那种表情，但并没有。
小优不论何时，眼睛里都不曾蒙上任何情绪，与其说她是人，倒不如说她是个机器人。
4我开着车从她身边驶过，透过车窗与她四目相对，我朝她露出一个微笑。
我开车来到学校后山的山顶，山顶公路两侧都是枝叶繁茂的大树，现在是春天，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待车停稳后，我从后排黑色公文包里掏出一片手帕，利落地捂住副驾驶座上女生的口鼻。
不一会儿，女生便失去意识。
我背着她穿过一片树林，来到我在山顶的秘密基地。
那是一座用木头修建而成的林间小屋。
屋内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黄的吊灯，以及一张木制座椅。
我把女生捆绑在座椅上，用胶带封住她的眼睛和嘴巴，做好一切，我安静地蹲坐在她的前面等待她苏醒。
过了大约十分钟，女生身体一抖，头部四处晃动，企图找寻什么。
我站起身走到她身后，伸手抚摸她的脖颈，女生感受到我的触摸，喉咙开始发出呜呜声。
手掌来到贴胶带的部位，她的身体在不断颤抖，眼泪顺着胶带与皮肤的缝隙流出，我一把将蒙住眼睛的胶带撕下。
女生发现是我时，眼睛里一瞬间充满了不可置信，而后又迅速转换成悔恨。
我抓住这一刻，左手的小刀快速划过女生的脖颈，鲜血从脖颈喷涌而出，女生的眼底的神情也在这一刻定格。
我熟练地将眼球取下，放在灯光底下认真地观赏。
灯光下的眼球闪闪发光，像星星一样，今天又收获一件不错的礼物。
5“近期，我市又发现一起凶杀案，死者为S高中高三一班的学生，死状与前几日报道的凶杀案的受害者一致，都是被人挖去眼球。
警方初步怀疑是同一人作案……”我刚洗完澡，还未干透的发梢正不断滴落水珠，我看着电视机里显示的受害者照片以及姓名，我一下便知道凶手是谁了。
“小优，洗完澡要马上吹干头发，不然会感冒噢。”
妈妈温柔的嗓音从厨房传来，我没有回应她，只是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将电视关掉，接着回到自己房间。
就算是在自己房间里，我也鲜少将天花板的吊灯打开，那对我来说太过刺眼。
我走到书桌前坐下，伸手将摆放在书桌左侧的台灯打开，昏黄的灯光仅仅能够照亮整张书桌，除了这一片区域，周围全是黑暗。
桌子正中央有本摊开的画册。
画册的每一页都画了一双眼睛，并且在左下角标注画画的日期。
那些眼睛有大有小，眼球的颜色也有些许差别，唯一相同的是这些眼球都以一种惊恐的表情呈现在纸上。
这本画册是我从小柴老师办公桌抽屉里偷走的。
偷走画册的理由，我想只有我自己才能理解。
我是在高二下学期才转到小柴老师任教的这所中学，由于父亲的工作性质，我已经有过多次转学经历。
我对新学校的环境并不感到新鲜，生活中所有事物都让我觉得无聊透了。
即使有许多同学因为我的外貌来找我搭话，但我从未给过回应。
小柴老师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男老师，他长相周正，说不上有多好看但能吸引人。
第一次见他是因为我们班数学老师生病，他来代课。
他风趣幽默的讲课风格，让原本死气沉沉的教室充满欢声笑语。
我左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讲台上眉飞色舞的他。
小柴老师可能也感受到我的视线，他的眼睛毫无征兆地与我对视上。
仅此一眼，我便知道他和我是一类人。
6我的阴沉性格仿佛是与生俱来，从我降生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它便刻在我的灵魂上。
我的父母都是乐观爽朗的人，偏偏这样的两个人，却有了我这样一个小孩。
小时候时常会因为我在学校表现得与他人格格不入，让老师不得不打电话来跟我的父母沟通。
在沉默且孤独的氛围中，我开始怀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