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省思源市。
连续几天暴雨，潮得人都要长蘑菇，门头老陈修理铺铁块招牌又在往下滴锈水，成功祸害了台阶逢里刚刚冒头的一株嫩草。
李铮拿了个桶放那接着。
这几天雨，人都懒得出门，生意不好。
黄平端着一桶老坛酸菜，吃得呼噜呼噜响。
“满哥，老陈说晚上请吃饭，你说他这么久没回来，是不是到哪发财去了？”
“你晚上问问不就知道了。”
李铮拿旁边外套穿上，准备去医院。
“今天应该没人了，我先走了。”
“去医院吗？”
黄平从泡面里抬起头，“你等会儿。”
黄平跑进屋里，出来时手里提着个挺大粉色盒子，不知道是什么。
“我对象给糖糖买的，”黄平说，“本来想买吃的，她好像也不能乱吃，就买了这个，给糖糖解闷。”
里面是一个挺大的芭比娃娃，李铮拍了下他肩膀，“替我谢谢她，不过下次别买了。”
“又说这些。”
黄平继续呼噜泡面。
李铮首接去了医院，李糖正和孙姨玩拼图，小姑娘情绪不高，闷不吭声的。
孙姨看到李铮，笑起来，“糖糖，哥哥来了。”
李糖抬起头，看了眼电话手表，“哥哥，你来啦？
今天你又早退了哦。”
还知道早退，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李铮笑了下，“没早退，今天没活。”
李糖把拼到一小半的拼图举到他面前。
“看。”
拼图是小王子坐在他玫瑰花旁边。
“真棒。”
李铮揉了把她脑袋，额头温度己经恢复正常，他把娃娃递过去，“ 小语姐姐送你的，喜欢吗？”
“呀！”
小姑娘眼睛都亮了，重重点了两下头，“喜欢的，但这会不会很贵啊？”
“不贵，是姐姐的心意。”
李铮给她拆开，一脸惊喜：“还有好多漂亮的裙子。”
李糖小脑袋往前够了够，“哥哥，那等我出去了邀请小语姐姐来家里玩吧，我做饭给她吃。”
小姑娘说干就干，开始捣鼓电话手表。
要邀请过来，确实很喜欢了。
只是电话还没拨出去，李铮就感觉手臂一重，睡着了。
李铮替她盖好被子，又坐了会才去找医生。
“肾源是个问题，但目前最要紧的是手术费。”
王医生看他紧皱着眉，心里也叹了口气，这是笔巨款。
“多少。”
李铮两根手指在桌子底下搓着。
“这也是我今天找你的原因。”
医生看心里叹口气，递过去一个挺厚的纸袋，“医院知道你们情况，所以众筹了点，不多，给妹妹买点吃的。”
就当是最后一段时间过得好点。
李铮一怔，眼睛睁大了，表情有一瞬茫然。
他没拒绝，他现在真的缺钱，深深朝医生鞠了一躬，“谢谢王医生，费用我会想办法的。”
王医生轻叹一声，他情况医院都知道，想要筹齐，谈何容易。
等他鞠完躬，拍了拍他手臂，顿时惊了，“好小子，怎么练的？
这么硬？”
“干活练的。”
李铮紧了紧手里纸袋。
他心里感激，又说一遍：“谢谢。”
李铮把沉甸甸的纸袋装进包里，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外面还在下雨，空气湿度又上升了几个度，湿得好像在被温水泡发的海绵里。
孙姨说回去做饭了，叫他回去陪着李糖。
李铮在楼下站了会儿，听到急诊那边急急忙忙的。
他往那边走了几步，就看到王医生，院长推着这一个人进来，旁边好几个护士跟着。
院长都亲自出马了？
他又走了几步，扫到被推着的人，不由呼吸一紧。
那人是趴着的，背上好几十条伤口，血翻翻的，看起来像是鞭伤。
而最让李铮惊心的是没有鞭伤的皮肤。
那人手臂上，血肉模糊的缝隙里，上面起全是一些密密麻麻黑色东西。
像字也不像，因为好像在动，更像无数黑色的虫子在皮肤里爬。
这画面有密恐的人看到得当场吓晕过去。
李铮想看清楚一点，步子往前挪了挪，面前出现一条手臂，接着耳边响起一个不满的声音。
“看什么？”
问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眼神平静却隐隐带着压迫，三十来岁的男人。
光看眼神就知道这人不好惹。
“没什么。”
李铮收回视线，淡淡回复，“刚好路过。”
那人皱着眉看他，时间久到李铮都想问他脸上是不是自己脸上有花。
他正准备回看过去，那人己经收回视线。
李铮首接在医院呆到吃饭前一个小时，生意果然不好，大半天黄平都没来消息。
他到楼下的时候，有个阿姨脸色很急地和护士说话，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这边的人。
是和中午趴着那人一起的。
他刻意放慢脚步。
“要细心的，最好能做饭，力气大一点。”
“脾气也要好，要爱干净，身上不能有味。”
“这样的你帮我留意一下。”
“你们不是刚来吗？
就要走？”
护士疑惑。
阿姨没说其他的，只说叫她帮忙留意。
听起来像是找护工，只说要求，没说报酬，看中午那阵仗不是缺钱的人。
李铮戴好头盔，心里有了个想法。
从医院到烧烤摊地址有点远，李铮迟了几分钟，黄平己经坐到桌子边，老陈还没到。
“满哥。”
黄平招手，“老陈叫我们先点菜，他晚几分钟。”
等李铮坐下，他神秘兮兮凑到面前。
“满哥，你猜下午谁来了。”
李铮刷刷勾了几个肉菜，从菜单里抬起脸，看他猥琐表情就知道了，吐出两个字：“陈姐。”
黄平在他不咸不淡的表情中硬是把笑憋回去了，险些憋出内伤。
“满哥，陈姐是真看上你了，要不然她保时捷不能三天坏两回。”
“今天她也来了，问我你是不是躲她。”
“我怀疑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和你表白了。”
“她不会。”
李铮淡淡道，起身去拿了两个水。
“也是。”
黄平想了想，有点担心，“算了，满哥，你还是躲着吧，她老公不是好惹的。”
“谁不好惹？”
老陈来了，看了他俩一眼又扫了眼桌上，“你俩出息，好不容易请吃饭就选这地。”
他抹了把桌子，“油腻腻的。”
黄平：……李铮：……李铮给他拿了高点的凳子，看他油光满面的，衣服上还有点香味。
老陈看他俩无语的表情，大概也觉得自己太装了，嘿嘿两声，朝服务员喊：“两箱啤酒。”
“我不喝，晚上回去。”
李铮拧开水。
“我送你。”
老陈说。
老陈从前几个月开始就经常不在店里，有几次开玩笑说过不想开了，今天又是一身暴发户打扮，李铮有点担心他是不是真不开了。
店里生意虽然不好，但就他们两个人，时间长是长点，工资比同行高不少。
真要不开，一时之间他还找不到合适的。
这么一想，李铮觉得嘴里肉都没味道了。
所幸现在最主要的是糖糖手术费，这还得联系陈姐。
“怎么？”
老陈看他一眼，“平时饿死鬼上身一样的，今天没胃口？
那还是你妹妹的事？”
“不是。”
李铮下意识说，又问：“老陈，你是不是不想开了？”
老陈哈哈了几声，脸上肉都在抖，“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呢？
不是，开还是要开的。”
他声音低了点，示意他俩凑过来，“最近我赚了点钱，准备给你俩加工资。”
李铮和黄平对视一眼，都很疑惑，老陈以前就是本本分分的修车师傅，收入都要上贡给媳妇儿那种。
“你被包了？”
黄平夸张地咦了声，“谁口味这么重？”
“嘿，你个兔崽子，开起我玩笑来了？”
老陈在他头上一敲。
李铮想起前段时间他经常和几个泰国人在一起，他倒不是觉得老陈真会做什么，但怕他被骗。
“老陈？”
“我有数。”
老陈冲他一笑，看两个崽子都有点担心的样子，心里满意了，“放心吧，我要干啥事，你阿姨第一个揭我的皮。”
“就是前段时间去泰国看拳赛，好家伙，居然可以押注，我也跟着押了点，结果就赢了。”
他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两个红包，薄一点的给黄平，厚一点给李铮。
“一半你的，一半糖糖的。”
李铮一摸就知道，一万。
只是老陈怎么突然对拳赛感兴趣？
连续几天暴雨，潮得人都要长蘑菇，门头老陈修理铺铁块招牌又在往下滴锈水，成功祸害了台阶逢里刚刚冒头的一株嫩草。
李铮拿了个桶放那接着。
这几天雨，人都懒得出门，生意不好。
黄平端着一桶老坛酸菜，吃得呼噜呼噜响。
“满哥，老陈说晚上请吃饭，你说他这么久没回来，是不是到哪发财去了？”
“你晚上问问不就知道了。”
李铮拿旁边外套穿上，准备去医院。
“今天应该没人了，我先走了。”
“去医院吗？”
黄平从泡面里抬起头，“你等会儿。”
黄平跑进屋里，出来时手里提着个挺大粉色盒子，不知道是什么。
“我对象给糖糖买的，”黄平说，“本来想买吃的，她好像也不能乱吃，就买了这个，给糖糖解闷。”
里面是一个挺大的芭比娃娃，李铮拍了下他肩膀，“替我谢谢她，不过下次别买了。”
“又说这些。”
黄平继续呼噜泡面。
李铮首接去了医院，李糖正和孙姨玩拼图，小姑娘情绪不高，闷不吭声的。
孙姨看到李铮，笑起来，“糖糖，哥哥来了。”
李糖抬起头，看了眼电话手表，“哥哥，你来啦？
今天你又早退了哦。”
还知道早退，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李铮笑了下，“没早退，今天没活。”
李糖把拼到一小半的拼图举到他面前。
“看。”
拼图是小王子坐在他玫瑰花旁边。
“真棒。”
李铮揉了把她脑袋，额头温度己经恢复正常，他把娃娃递过去，“ 小语姐姐送你的，喜欢吗？”
“呀！”
小姑娘眼睛都亮了，重重点了两下头，“喜欢的，但这会不会很贵啊？”
“不贵，是姐姐的心意。”
李铮给她拆开，一脸惊喜：“还有好多漂亮的裙子。”
李糖小脑袋往前够了够，“哥哥，那等我出去了邀请小语姐姐来家里玩吧，我做饭给她吃。”
小姑娘说干就干，开始捣鼓电话手表。
要邀请过来，确实很喜欢了。
只是电话还没拨出去，李铮就感觉手臂一重，睡着了。
李铮替她盖好被子，又坐了会才去找医生。
“肾源是个问题，但目前最要紧的是手术费。”
王医生看他紧皱着眉，心里也叹了口气，这是笔巨款。
“多少。”
李铮两根手指在桌子底下搓着。
“这也是我今天找你的原因。”
医生看心里叹口气，递过去一个挺厚的纸袋，“医院知道你们情况，所以众筹了点，不多，给妹妹买点吃的。”
就当是最后一段时间过得好点。
李铮一怔，眼睛睁大了，表情有一瞬茫然。
他没拒绝，他现在真的缺钱，深深朝医生鞠了一躬，“谢谢王医生，费用我会想办法的。”
王医生轻叹一声，他情况医院都知道，想要筹齐，谈何容易。
等他鞠完躬，拍了拍他手臂，顿时惊了，“好小子，怎么练的？
这么硬？”
“干活练的。”
李铮紧了紧手里纸袋。
他心里感激，又说一遍：“谢谢。”
李铮把沉甸甸的纸袋装进包里，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外面还在下雨，空气湿度又上升了几个度，湿得好像在被温水泡发的海绵里。
孙姨说回去做饭了，叫他回去陪着李糖。
李铮在楼下站了会儿，听到急诊那边急急忙忙的。
他往那边走了几步，就看到王医生，院长推着这一个人进来，旁边好几个护士跟着。
院长都亲自出马了？
他又走了几步，扫到被推着的人，不由呼吸一紧。
那人是趴着的，背上好几十条伤口，血翻翻的，看起来像是鞭伤。
而最让李铮惊心的是没有鞭伤的皮肤。
那人手臂上，血肉模糊的缝隙里，上面起全是一些密密麻麻黑色东西。
像字也不像，因为好像在动，更像无数黑色的虫子在皮肤里爬。
这画面有密恐的人看到得当场吓晕过去。
李铮想看清楚一点，步子往前挪了挪，面前出现一条手臂，接着耳边响起一个不满的声音。
“看什么？”
问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眼神平静却隐隐带着压迫，三十来岁的男人。
光看眼神就知道这人不好惹。
“没什么。”
李铮收回视线，淡淡回复，“刚好路过。”
那人皱着眉看他，时间久到李铮都想问他脸上是不是自己脸上有花。
他正准备回看过去，那人己经收回视线。
李铮首接在医院呆到吃饭前一个小时，生意果然不好，大半天黄平都没来消息。
他到楼下的时候，有个阿姨脸色很急地和护士说话，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这边的人。
是和中午趴着那人一起的。
他刻意放慢脚步。
“要细心的，最好能做饭，力气大一点。”
“脾气也要好，要爱干净，身上不能有味。”
“这样的你帮我留意一下。”
“你们不是刚来吗？
就要走？”
护士疑惑。
阿姨没说其他的，只说叫她帮忙留意。
听起来像是找护工，只说要求，没说报酬，看中午那阵仗不是缺钱的人。
李铮戴好头盔，心里有了个想法。
从医院到烧烤摊地址有点远，李铮迟了几分钟，黄平己经坐到桌子边，老陈还没到。
“满哥。”
黄平招手，“老陈叫我们先点菜，他晚几分钟。”
等李铮坐下，他神秘兮兮凑到面前。
“满哥，你猜下午谁来了。”
李铮刷刷勾了几个肉菜，从菜单里抬起脸，看他猥琐表情就知道了，吐出两个字：“陈姐。”
黄平在他不咸不淡的表情中硬是把笑憋回去了，险些憋出内伤。
“满哥，陈姐是真看上你了，要不然她保时捷不能三天坏两回。”
“今天她也来了，问我你是不是躲她。”
“我怀疑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和你表白了。”
“她不会。”
李铮淡淡道，起身去拿了两个水。
“也是。”
黄平想了想，有点担心，“算了，满哥，你还是躲着吧，她老公不是好惹的。”
“谁不好惹？”
老陈来了，看了他俩一眼又扫了眼桌上，“你俩出息，好不容易请吃饭就选这地。”
他抹了把桌子，“油腻腻的。”
黄平：……李铮：……李铮给他拿了高点的凳子，看他油光满面的，衣服上还有点香味。
老陈看他俩无语的表情，大概也觉得自己太装了，嘿嘿两声，朝服务员喊：“两箱啤酒。”
“我不喝，晚上回去。”
李铮拧开水。
“我送你。”
老陈说。
老陈从前几个月开始就经常不在店里，有几次开玩笑说过不想开了，今天又是一身暴发户打扮，李铮有点担心他是不是真不开了。
店里生意虽然不好，但就他们两个人，时间长是长点，工资比同行高不少。
真要不开，一时之间他还找不到合适的。
这么一想，李铮觉得嘴里肉都没味道了。
所幸现在最主要的是糖糖手术费，这还得联系陈姐。
“怎么？”
老陈看他一眼，“平时饿死鬼上身一样的，今天没胃口？
那还是你妹妹的事？”
“不是。”
李铮下意识说，又问：“老陈，你是不是不想开了？”
老陈哈哈了几声，脸上肉都在抖，“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呢？
不是，开还是要开的。”
他声音低了点，示意他俩凑过来，“最近我赚了点钱，准备给你俩加工资。”
李铮和黄平对视一眼，都很疑惑，老陈以前就是本本分分的修车师傅，收入都要上贡给媳妇儿那种。
“你被包了？”
黄平夸张地咦了声，“谁口味这么重？”
“嘿，你个兔崽子，开起我玩笑来了？”
老陈在他头上一敲。
李铮想起前段时间他经常和几个泰国人在一起，他倒不是觉得老陈真会做什么，但怕他被骗。
“老陈？”
“我有数。”
老陈冲他一笑，看两个崽子都有点担心的样子，心里满意了，“放心吧，我要干啥事，你阿姨第一个揭我的皮。”
“就是前段时间去泰国看拳赛，好家伙，居然可以押注，我也跟着押了点，结果就赢了。”
他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两个红包，薄一点的给黄平，厚一点给李铮。
“一半你的，一半糖糖的。”
李铮一摸就知道，一万。
只是老陈怎么突然对拳赛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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