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改离婚协议，自然得取取经。
不然，我的离婚协议。
还找林雪帮我改？
5.
和张律约在了公司隔壁一个餐厅。
我一边吃，一边问张律一些协议的细节问题。
“你真想离婚了？”
张律有些怜惜的看着我。
他不知道我和林雪的关系。
应该说，全律所的人都不知道。
毕竟，林雪最讨厌有人把私事带到办公的地方来。
“嗯，老婆外面有人了。不过没什么，我也想离。”
我正说着，却看到林雪和江寰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林雪看到我，下意识的敛起笑容，远离了江寰半步。
我礼貌冲他俩笑笑。
然后叫来服务员，把我和张律的位置，换到了外面的阳光厅。
阳光正好，更好的是，可以不打扰他们。
我还记得两个月前。
林雪陪江寰逛街，而我正给她挑着生日礼物。
同一个商场，不期而遇。
我惊慌失措，江寰镇定自若，只有林雪勃然大怒。
当众训斥我竟然跟踪她，打扰她和客户谈事。
最终，我蹲坐在商场门口，抽了一天的烟。
所以这次，我选择离他们远点。
离婚协议拟定的很快。
张律还有急事，便叮嘱了剩下几个细节条款，就走了。
我迎着阳光喝咖啡，哼着小曲，改着剩下的条款。
“宁白，我送你回律所？”
林雪站在桌前，脸上有些笑意。身边竟然没有江寰。
我瞥了她一眼，努努嘴：
“你和小男友玩的挺花。”
她一身紧身小西装，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素色手帕。
很明显是江寰的。
低头看到，林雪有些慌张地拿掉。
“我刚才喝汤有点心不在焉，撒了点在领口，阿寰…江寰帮我擦了擦……”
她回答的小心翼翼，我却不太在意。
“我送你回律所？”
林雪又问了一句。
我看着笔记本屏幕上，快修改好的离婚协议。
点点头，又有些歉意的说：
“抱歉，马上就好了，你等我一会。”
她看起来有些开心，伸了伸脖子，往屏幕上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
6.
我一边打字，一边懒散地回复她：
“一份离婚协议，改着
有些迟到了。
律所知名度很高，林雪是创始人，我只是个普通律师。
刚坐下，隔壁工位的张律就一脸佩服：
“今天是大老板组织的全员会呢，你都敢迟到不参加。”
我笑笑。
林雪从来不在意我，更别说缺席这种例会。
永远只是我在意她。
上午没太多活，我忙完打开电脑，开始写离婚协议。
林雪的出现很突兀。
“彻夜不归有意思吗？宁白，你知晓我的脾气，如果你下次再敢这样…”
我点点头，专心写着，顺嘴回她：
“放心，下次不会了。”
应该是没有下次了。
只要离了婚。
以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林雪愣了一下，想语出嘲讽，却又忍住了：
“晚上一起吃个饭。”
她顿了顿，瞥了一眼屏幕，又说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接离婚的案子了？”
我笑了笑，“我不问你昨晚去哪了，你就也别问我了。”
她深看了我两眼，不再说话。
快下班的时候，手机上收到林雪发来的信息，是一家高档餐厅的预订通知。
我知道，这是她想给我的补偿。
我收拾好从打印机吐出来的离婚协议，放在包里，准备赴约。
出公司的时候，迎面看到了江寰。
作为林雪全城皆知的小跟班，江寰的确帅气逼人。
他就这么当着我的面，上了林雪的车。
林雪开着车离开，不一会跟我发来信息。
无非就是让我在律所等等她。
我没等，自己去了餐厅。
餐厅里，我自顾自的点好双人餐。
这家的战斧牛排的确是我的最爱。我把两份都吃了。
以前总是等林雪到了再开吃。
饥一顿饱一顿，她根本不在意我的状态。
林雪最后也没来。
我也没生气。
悉心照料她五年，她心里依然没有我。
只要能把离婚协议签了，她去干什么，我根本无所谓。
她不知道，她看到的那份离婚协议。
是写给我和她的。
3.
吃完饭，我逛了好一会夜市。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客厅的灯亮着，林雪竟然在等我。
之所以说竟然，是因为结婚五年，常常都是她半夜才回来。
而我
，总是推掉所有应酬和聚会，在家等她。
防止她喝多了，没人照顾。
也防止她忙得太晚，没吃晚饭。
所以，醒酒药备着，热菜热饭也随时备着。
林雪很厌烦我这种行为。
她说我一个大男人活的像个老妈子。
摇摇头，从回忆中醒来。
林雪的眼神有些冷，声音也很冷：
“宁白，你差点又彻夜不归。”
我“哦”了一声，可能在这个家，彻夜不归是她独属的权力。
以后各回各家就好了。
林雪眯着眼，似乎很诧异我的表现。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愣了一下，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
那里有我之前为林雪准备的礼物。
今天是结婚五周年纪念日。
往年我都要费很多心思的。
可我没拿出礼物，毕竟都快离婚了。
走这种虚无缥缈的仪式，实在没有必要。
林雪眼神里有些烦躁，递给我一个礼盒。
“之前准备的，你自己打开看看。”
我没有太意外，毕竟连续几次爽约，总得补偿我一下。
这就是林雪，每次做错事，她都会事后稍微给我点甜头。
而我总是忐忑等待，期待她的礼物，最好是抽时间陪我一会儿。
我接过礼盒，随手丢在了沙发上。
“太客气了。”
我礼貌地回她。
她眼神一凝，似乎完全无法理解我的礼貌。
“今晚没赴约，是江寰有点急事……”
我打断她：
“没事，不用解释，我都理解。”
我是真心觉得理解，林雪却有些恼了：
“你别天天胡思乱想无理取闹，江寰家里的官司是我接的，我总得负责到底。”
我低头翻着包，找离婚协议，嘴里也没停下：
“接官司接到演唱会上，你调查案子的确尽心尽力。”
林雪修眉微蹙，整张脸阴沉了下来。
这是她没法解释的事情，所以她只能脸色阴沉地看着我。
要是换做以前，我大概率要被这表情惊得手足无措，然后开始不断赔笑，乃至认错。
是的，只要她摆出这个表情，错的，就只能是我。
可现在，我只是低着头，翻找离婚协议。
最终也没找到，大概率是落在餐厅了。
“你又
要用的。”
这个场面，我有些陌生。
以往，只要是林雪要开车送我，我从不敢让她等我。
哪怕有再紧急的事。
不然她脸上立刻布满了阴云。
让她等我，还是第一次。
林雪听到“离婚协议”，脸色变了变。
我改的有些卡文，问她：
“条款怎么写，能保障离婚后的任何一方，不得骚扰对方？”
“啊？什么？”
林雪一个全国知名的大律师，竟然在专业领域卡了壳。
还顾左右而言他：
“你一个刑事律师，怎么总是对离婚协议感兴趣？”
我正准备直说。林雪电话响了。
是江寰的来电。
她接电话的时候，我也没闲着。
保存修改好的协议，我进门找店家借了打印机。
看着吐出来的离婚协议，我有些开心。
林雪则还在门外，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有些不耐烦地踱步。
偶尔透过玻璃窗，往门内看过来。
“久等了。”
我有些歉意的对林雪说。
的确久等了，打印机不是很好用，折腾了十几分钟。
这可能是林雪最近几年，等我最久的一次。
她慌忙挂了电话，说：
“没事没事。”
我很满意这种有点客套和疏远的对话。
离婚后也要保持下去。
不，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到时候我就辞职，换个律所。
最好换个城市。
我想到这，脸上露出了微笑。
林雪看我笑的灿烂，估计以为我心情好了。
也跟着有些紧张的笑。
我把离婚协议放在了桌上，轻声道：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就把这份协议签了吧。”
“放心，财产条款对你很有利的。”
林雪脸上的笑容，却突然消失了。

在找什么？”
林雪侧了侧身，往我这边靠了过来。
我嗯了一声，却没再多解释。
不喜欢她靠得太近。
我没去主卧，直接在客卧睡了。
这一夜，我睡的很踏实。
4.
考虑到这两天见林雪的频率有点高，我想改一改离婚协议。
坐在工位，正想着。却被林雪电话打来，说去她办公室，交几份材料。
我想了想，不准备聊离婚的事。
毕竟，林雪极讨厌在她办公室聊私事。
尤其是我。
没想到，却碰到了江寰。
江寰是一个客户的公子，也是个颇有名气的主播。
现在正坐在林雪的工位上，照着镜子给自己喷了喷香水。
“宁哥，你来啦。”
江寰看我的眼神里有些挑衅。
我给了他一个和善的笑。
我放下材料，正准备走，却被林雪叫住了。
“宁白，把我的药，拿给我。”
我瞥了一眼林雪，顿时明白了。
林雪出身富贵，身子娇嫩，对很多东西过敏。
包括一些香水。
所以我婚后基本不买护肤品，偶尔买不同款的洗发水，也要被她恶狠狠地斥责：
“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妻子。”
渐渐地，身上备着林雪防过敏的药，也便成了我的习惯。
说起样貌，我底子其实很好，就是婚后没了拾掇自己的习惯，一捧清水就够了。
“没带。”
我嘴里说着，眼睛却盯着江寰的香水看。
倒不是要学他。
只是这些香水，能引起林雪过敏。
离婚后，我也该注意打理自己外形了。
林雪眼神里透出了一丝焦躁，有些无法置信：
“怎么可能没带？你明知道我的身体……”
江寰跟着补刀：
“宁哥，你这就不对了。怎么可以不关心林姐的身体。”
林雪沉默了，可能是觉得没法多说我什么。
毕竟，我只是忘了带药。真正让她过敏的，又不是我。
“那我送你回去拿药。”
话一说完，林雪就有些尴尬了。
需要吃药的只是她，送我回去，未免多此一举了。
“你自己回去吧，我中午约了人。”
我的确约了人。
隔壁工位的张律，是公司除了林雪，最擅长打离婚官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