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墨小说 其他类型 废后嫁王爷,狗皇帝悔哭了!宋瑶竹谢离危全局
废后嫁王爷,狗皇帝悔哭了!宋瑶竹谢离危全局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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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厝

    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瑶竹谢离危的其他类型小说《废后嫁王爷,狗皇帝悔哭了!宋瑶竹谢离危全局》,由网络作家“陈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文悦依言摘了面纱。她今日的妆容是按照之前在茶馆的时候,宋瑶竹帮她画的,在妆容和服装的衬托下,眉眼间也有几分像谢婉清。若是不摘面纱,便更像了。贵妃见她并不十分相似谢婉清,满意极了,点头道:“本宫这深宫寂寥,若是多你一个如花般鲜活的姑娘常来和本宫说说话,就好了。”在场众人微讶,贵妃这是何意?今日这场宴席,大家都心照不宣是为了三皇子的亲事。现在这些贵女们还未展示自己的十八般武艺,贵妃就先向宋四表达了喜欢之情,那岂不是在溜她们?因而不少小姐心里已经暗暗不喜起宋文悦来。宋文悦也是惊慌失措,万万没想到贵妃竟然会说这样的话,惊慌后旋即是狂喜,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很有望成为三皇子妃?她还未开口,宋大夫人率先替她回道:“娘娘,小女自幼骄纵长大,礼数上恐...

章节试读

宋文悦依言摘了面纱。她今日的妆容是按照之前在茶馆的时候,宋瑶竹帮她画的,在妆容和服装的衬托下,眉眼间也有几分像谢婉清。
若是不摘面纱,便更像了。
贵妃见她并不十分相似谢婉清,满意极了,点头道:“本宫这深宫寂寥,若是多你一个如花般鲜活的姑娘常来和本宫说说话,就好了。”
在场众人微讶,贵妃这是何意?
今日这场宴席,大家都心照不宣是为了三皇子的亲事。现在这些贵女们还未展示自己的十八般武艺,贵妃就先向宋四表达了喜欢之情,那岂不是在溜她们?
因而不少小姐心里已经暗暗不喜起宋文悦来。
宋文悦也是惊慌失措,万万没想到贵妃竟然会说这样的话,惊慌后旋即是狂喜,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很有望成为三皇子妃?
她还未开口,宋大夫人率先替她回道:“娘娘,小女自幼骄纵长大,礼数上恐做不到周到,万一冲撞了娘娘,那就罪该万死了!”
贵妃看宋大夫人识趣,摆摆手没有再强求,只是惋惜道:“谁不是从小姑娘过来的呢,去吧,等会儿都去御花园玩去。”
眼瞧着大好机会从眼前划过,宋文悦捏紧了手指头,颇有点怨恨地看向宋大夫人。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了,真不知道母亲心里怎么想的!
看完戏的宋瑶竹敛下眼睑,垂眸看着脚尖。鞋面上的珍珠个个饱满,像是颗颗露珠似的好看。
贵妃的手段那么拙劣,她不过一句话就让宋文悦成为所有女子的公敌,都不用她废心思,那些想成为三皇子妃的姑娘们就会整治她。
这都看不出来,她还想着要嫁进皇家?
果不其然,原先和宋文悦一同进宫的小姐妹们,对她的态度冷淡了下来。宋文悦还沉浸在方才流失机会的遗憾中,并未发觉这点变化。
在莫雨的带领下,年轻的小姐们都移步去了御花园,夫人们则是陪着贵妃说话。这原是为了给年轻人创造机会,免得有长辈在,放不开不自在。
宋瑶竹端坐着听夫人们说一些家长里短,互相探听消息,她不说话,那些夫人们也不会主动凑上来找她。
毕竟逍遥王是个闲散王爷,没有官职,讨好她这个王妃也没什么用。
倒是一旁的大皇子妃见她默不吭声,笑着问她:“怎么一句也不说?”
宋瑶竹的视线落到这位大皇子妃的身上,她是武定侯府的大小姐,嫁入大皇子府已有两年,年初产下个大皇孙,是宇文无极唯一的一个孙辈。
“我说话不好听。”宋瑶竹回笑道。
“那就吃点吧,母后宫里的糕点可是苏州最好的点心师傅做的。”说着,她推了推面前的点心。
宋瑶竹看了看那点心,参加宫宴第一点就是能不吃就不吃,能不喝就不喝。
“看上去一般般。”
大皇子妃脸上的笑容一僵,本以为她方才那一句说话不好听是自谦,没想到是真的。
再想想她的出身,想来进宫的时候,逍遥王也提点过她,她不敢吃是正常的。
“对了,言夫人最近可好?她以前是我母妃身边的大宫女,被皇上赐给王爷做了庶妃,许久不见,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宋瑶竹眉头松了一下,她怎么没在王府的后院里看到别的女人?
且这位大皇子妃是什么意思,不过一个宫女庶妃,值得她特意来自己面前提一嘴?
“皇妃若是想见言夫人,改日来我府上坐坐。”
大皇子妃见她丝毫不改面色,顿觉无味。
宋瑶竹心里在思索,之前宋文悦提及王府里有两个庶妃的时候,她回去将整个后院翻了个遍没找到人,现在大皇子妃又在她面前提及,看来这两个庶妃地位不一般啊。
又坐了一会儿,贵妃这才道要出去走走,御花园内摆了新开的菊花,让众人一道去看看。
宋瑶竹一个人走在这些贵妇之中,完全没有乡野村妇的拘谨和胆怯,相反,她表现得落落大方,且高冷。这让有些夫人对她刮目相看。
等到她们到御花园的时候,院子里的姑娘公子们已经成一个一个小团体,宋文悦孤零零坐在凉亭里,不明白本来和自己玩得好的小姐妹,怎么忽然就抛下自己和不熟的小姐玩到一处去了。
她兀自坐着生闷气,见到宋大夫人和宋瑶竹出来,立马起身朝她们走去。
宋瑶竹手上拿了把纨扇遮阳,看到她小碎步跑过来,亲热地挽起她的胳膊叫:“三姐姐,你可算来了。”
宋瑶竹不动声色地用扇子挡了一下,看了看四周,道:“怎么回事,她们怎么不带你玩儿啊?”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到。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一种尴尬之中。
这样的场合,就算是再不喜欢一个人,那也要将面子功夫做足,好体现自己的“面面俱到”。本来这些小姐们都心照不宣地不想带宋文悦玩儿,不被人说破还好,叫人说破后,显得她们多小肚鸡肠,见不得旁人好似的。
而这样的形象若是让贵妃记住了,她们哪里还有希望嫁给三皇子!
宋瑶竹更是尴尬,本来没有人搭理她就已经让她郁闷了,现在宋瑶竹一句话让她成了众矢之的,脸面都丢尽了!
“没有呀,我是特意在等三姐姐的。我们都好几日没见了呢!”宋文悦僵笑道。
“哦~”宋瑶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纨扇遮着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无辜极了的杏眼。“那妹妹去玩吧,本妃一个人待着就行了。”
宋文悦暗骂这个蠢货,连给自己解围都不会!
她气恼不已又无措地松开手,准备离开。才走几步,就看到谢离危朝这边走来,他身边跟着几个纨绔叽叽喳喳,但他没有搭理的意思。
男人身姿挺拔,走路如风。今日的场合并不算隆重,他穿着绀色圆领长袍,衣服上是斑斓鸟雀绣花,低调之中又透着张扬,如他这个人一般。
银色的半副面具紧贴着他的脸,面具上的怒目凶相并未衬得他这个人凶残暴怒,反平添了几分矜贵感。
再有他身边的几个纨绔的衬托,更显得他出淤泥而不染纤尘,风流倜傥。
宋文悦的心脏忍不住收缩了一下。
她顿住的几息功夫中,谢离危已经越过她走到宋瑶竹的面前。
“脸都晒红了。”他的声音圆润,像是一颗颗温润的玉珠轻碰在一处,撞得宋文悦心有不甘。
宋瑶竹举着纨扇抬头看他,“王爷怎么不心疼下妾身的手腕,举得都要酸死了。”
她娇嗔的话让宋文悦暗暗在袖子里绞紧了帕子,看到谢离危自然地抬手拿起她的纨扇,然后盖在她的脸上。二人肩并肩往凉亭而去。
宋文悦的目光不自觉地凶狠起来。

宋瑶竹看着面前被碾碎的菊花,抬手覆在他的手心上。
“王爷方才不是也听到了,我说过,我的底气从来不是宋家,是王爷你。”
谢离危的手心如被火燎了似的,又听她说:“开诚布公一下,我要宋家人死!”
她的语气果断又狠厉,让谢离危不免升起警惕之心。
“你是宋家的女儿,你觉得本王会信你说的话?”
“日久见人心,王爷不要急于一时。”宋瑶竹冲他眨了眨眼睛,“至少我们现在是盟友不是吗?”
谢离危冷哼一声,刚要抽回手,却被她攥住手腕。她拿着帕子一点点将他手心里的花瓣残渣擦干净,神情温和又认真。
让他又想起来了阿姐。
谢离危压下心头的烦躁,将手抽了回去。
“想做本王的盟友,你还不够格!”
宋瑶竹笑笑,她的后背靠在车厢上,得体又端庄。
“王爷,我是您的王妃,和您是荣辱与共的一体。也许您现在还不相信我,但没关系的,我愿意等您接纳我的那一天。”
谢离危抿唇不语,她的行为举止实在不像个乡野长大的女子。
“妾身知道自己和先皇后长得有几分相似,王爷每每见到我,怕是要感伤,若是王爷介意,那妾身以后都戴面纱。”
“不必,你怎么和我阿姐比!”
嘴上这么说着,可他心里还是觉得诡异。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两片同样的叶子,自然也不会有两个相同的人。更何况宋瑶竹和阿姐只有七八分的相似而已。
可她的行为举止都让他想到阿姐,这种感觉是打心里生出的亲近感,叫他心生恐惧和彷徨。
一个人真的可以模仿另一个人到如此相似的地步吗?
“那妾身放心了。”
宋瑶竹自己也说不出什么感觉,按理说自己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再深的伤痛也该愈合伤疤。可谢离危给她一种从未走出来的感觉。
她已经是一个永远停留在过去的人,所以她希望他能走出来,不要停留在过去。
“听说王爷平日闲暇,会去参加一些诗集雅会?”
谢离危看到她的眸子一转,好吧,铺垫了那么多,原来是想说这个话题。
“怎么,王妃也有兴趣?”
“王爷知道的,妾身没读过什么书,自然想出去见见世面。”
谢离危也想看看,她怎么处理这个将她推出去挡灾的妹妹,于是道:“昨日贵妃召了宋大夫人入宫,寻问了宋四小姐的婚事。”
宋瑶竹思绪飞快,立马联想到了宇文无极看到她时的眼神。
怕不是觉得宋三像谢婉清,所以打起了宋四的主意?
呸!老东西,年纪都比宋成章大了,他想得挺美!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不错。
谢离危见她眼珠子轱辘乱转,继而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在他面前如此不隐藏自己?
“王妃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王爷不是早就想到了,所以才提点妾身的吗?”
二人都在用问句,却说着心照不宣的话。谢离危只觉奇妙,秦羽总说他的心思难猜,怎么宋瑶竹一下就猜中了呢?
定是秦羽太笨了!
“三皇子的年纪也到了议亲的时候,王妃怎么不认为贵妃是在替三皇子做打算呢?”
“宋太师已经是皇子之师,本就有师生的名义,没必要再结亲家浪费一门姻亲,贵妃自然该给三皇子谋一个有助益的岳家。”
言下之意,宋太师没有实权,对抢皇位没任何帮助。
“王爷手上可有人用?不需要做什么,只提醒下那些官眷们,三皇子该成亲了。”
贵妃召见宋大夫人,第一次见面必不可能直接跟人家说“皇上看上你女儿了”这样的话,只会频繁邀请宋大夫人和宋四小姐,然后制造她和皇上的偶遇。再顺理成章地将人抬进宫里。
毕竟是宋太师的孙女,若是宋文悦死活不愿意入宫,皇上还能不看在宋太师的面子上算了?
她偏不能让这件事算了。
这件事若是成了,她什么损失都没有,但能让宋文悦和贵妃都不痛快,为什么不干?
必须干!
“哼!本王的人凭什么给你用!”
虽然他也打算这么干,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岂不是显得他很听话,很没面子?
谁料宋瑶竹并无被他驳斥后的难堪,而是捏起他袖子的一角,轻轻摇晃。
“王爷帮帮忙嘛!难道您不想看热闹吗?”
谢离危一滞,她这点和阿姐一点也不像!阿姐才不会做出这么矫揉造作且轻浮的事情!
撒娇......
成何体统!
谢离危梗着脖子抽回袖子,没说应,也没说不应。只是到了后日市集的时候,前院一大早就来人提醒宋瑶竹今日还有市集要参加。
宋瑶竹心里发笑,谢离危怎么这般傲娇了?
“王妃,王爷肯带您出去是好事呀!您可要好好打扮!”彩金激动不已道。
宋瑶竹想了想,也是。在宋文悦面前秀恩爱,气得她头脑发昏。人在不理智的时候做出的决定往往会让人大吃一惊。
谢离危等了半个时辰,而后见到宋瑶竹珠光宝气地出来,眼睛差点要被闪瞎。
他眼皮子直抽抽,很想甩前两日的自己两巴掌。这个女人怎么可能像他的阿姐!
“王爷,妾身美吗?”
宋瑶竹张开手臂缓缓转了个圈,美不美不知道,她身上的金簪玉石反射的光线让谢离危觉得,她是一个巨大的陈列台。
谢离危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开始后悔自己答应带她出门的事情。
见他嫌弃,宋瑶竹轻笑地跟了上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还不得将宋四给酸死呀!
马车很快到了举办市集的茶馆,今日茶馆已经被包,外面停的都是世家的马车。宋瑶竹跟在谢离危一路畅通到了茶馆后院。路上不少人打量她。
“姐姐,原以为你今日不会来呢!”宋文悦笑着迎了上来,看到她一身珠光宝气,心里暗讽她果真上不得台面。
“知道妹妹在,我怎么能不来呢!只是在外面走动,妹妹怎么穿得这样朴素?”
宋文悦:“......”
谢离危:有点想笑。

“王爷,咱们有必要这么‘夫妻情深’吗?”宋瑶竹的细眉紧拧着,谢离危捏着她肩膀的手在用力,疼得她微微蹙眉。
这家伙的右手没什么力气,左手劲儿倒是不小。
“哦,本王没注意。”他敷衍了句,松开了手。
实在是刚刚被宇文无极恶心到了,看到宋瑶竹的那刹那没能控制住外泄的情绪。
宋瑶竹倒是没放在心上,理了理裙摆,问他:“皇上什么时候来?”
“你想见他?”
宋瑶竹听出他语气里的火药味儿,知道估计是又在宇文无极那儿受了气。
但他受了气,拿她撒什么火?
宋瑶竹不客气地抬脚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力道不重,但刚好踢得谢离危顿时眼神清澈,过了一息后他才反应过来。
“你敢对本王动手!”他嘶了一声,语气里都是难以置信。
“我只动了脚。”宋瑶竹纠正道,且装无辜解释:“妾身只是想活动下腿脚,谁让王爷偏偏站在这儿呢。”
谢离危将唇线抿得紧紧地,除了他阿姐,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动手!
又气又无奈,大庭广众之下只能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你现在简直无法无天!”
“王爷您就是妾身的天,妾身恨不能将您捧在手心上,怎么可能无法无天呢!且王爷仁慈,若是换了旁人,妾身还不敢呢!”宋瑶竹捧着手心冲他眨了眨眼睛,一脸“小样,还拿捏不住你”的模样。
谢离危深吸一口气,攥住她的手腕暗暗用力,咬牙切齿道:“本王会让你知道,仁慈和本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宋瑶竹忍痛地皱起眉头,嘴上却道:“王爷,有人看着呢,我们卿卿我我地不太好吧?”
谢离危:“......”
服了,怎么会有这样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女人!
谢离危闭了闭眼,深吸了几口气才将自己恢复到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模样。
“今日是促成你四妹姻缘的大好时机,你自己把握吧!”
说完,他在凉亭一角坐下,一双冷眸看向御花园内,不再搭理她。
别以为她耍了点小心机,就能那么轻易地让宇文无极看上宋四。若宇文无极真是那样一个草包家伙,也不会做到皇帝的位置。
宋瑶竹自然也知道这点,空有皮囊相似,那宋文悦也只能短暂地吸引住宇文无极。等到他兴趣没了,也就不会再想这件事了。
她得添一把火,让宇文无极心中的欲念烧得更旺一些。
不多时,受邀的公子小姐们都聚集到了御花园,有夫人“适时提议”吟诗接龙,还自吟了一句让人来接。
园子里的氛围瞬间炒了起来,原本胆小的小姐们也怯生生地展示着自己。
宋瑶竹远远看着,看了一会儿后,转头看向谢离危。
“王爷,您不去点评两句吗?”
谢离危一副看傻子模样地看向她,“你当本王像你一样闲?”
“那王爷先前还去给武定侯府的诗集作评委了呢。”
“那是给银子的。”
当然也是为了更好的探听消息!
宋瑶竹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脸上的惊诧都没能掩饰一二,呆怔地看向谢离危。
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谢离危脸上的表情顿时有点挂不住。突然有种在外面接私活被媳妇发现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
“本王只是为了更好的打听消息!”他解释道,却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只见宋瑶竹缓缓伸出手,从他的手中抽走纨扇,挡住自己悲悯的表情。
“王爷不必解释,妾身都懂。”
“......”你懂什么了!
谢离危咬紧后槽牙,不再去管这个女人。他又不在乎宋瑶竹想什么,只要她不给自己惹事就好!
目光再落到御花园内,众人已经结束了一轮诗词接龙,现在已经让宫人摆出了书案,开始研墨作画了。
宋瑶竹将头靠在凉亭的柱子上,缓解自己脖子的压力。
“宫里每年来来回回都这几样,真是无聊。”她嘟囔了一句,又转头问谢离危:“皇上什么时候来?”
从她做皇后开始,举办的相亲宴的流程就这样。先看相貌,再看才艺,然后再看看两家孩子聊不聊得来,私下再定亲。
谢离危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说的“每年”,就好像她参加过无数次这样的宫宴似的。
可哪怕宋瑶竹从小就在宋家长大,也不够格年年参加宫宴的。她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谢离危再次打量起宋瑶竹来,忽然发现她今日的妆容十分的熟悉。原本自己习惯了她和长姐相似的脸,没有在意,现在仔细一看,她今日扮长姐扮得有些“刻意”了。像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二人相似似的。
看破这点,他明白了宋瑶竹为什么今日会问了他两遍“皇上什么时候来”。
她是想凭自己和长姐相似的样貌,吸引住宇文无极的目光,继而再勾得他抓心挠肝,退而求其次地纳宋四进宫。
但她凭什么觉得宇文无极能看上她?
谢离危心里嗤笑,面上也冷言冷语:“王妃,本王面前你屡次提旁的男人,怎么,是想让本王休了你?”
宋瑶竹看向谢离危,眸子里一丝嫌弃转瞬即逝。但她还是顺毛撸,道:“妾身的眼里心里都是王爷呀,难道王爷见妾身提了两次皇上,所以吃醋了?”
谢离危冷冷扫了她一眼,这样的插科打诨,一次两次就算了。多了,他也就烦了。
“哼,别让本王给你收尸就行!”
“那王爷记得,我喜欢山茶花,若是我死了,就让我给山茶花作肥。”
谢离危眉头狠狠皱起,他阿姐也喜欢山茶花!
御花园内的诗句接龙才开始第二轮,众人只听见凉亭内传来一声女人的痛呼。
只见逍遥王妃被掀翻在地,逍遥王浑身肃穆,他看着地上的女人,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后拂袖离开,毫不怜香惜玉。和先前二人夫妻情深的模样大相径庭。
“快,去将王妃扶过来!”贵妃忙让人去将宋瑶竹扶起来。然后她话音才落下,只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已经先一步到了凉亭处。

一旁的秦嬷嬷垂下脑袋却竖直了耳朵,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头一个顶撞他们王爷的人!不愧是王妃!
谢离危嗤笑一声,“你以为自己嫁进王府,就真的能做我的王妃?你也配!”
他满含讥讽地看着她,似乎这样羞辱她,就足以让她知难而退。
而下一瞬,宋瑶竹扑到他的面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呸呸呸!我们可是皇上赐婚,王爷不满我就算了,若是传出去还以为您对皇上有意见呢!”
女子的沁香涌入他的鼻尖,他很不喜欢旁人的触摸,可身体却不排斥她的靠近,不然在她靠近自己的第一时间,就能一掌将她拍飞出去。
谢离危垂眸看向她,她眸子里闪着得意的小精光,似乎有底气将他拿捏住。
这股底气哪来的,谢离危不得而知,但突然间一个想法从他脑子里闪过:不能输。
于是,他在她抽回手之前,抬臂搂住她纤细的腰身,躬下身和她对视上。果然,女子眼中的得意立马烟消云散,转而是慌乱和不知所措。
“王妃,这是投怀送抱?”
男人低哑的声音让宋瑶竹慌了神,她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谢离危不再是个孩子,而是个成熟且有侵略性的男人。
他的手臂不再是十几岁时的纤细,取而代之的是坚硬的力量感。他一手托住的腰身忍不住软了下去,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宋瑶竹强颜欢笑,心里暗骂:臭小子,好的不学学坏的,她以前那么大一个香香软软的团子弟弟呢!
但面上,她绝不服输!
宋瑶竹将两只手抵在谢离危的胸前,看上去是撒娇,实际上是为了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王爷,那么多人看着呢!”她娇嗔一声,这可是她拿出毕生功力摆出的做作模样,必叫谢离危对自己下头到底!
就在她信心满满能恶心到谢离危的时候,谢离危松开了托住她腰的手,低声道:“那就等晚上,只有本王和王妃两人一起的时候。”
宋瑶竹被他的话吓得后退两步,开什么玩笑!
看到宋瑶竹惊慌失措的模样,谢离危满意了,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怎么,王妃嫌弃本王?”
“不不不,妾身这是害羞,害羞!”她得想想办法避免同房啊!
谢离危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一旁的秦嬷嬷小心翼翼凑到宋瑶竹的面前。
“王妃,您得努力!”
宋瑶竹一脸茫然,努力什么?
“我们王爷嘴硬心软,您看看他都没斥责您动他屋里东西,说明他心里有您!您何不趁机赶紧和王爷圆房,待来日生下小世子,王爷的一颗心还不被您拿捏的死死的!”
宋瑶竹被她的话劈傻在原地,只能干笑。
“呵呵呵......”
她哪只眼睛看见谢离危心里有她啊!她分明看见的是“自不量力”四个大字!
回过神来想,方才谢离危的举动就是在试探她的底线。而她太轻敌,就这么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宋瑶竹一掌拍在额心,懊恼不已。
心里又想,谢离危怎么变得如此会逢场作戏了。还是怪自己在他面前太大意,唉......
谢离危离开听雪院回了书房,书房内有一暗格,推开挡在前面的书架,里面是个壁龛。其中挂着一副女子扑蝶图。
这张画是谢婉清成婚前,自己亲手画的。
图上的少女娇俏,灵动可爱。只是现在再看这幅画,他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宋瑶竹那张脸。
一种背叛了阿姐的羞耻感席卷心头,他竟然会在那样的女子身上去找寻阿姐的影子!
她除了和阿姐有几分相似以外,哪里能和阿姐比!
谢离危痛恨现在的自己,他一拳捶在石墙上,墙上顿时留下几丝血迹。可这并不能平复他心里的愧疚感!
想到方才自己主动抱了宋瑶竹,他将手伸到净盆里反复清洗。水中血丝弥漫,可他仍觉没有清洗干净。
阿姐于他而言,不仅仅是阿姐,更是此生都得不到的奢望。
他三岁那年,父亲秦王为了护住一城百姓,哪怕知道自己会身死,还是打开城门。他将自己托付给挚友谢律,也就是阿姐的父亲。
谢律将他记在自己名下,告诉谢家族人,这是他在外游历时所生之子。谢律早年丧妻,只有谢婉清一个女儿,因此族人见他有了个儿子,并未多说什么。可同辈总会诋毁欺辱他是个“私生子”。
他的身份不能直言,可阿姐并未因为突然多出一个弟弟而讨厌他。
相反,她很照顾他。
谢律常年在外游历,他自然是阿姐带大。谢婉清教他念书,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什么是道。
在谢婉清十四岁那年,她遇到了宇文无极。自此,阿姐的目光从他的身上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上。
谢离危对谢婉清的感情很混沌,他分不清究竟是姐弟之情,还是爱慕之情。他对她的私欲宣不出口,只能自囚于心。哪怕阿姐死后,那种情感还是折磨得他寝食难安。
他想去陪阿姐,阿姐一人躺在谢家祖坟里,该是多么孤独。
可在此之前,他要查清阿姐死的真相,让宇文无极偿命!
书房外,宋瑶竹端着一碗花生甜汤在院门口徘徊。以前和谢离危吵架了,她就会炖上一盅甜汤去哄他开心。
可现在他们又没吵架,她有点撇不开脸。想到秦嬷嬷一再催促她来哄哄谢离危,她还是来了这一趟。
正犹豫着,她看到书童端着一盆带血的水走出来,她心头一跳。
“王爷受伤了?”
书童一脸不知所措,慌忙道:“王爷手上破了点皮......”
宋瑶竹才不信一点破皮能出这么多的血,她不再犹疑,直接闯进书房。
书房内谢离危正坐着看书,见宋瑶竹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将手上的托盘“噔”地放在桌上。
“你手伸出来!”她语气强硬,不容置喙。
谢离危现在不想看见这个女人,冷声道:“出去!”
谁料宋瑶竹并不惧他,不仅没有出去,还越过桌子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抓他的手腕。
谢离危下意识缩手,宋瑶竹抓了一次空,又去抓。谢离危躲了几次,都叫宋瑶竹没抓到。她气急,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怒道:“你幼不幼稚!”

谢离危的手很白,但他的手掌上有许多伤口,那些伤口都已经是陈年旧伤,像是几条肉虫一样在他的掌心纵横交错。
宋瑶竹的心脏紧缩了一下,旋即将手覆上了上去。二人牵着手,嘴角噙着得体的笑容,像是一对恩爱无比的夫妻。
可宽大的袖子下,宋瑶竹紧紧捏着他的掌心。
谢离危不免蹙眉,微微侧身在她耳边咬牙低语:“王妃的手劲倒是不小。”
宋瑶竹嘴角的笑容还挂着,也学他的样子,嘴唇几乎未动地回道:“妾身第一次进宫参宴,难免紧张。王爷多多担待。”
袖子下两只手互相较劲儿,宋瑶竹敏锐发觉出,谢离危一个八尺男儿,但右手的力气竟然和她一个弱女子差不多大,这简直匪夷所思。
宋瑶竹微微侧首抬眼去看他,想知道他这么些年经历了什么,还有面具下的那张脸究竟怎么样了。
但她抬眼的瞬间,和谢离危垂下的眸子对上。那模样落在谢离危的眼里,像是在挑衅他......
谢离危将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捏着她的手往宫门口走。
宋瑶竹踉跄了一下,立马跟了上去。
她哪里能明白自己的手劲儿有多大。原身在乡下的时候干了不少的农活,并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大小姐,她单手提个十斤的水桶都不在话下的。
“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她嘟囔一句,只觉得孩子大了不好哄了。
可这话还是被谢离危听到了耳朵里,更想原地掐死她了!
然而宫门口,众目睽睽之下,不少小姐夫人偷偷打量着他们夫妻二人,等着看热闹。
就在他忍无可忍的时候,袖子下的小手又探出指尖在他的掌心挠了挠。他见她狡黠一笑,“王爷可以欺负妾身,可不能让别人也欺负了我去。”
谢离危轻哼一声将视线撇开,“用得着你说,欺负你就是在打本王的脸。本王自不会让人这么干!”
很快宫门打开,贵妃身边的高公公亲自带着宫女出来迎接各位女眷去后宫。
“你自己小心。”
男宾和女宾是分开的,两方要各自先去拜见皇上和贵妃后,才会到御花园那赏花。也是为了方便男女双方“相看”。
宋瑶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才松开手和领路的小宫女走了。
而谢离危还站在原地,想着她方才提醒他的话,和她手指的触感。自从阿姐走了之后,就再无人这样关心他了。
他知道自己在旁人眼中像个疯子,可他又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并没有疯掉。
这种清醒着的痛苦让他时常出现幻觉。起初见到阿姐的幻影时,他是高兴的,几乎日日沉溺于和阿姐见面的时刻。
自那时起,身边的人脸上的愁苦越来越深,逼着他喝药,喝完药后,他会很久都看不见阿姐。因此,他总是偷偷断药。
那段浑噩的时光,过去太久,以至于他都要想不起来自己每次见到阿姐时的欣喜。
如今,宋瑶竹频频让他幻视阿姐,这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自己的幻想?
看着宋瑶竹渐行渐远的背影,谢离危也抬步往乾坤殿去。
宋瑶竹走在一堆命妇小姐之中,因着她品阶高,她走在队伍的前头。在她前面的只有年纪稍长的一品诰命和公主们了。
众人一一去了未央宫向贵妃问安,宋瑶竹还是头一回站在下手的位置去看贵妃。
贵妃高娉和她是青梅,二人自小关系要好,可自从她认识宇文无极后,这一切就变了。她真心对待她,她却亲自给她喂毒药。
可真是姐妹情深!
袖子下的手指交叠,因为用力而泛白。宋瑶竹面上并未显露出其他的情绪,她和其他的命妇们一同行礼,而后被安排坐下。
坐在凤位的贵妃和几位老夫人寒暄了几句,又单独和大皇子妃说了说话,这才不疾不徐地出声问道:“今日逍遥王妃可来了?”
在场众人纷纷朝宋瑶竹投去目光,宋瑶竹落落大方地起身走到殿中,对着贵妃福了福身子。
“妾身在。”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像个棒槌一样狠狠敲在贵妃以及在场几位后妃的心上。
先失态的是淑妃,她猛然站了起来,面目狰狞地盯着宋瑶竹,又慌乱地向贵妃投去目光。
“淑妃。”贵妃沉声道,“你今日身子不爽可以不用来向本宫请安。”
淑妃艰难咽了咽口水,立马行礼,“妾身今日身子不好,扰了诸位兴致,妾身先行告退!”
贵妃摆了摆手,淑妃像是逃难似的立马出了未央宫,路过宋瑶竹的时候,她险些因为腿软摔倒,还是宫女扶了她一把。
她失态得太过,令在场的女眷们都提起了疑惑。
高居凤位的贵妃也捏紧了扶手,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她还是未料到宋瑶竹会和谢婉清这样相似!
原先的宋瑶竹只是容貌上的相似,可现在的宋瑶竹,她的仪态气度都令贵妃以为,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年轻时候的谢婉清!
深吸一口气,贵妃才道:“真是个标致的人儿,听闻你早年在民间吃了不少苦,现在可还习惯?”
“回娘娘,妾身如今过得很好。”
这世上几人能得她的机遇可以重来一次?只要还活着,以前的账可以慢慢清算。
“你是个有福气的,好好侍奉逍遥王。”贵妃又说了几句,道:“今日宋大夫人可来了?”
宋大夫人立马走到人前行礼,“臣妇在。”
“听闻你和先皇后姐姐的生母是表姐妹?”
宋大夫人点点头,但她并不喜欢自己这个早死的表姐。她嫁得比自己好,还生了个有凤命的女儿,发达后并未惠及到她,且每每提及,公公都要训斥她一顿。因此,她在外都不说自己这个身份的。
加之谢婉清死了快十年了,众人也都淡忘了此事。
“原是如此。”贵妃淡淡道,“方才见到逍遥王妃的时候,本宫还以为见到了姐姐呢。”
她这话不轻不重地落在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那些年长的命妇们都是人精,她们自然早发觉了端倪,都目不斜视,也不说话。
“本宫和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可惜了姐姐红颜薄命,这些年和皇上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想起我们三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唉......”
众人听到她长叹一声,又说:“今日宋四小姐可来了?”
宋文悦头一回儿进宫,十分紧张,听到贵妃点她的名字,紧张不已地走到人前行礼,因为太紧张甚至还磕绊了一下。
高贵妃见到她,心里十分不满,单看外形,她和宋瑶竹很像,和谢婉清也颇像!
若也是个像的,那对自己来说,就是个隐患。
她袖子下的手紧了紧,目光也凌厉起来,对宋文悦道:“摘下面纱,让本宫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