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钰苏佑祺的其他类型小说《侯府嫡长媳?疯批权臣他觊觎已久全局》,由网络作家“陈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再睁开眼,她看着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把黑色配剑,有些茫然,床边的屏风上还挂着昨日苏无给她的氅衣,满屋子混合着淡淡檀香和草药的清冽味道。片刻,才反应过来她昨晚是住在落雪山庄,这是苏无的房间。只是,他不是跟六皇子一同被送到乌国做质子吗?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房间里的陈设,很明显他在这里住了很久,并非是临时落脚之处。苏吴是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去乌国的。秦钰的人生也是从十二岁开始了分水岭,十二岁之前她是将军府捧在掌心里的珍珠,十二岁之后,她是无父无母,风雨飘摇的孤女。那年,东渊与乌国之间爆发了一场惨烈的大战,她的父亲秦将军率领大军奋勇抵抗,但最终还是不幸战死沙场,整个军队也全军覆没,东渊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大败,同年,前太子亲自带兵征讨乌国,同样落得个...
片刻,才反应过来她昨晚是住在落雪山庄,这是苏无的房间。
只是,他不是跟六皇子一同被送到乌国做质子吗?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房间里的陈设,很明显他在这里住了很久,并非是临时落脚之处。
苏吴是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去乌国的。
秦钰的人生也是从十二岁开始了分水岭,十二岁之前她是将军府捧在掌心里的珍珠,十二岁之后,她是无父无母,风雨飘摇的孤女。
那年,东渊与乌国之间爆发了一场惨烈的大战,她的父亲秦将军率领大军奋勇抵抗,但最终还是不幸战死沙场,整个军队也全军覆没,东渊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大败,同年,前太子亲自带兵征讨乌国,同样落得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为了保全国土的安宁,东渊国须将一位皇子送到乌国做质子,苏无,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选为了六皇子的伴读。说是伴读,实则是因为不受宠的六皇子被送去乌国,需要从世家大臣的孩子里挑选一个陪同前往。
谁家都不愿意将自己的小孩送出去,侯夫人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侯府那个偏僻角落里不起眼的小院子,里面住着的那个被众人视为小野种的苏无。她向侯爷进言,将苏无送过去,这样还能在皇帝面前挣得一分好感。
对于秦钰来说,那也是她人生中最为黑暗的一段时光。她失去了父亲,母亲因为过度悲伤郁郁寡欢,不久之后也撒手人寰,只留下她孤苦伶仃地在这世间。是太后心疼她,跟皇帝求了一个靖安郡主的封号,还赐了封地。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这十年间,她从未再见过苏无。只是,她尚未听到六皇子归来的消息,苏无却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当年他并没有去乌国?
门外传来敲门声,秦钰心思复杂的打开门,不是苏无,她松了一口气。
站在门口的是苏无的侍卫,那侍卫身材高大,虽然比苏无略矮一点,但身姿挺拔,气质不凡。他的手中捧着一件白色的狐裘,“主子让我把这个给你。”
侍卫的声音恭敬,将白狐大氅递向秦钰。
她接过衣服,内心惊讶,她昨日的衣物确实比较单薄,这个弟弟还挺细心。
“苏无呢?”
侍卫沉默,似乎在说秦钰不该问。
是了,自己又不是苏无的什么人,他的去向何须向她交代。
半晌,那侍卫还是开口,“六皇子回来了,他们都在皇宫,主子交代您在这里住几日都可以。”
原来是去皇宫了啊,看来这小孩本就是要回来的。
秦钰看看天空,只见天空中乌云已经散去,雪也停了下来,“不必了,趁现在雪停,我该回去了。”
侍卫点点头,“郡主您稍等,我去备马车。”
这侍卫跟苏无一个样,不肯多说半句话。
她坐在马车里,拢着那件白狐大氅,马车里也有火盆,整个车厢里暖烘烘的。
侍卫驾马车很稳,即使大雪覆盖了地面,他能准确的找到方向,马走的不快,秦钰在暖和的马车里摇摇晃晃,就要睡着了。
“郡主,到了。”
迷迷糊糊中,秦钰听到侍卫提醒,掀开帘子一看,这是送到陈府门口来了。
她惊讶苏无对她的了解,连她如今住在陈府他都知道?马上她又摇摇头。
靖安郡主十年前拜陈老太医为师,在京城之中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想必他也是听闻了此事才知晓的吧。
“阿钰,谁送你回来的?”
陈莹莹在门口看到了那驾马车,见到秦钰下来就连忙过去挽着她。
陈莹莹是陈老太医唯一的女儿,自秦钰拜陈老太医为师起,就一直住在陈府,跟陈莹莹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是苏无的侍卫。”
秦钰轻声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见她们进门,那侍卫没有丝毫的多停留之意,熟练地驾驭着马车,马蹄声得得作响,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谁?”陈莹莹先是一愣,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秦钰所说的是谁,紧接着又问:“你不是去西山了吗?苏佑祺没跟你一起回来?”
一听到苏佑祺的名字,秦钰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她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拉着陈莹莹进了自己的闺房。
“怎么了?说呀,苏佑祺伤地特别重?”陈莹莹看她这样,肯定是有事。
秦钰斟酌再三,选择性的说:“佑祺没受伤,他喊我去是给他师妹疗伤,他现在......在那边陪他师妹。”
说着说着眼里就盈满泪水,但不知怎么的就隐瞒了她昨夜住在落雪山庄的事。
陈莹莹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立马就炸了。
“什么?什么师妹?他陪师妹不陪你?”
秦钰点点头,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
陈莹莹气呼呼的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随即叉起腰大声骂。
“苏佑祺什么玩意儿!当年你父母去世,你对他不理不睬,他求着老侯爷在西山造了那宅子,还特意在你生辰的时候送你哄你开心,除了你他不让任何人进,现在哪里冒出来的师妹?你帮完了他不送你回来,还在西山陪什么狗屁师妹?”
她一边骂着,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步踏在地面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阿钰,我早就说过那狗屁男人等不得等不得,这么多年就在江湖混迹,也不给你一个名分,现在好了,冒出一个什么狗屁师妹,要是老侯爷知道,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怎么跑。”
秦钰记得大约是两年前,苏佑祺参加了一个劳什子的武林大会,差点丢了命,那次秦钰真是被吓丢了魂,他是被人抬回侯府的,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一条胳膊都折翻过去了。
他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钰儿钰儿”,他的手很凉,秦钰流着泪紧紧抓着,生怕他挺不过去。
好在秦钰的师父及时过来,把苏佑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也在家足足歇养了半年才能动弹。
自那以后老侯爷就严令禁止他再与江湖中人厮混,只是苏佑祺常常偷跑出去,老侯爷在朝为官,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他。
秦钰也曾无数次地试图劝说他,希望他能够安分守己,留在侯府。可他总说江湖里没有官场那些尔虞我诈,在那里他能够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是他最舒心的地方。
不过,那次出事,所有人都听到苏佑祺在昏迷的时候,叫的是秦钰的名字,那时她就想,苏佑祺心里定是有她的吧?
怎么因为师妹的存在,一切好像就变了呢?
陈莹莹看秦钰还在黯然神伤,拉着她的手,“你就不要把心思再放他身上,过两日长至节,城中热闹的紧,你可要同我一起出门?我给你好好寻个良人。”
秦钰摇头:“你莫要拿我开玩笑,我这年纪,哪里还有人瞧得上我。”
其实她没有说出口的是,感情这事哪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年纪怎么了?你可是郡主哎,只要你说要招亲,有哪家儿郎不会上赶着来?”
她话锋一转,“刚刚那个送你回来的马车是谁家的?那车上没名没号的,不像京城里哪家公子的啊。”
“苏无的。”
陈莹莹想了半天,“苏无?哦!苏无。”终于想起来是小侯爷家那个没人在乎的庶子。
“六皇子回来了?”陈莹莹惊讶。
秦钰点点头,当初苏无和六皇子一同被送去乌国,这件事当年京城中的人都知道,如今六皇子回来,想来大家很快都会知晓。
“师父没生气吧?”秦钰悄悄问。
但没有听到回应,她抬头看到陈莹莹端着一杯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莹莹,莹莹。”
“什么?”陈莹莹猛然回神,放下水杯。
“我说师父没生气吧?”
陈莹莹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提,我爹一听你去西山,就知道你是又去找那小侯爷去了,哪里还管得了你。”
秦钰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就去给他老人家赔罪。”
她走到后院,见陈老太医在晒中药,她就默默帮老太医翻着药材。
老太医看见她过来,转过身背对着秦钰,嘴里发出一声“哼!”
秦钰又走到老太医面前,翻他面前的药材,老太医又转过身,“哼!”
“哎呀师父~您就别生气了,我下次不去西山了。”
“我可不敢当你的师父,你是堂堂靖安公主,去哪里还配我这个老头子过问吗?”陈老太医把手上的药材重重的放下。
他伸出空空两手,往秦钰面前一摊:“你都二十二了,那小子不管娶不娶你总要给个说法吧?这么多年也没见他下过聘书。”
“京城哪家好女娘能在家蹉跎到这个年纪还不嫁人的!”
转而又恨铁不成钢,指着秦钰脑门,“倒是你,他一喊你,你就巴巴的跑过去。”
秦钰低下头,不敢看他。
“哼,秦老登也太不是个东西,养的什么狗儿子,天天不是这个帮派就是那个武当的,他儿子没数,他心里没数吗?耽误我姑娘这么多年!”
他这一番话,把他们都骂了一顿。
在陈老太医心里,早已把秦钰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苏佑祺迟迟不娶秦钰,陈老太医气不过,每次她去了西山回来就要骂一回。
“噗嗤~”秦钰没憋住笑,怎么陈莹莹和陈老太医一样啊,一回来就是骂苏佑祺。
“老爷,秦小姐,用膳了。”陈管家过来通报,救了秦钰一回。
饭吃到一半,他们听到门外砰砰砰的敲门声。
陈管家开门看,是小侯爷,因着之前陈老太医的吩咐,陈管家在门口拦着,没让他进门。
“钰儿,钰儿”苏佑祺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听声音似是有些焦急。
陈莹莹翻了个白眼,“阿钰别理他。”
在秦钰的记忆深处,苏无永远是那般瘦瘦小小,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倒。
幼年的他脸上总是种因长期营养不良特有的苍白,透着一种令人心酸的病态。
在他母亲尚还在世的时候,偶尔还能捕捉到这孩子脸上一闪而过的纯真笑容。
可自从他母亲离世之后,苏无整个人变得愈发阴郁沉闷。
总是形单影只地徘徊在侯府的偏僻角落,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没有母亲的庇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侯府活下来的。
他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但在侯府中,苏无就像一只被遗忘的孤雏,美貌也是其他孩童的欺辱他的理由。
每当被欺负时,他只会默地躲在狗舍边偏僻的角落里,瘦弱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压抑着的啜泣声从那小小的角落里传出,却无人在意,无人问津,也不会有人关心他是否穿得暖,是否吃得饱。
侯府没有人给苏无送吃食,苏无便常常从狗舍旁边的狗洞跑出去找吃的。
有次被秦钰看到,或许是内心深处的善良与同情在悄然作祟,她便常常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自己用餐后剩下的饭菜偷偷地端给苏无。
为了避免旁人的闲言碎语和无端猜疑,她还特意编造了一个说辞,声称自己在外养了一条狗,她会蹲在隔壁侯府的狗洞旁边,小心翼翼地将剩饭从狗洞递过去。
每一次,当秦钰在那边放了饭,不一会儿,便能看到那脏兮兮的小孩缓缓地伸出一只小手,那小手布满了污渍,指甲缝里也嵌着污垢。
小小的他深知这一顿饭的来之不易,所以哪怕只是一些残羹剩饭,他也会极为珍惜,一点都不会浪费。
秦钰看他他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专注地吃着,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尽管秦钰如此用心地去帮助他,这小孩却始终未曾与她多说过一句话。
他只是静静地接受着这份善意,那眼神中虽然偶尔会闪过一丝感激,但更多的还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疏离。
翌日,忠武侯府。
秦钰带着两瓶药到侯府,因为跟侯府的下人已经非常熟悉,下人们没有通传就让她进去了。
前院没有见到苏佑祺的身影,此时,一个身着粉色丫鬟服饰的小丫鬟匆匆走来,向她行礼,“见过郡主。”
秦钰见是小环,苏佑祺院里的小丫鬟,便问道:“你家小侯爷呢?”
“回郡主,小侯爷在书房。”小环恭敬地回答道。
秦钰心中了然,便沿着熟悉的小径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很快,她便来到了书房门口。她抬起手,正要敲门,却突然听到书房内传来了老侯爷那低沉威严的声音。
“佑祺,你也该收收心了,你跟阿钰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
她便止住脚步,放下了要敲门的手,想听听苏佑祺是怎么说的。
“爹,这么早?我在青山派的事情还没了,暂时不想成婚。”
苏佑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是太后的意思,你不明白吗?六皇子回来对二皇子的地位又多一分威胁。”
“那跟钰儿有什么关系?”
“钰儿是靖安公主啊,你跟她成婚,我们侯府就能和太后绑在一起,”老侯爷咳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前太子过世以后,皇上至今未立新太子,有了这道关系,二皇子便多一分把握。”
“我不懂你们那些个弯弯绕,总之我只把钰儿当妹妹,你怎么能让我跟她成婚呢?要我娶也得娶一个我钟意的女子!”
听到苏佑祺的话,门外的秦钰怔住,她的心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原来只是把我当妹妹啊,原来我不是他钟意的女子啊......
她低下头,手脚冰凉,看看手中的瓶子,缓缓转身向侯府外院走。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的书房门打开,苏佑祺从里面走出来就看到秦钰的背影。
“钰儿?你怎么来了?”
秦钰听到声音转过身,装作没有听到他们之前的话,嘴角勉强挤出微笑,说道:“你师妹的药做好了。”
只是她眼角泛红,似有泪痕。
秦钰伸出左手黄色的药瓶,“这瓶是你的金疮药,你背后的伤可以用”,又伸出右手,是一个绿色的药瓶“这瓶是给你师妹调养用的,上次她血流太多,需要好生将养着。”
“谢谢钰儿,”苏佑祺接过药瓶,注意到她红了的眼睛:“你怎么了?是不是我母亲又说你了?”
秦钰没有再回答他,而是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最后一次了。”
苏佑祺拧眉,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这是最后一次帮你,”她顿了顿,似是下了某种决心,“以后你受伤便不要再找我。”
起步要走,就听苏佑祺说:“是因为沈轻云吗?”
秦钰脚步停住,心里还是想听他的解释,他将人带去西山,定是有原因的吧。
“有人趁我师父闭关之际对青山派围剿,我险些死在那歹人手中,是师妹为我挡下一剑,昨夜我实在不放心她一人在那边啊。”
“如若你不参与呢?如若你跟那门派本就毫无瓜葛,你还会让我救她吗?”秦钰忍不住发泄出心中怒意,“你还会把她带去西山,陪她一夜吗!”
“钰儿!她受那么重的伤,我不在她左右,她死在那边怎么办!”苏佑祺向前迈了一步,靠近秦钰,“我不能违背侠义之道,对青山派的事坐视不管,在我心中,你一直是那个善良心软的好钰儿,对吗?”
秦钰在医馆最见不得贫苦之人,对于付不起诊金的病人,她都是免费为他们治疗,还自掏腰包给他们买药,她不是一个心硬的人,他认为她会理解的。
“而且,如今青山派危险重重,我们无处可去,只能把她放在西山。”苏佑祺继续解释着。
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但是双手在无人窥探的角落颤抖,半晌,轻轻说出一句话:“既如此,西山我便不会再去。”
“可是......钰儿.......”
她毅然转身,快步离去,留下苏佑祺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神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秦钰放下碗筷,顿了一下,还是起身,“我听一下他要说什么。”
昨日没有来得及问清楚,苏佑祺到底什么意思,今日是不是跟她解释的,她要弄明白。
“阿钰!你真是没救了。”陈莹莹在她身后喊,却拦不住。
她这个好姐妹哪里都好,就是只要一遇到苏佑祺,什么都不顾了。
“哼”,陈老太医愤愤咬一口菜。
秦钰见到苏佑祺站在门外,不知道他这是过来做什么。
“钰儿......”苏佑祺轻声唤道,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你昨日...昨日还好吧?”
秦钰的心猛地一揪,曾经听到这个声音时满心欢喜,而如今,只觉五味杂陈。“你来做什么?”
“昨天那么大雪,我担心你回不来。”
现在才过来担心,要不是苏无收留她,她早就被冻死在路上了,这么一想,他还不如他弟弟呢,秦钰皱眉没好气道:“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
苏佑祺走上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说道:“钰儿,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你知道的,我爹他,向来不允许我与江湖中人有染,师妹在西山宅子的事,我......我想请你帮我隐瞒。”
秦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佑祺,“你说什么?你让我帮你隐瞒?”
她声音颤抖,心中如刀绞般疼痛。
苏佑祺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钰儿,父亲若是知晓,定会雷霆大怒,师妹也会陷入危险境地。你向来善良,我只能求你。”
“老侯爷神通广大,你带个半死不活的人到西山,他能不知道?”秦钰冷冷道。
怎么不能提了,已经晚了,她已经告诉他弟弟、告诉陈莹莹了,也不能怪她啊,昨日他又没说。
“那......若我爹问起,就说是你救回来的行吗?”苏佑祺又问。
秦钰不说话。
“好钰儿,再帮忙打个掩护嘛,改明儿我请你去云梦楼看戏。”他拉着秦钰的胳膊,晃了晃,要她答应。
往常只要苏佑祺有事相求,就会这般模样讨好。
秦钰其实不意外。从小时候开始,苏佑祺就对武术感兴趣,每每去武馆,他怕老侯爷发现,就带秦钰一起去,回来后就说是去书肆了。
因为秦钰是秦将军家的千金,京城里公认的大家闺秀,老侯爷对她说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
只是如今还是这般幼稚。
“好钰儿,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苏佑祺见她不说话,又拉了拉她。
“只要你爹不问,我就不会说的。”秦钰还是心软了,撂下这一句就转身回去。
苏佑祺得到想要的答案,心底松一口气,便也离开陈府。
当他心怀忐忑地回到家中,刚踏入侯府大门,耳边传来一声怒喝。
“你还知道回来!”
老侯爷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手中紧紧握着一根藤条。
苏佑祺硬着头皮走进正厅,刚要开口请安,老侯爷猛地将手中藤条重重一甩。
“啪”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藤条狠狠落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跪下!”
老侯爷怒不可遏,“西山上那女子怎么回事!”
“爹,你怎么知道?”苏佑祺心下一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果然还是被老侯爷知晓了。
“你以为西山那边没人了吗!自是有人看到你与那江湖女子勾结在一处!”
原来苏佑祺昨夜一夜未归,有人看到他与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去往西山,就告知了老侯爷。
“爹,我......”苏佑祺话未说完,就被老侯爷打断。
“我再三告诫你,不许与江湖中人有瓜葛,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还有没有侯府的规矩?”
侯夫人在一旁忍不住开口:“佑祺啊,你何时能听话一次?”
他抬起头,试图解释:“爹,娘,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是她救了我一命,我不能......”
“住口!”老侯爷拿起藤条,朝着苏佑祺的后背狠狠抽去,“我今日便要好好教训你这个逆子,让你长长记性!”
一旁的小厮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悄悄转身,飞一般地跑出侯府,直奔陈府。
“砰砰砰”,这边秦钰刚吃完饭,就又听到敲门声,比刚才还要急切。
“郡主,郡主,快救救我家小侯爷,老侯爷发了好大的火,都对他用家法了,再这样下去,少爷会被打死的。”
那小厮声音带着哭腔,急得几乎语无伦次。
秦钰大惊,侯府的家法她知道,只要有人犯了家规,老侯爷就会让人用带刺的藤条沾了盐水去抽打。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这次是他咎由自取,但苏佑祺这次是触碰到老侯爷底线了,断然不会心慈手软。
没再犹豫,她还是跟着小厮往侯府赶去,她想,“最后帮他这一次。”
路上,小厮将苏佑祺回来后发生的事情,与秦钰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原来是苏佑祺带那女子到西山被人看到,传到侯府,这才惹怒了老侯爷。
进入侯府就看到老侯爷在用藤条抽打苏佑祺,他背上的衣服被抽破,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阿钰,”侯夫人见到秦钰进来,“快来帮我说说佑祺,你看他成天闯祸,昨日还与一江湖女子待了整晚,我们都要被他气死。”
秦钰低着头,小声道:“对不起,侯夫人,昨夜是因为我。”
“阿钰,你说什么?”老侯爷停下鞭子,皱着眉看她。
秦钰双手攥紧,又开口道:“那个女子是我要佑祺帮忙带过去的,我看她满身是血,倒在路边,我力气小,就要......要佑祺帮忙抬着。”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谎她根本就不擅长。
侯夫人见她这样,根本就不信,“阿钰,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要再为佑祺说情了,他就是不长记性。”
秦钰见他们不信,狠下心道:“昨夜我确实与他们一起待在西山,整夜未归,若您不信,可以派个人去陈府问问。”
老侯爷定定地盯着她,仿佛能看出她的小计俩,她因为羞愧满脸通红。
苏佑祺听到她说一夜未归,立马抬头看她,满眼都是疑惑,只是碍于老侯爷和侯夫人在此处,生生咽下了要说的话。
侯夫人对小厮使了一个眼色,那小厮明白她的意思,马上去陈府问话。
当秦钰走出侯府大门,泪水终于如决堤的洪水,肆无忌惮地滑落。
自那日后她便似失了魂一般。
“要娶也得娶一个我钟意的女子!”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秦钰心头。
谁是他钟意的女子呢?沈轻云吗?
是了,沈轻云是那样的恣意潇洒,全然不受世俗礼教的丝毫羁绊。
那日在西山,她偶然瞥见了沈轻云身侧的佩剑,剑身漆黑如墨,剑柄则是夺目的红色。
仅仅是一把佩剑,却透露出沈轻云那潇洒自在的神韵,而这等神韵,是自己这样自幼生长在深闺之中、被条条框框束缚着的大家闺秀所永远无法企及的。
她知道自己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的世界是规矩与礼仪,而他们的世界是自由与冒险。
脑子里没办法不去想他们那日在西山的一幕幕,甚至能想象他们在一起有多么快乐自由,一同在江湖的浩渺天地里快意恩仇,在刀光剑影中潇洒穿梭。
每一个想象中的画面,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剑,深深地刺痛着她,可她却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秦钰本是灵动聪慧之人,常日里一袭素净白衣,身姿婀娜间透着温婉。
可如今,那衣衫似也宽松了许多,面容愈发显得清瘦。
陈莹莹瞧着秦钰那副失魂落魄、仿若行尸走肉般要死不活的模样,心中着实气不过,“阿钰,世上好男人不知道有多少,不就一个小侯爷,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
“他不值得你为他伤心,今日长日节,咱们出去玩。”
秦钰轻轻摇头,“我没有心情。”
陈莹莹却不由分说,将秦钰按在梳妆台前,“就是没有心情才要出去散心啊。”
她摘了秦钰头上那支白玉簪,插上一支镂空莲花粉宝石步摇,又拿起眉笔为秦钰描绘眉形,将眉梢扬起,带出几分灵动与俏皮;蘸取些许淡粉色的胭脂,轻轻地晕染在她的脸颊之上,为她原本苍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娇嫩;最后,轻轻涂抹上一层浅红色的口脂。
“今日你就不要穿这素裙了,”陈莹莹笑语盈盈,转身从衣柜中取出了一件淡粉金丝绣花齐胸襦裙,“来件有颜色的,美得很,今晚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
换完衣服,秦钰整个人焕然一新,果然较之前好看了许多。
“太招摇了。”秦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跟平时只素色打扮的她完全不同。
“晚上你到街上看看,姑娘哪个不比你招摇?”
给秦钰做完造型,陈莹莹又给自己换上和秦钰同色系的百褶裙。
“阿钰,长日节街上有花灯可猜,我们好好去玩玩,可要拿到头彩。”陈莹莹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装,一边满脸期待地对秦钰说道。
秦钰看着兴奋不已的陈莹莹,无奈地笑了笑,“好,依你便是。”
“两位小姐,外头冷着呢,多穿件衣服。”陈管家见她们要出门,提醒了一句。
她们听罢回房间,再出来时秦钰多加了那件白狐氅衣,陈莹莹则套了件红色短袄。
两人携手来到热闹的东渊街头,长日节的氛围格外浓厚,街道两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五彩斑斓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晚。人群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不断。
她们直奔花灯摊去,猜灯谜,各式各样的灯谜花了眼。
问过摊主,猜中五个灯谜可得一柄纸扇,若猜中十个灯谜并且作诗对上最后一题的谜底,则可带着谜面花灯到这条街的尽头玉器店换一支梅花玉簪。
此时,东渊街头站着一紫一黑两人,六皇子身着一袭华贵的紫色长袍,气质不凡,他旁边的少年则是一身黑色锦袍,锦袍上的暗纹在灯火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六皇子望着这热闹非凡的街道,感慨万千地说道:“十年不见,东渊如今竟这般繁华啊。”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热闹繁华之下,实则暗流涌动,平静海面下隐藏汹涌的漩涡,随时可能掀起惊涛骇浪。
苏无在花灯摊旁边看到一抹粉色倩影,走了神,未听到六皇子的声音。
六皇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靖安郡主秦钰和陈莹莹正站在花灯摊前,专注地看着那些灯谜。
六皇子面上浮现微笑,大踏步往她们走去,“靖安郡主?陈姑娘?”
陈莹莹听到声音,从花灯摊抬起头,看到他们,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她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见过六殿下。”
而此时的秦钰,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灯谜,眉头皱起,苦苦思索着。只见那花灯上写着“三山自三山,山山甘倒悬。”
“一月复一月,月月还相连。”苏无看了一眼花灯,开口说道。
秦钰眼睛陡然一亮,立马接下去“左右排双羽,纵横列二川!”
“什么什么?你们说什么?”陈莹莹还是没有猜出来谜底是什么,拽拽秦钰的衣服。
秦钰方才回过神,看到是六皇子和苏无,她赶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对着他们优雅地行礼,轻声说道:“六殿下,苏无弟弟。”
六皇子微微点头示意,苏无则淡淡回应:“阿钰姐姐。”
“没想到在这热闹的东渊街头还能遇见二位姑娘。本皇子十年未归,对这东渊的变化颇感陌生,不知二位姑娘可否为本皇子与苏无带路,在这东渊逛逛?”六皇子目光温和地看着她们,诚恳地说。
秦钰和陈莹莹对视一眼,点头同意了。
陈莹莹活泼地说道:“那今日我们就好好带你们领略一下东渊的热闹。”
这边摊主将谜面花灯拿给他们,“恭喜你们猜中这个谜底。”
陈莹莹笑嘻嘻接过灯笼,“这就猜中啦,哈哈哈。”
随即悄悄问秦钰:“阿钰,你们刚刚说的谜底是什么啊?”
秦钰也悄悄地在她手心写了一个“用”字。
陈莹莹看着手上的字,怎么也没想通,不过她也不想了,反正有灯笼了。
众人一同在街头漫步,陈莹莹兴奋地拉着他们去一个个摊子玩猜灯谜,六皇子身姿挺拔,紫袍随风而动,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苏无则紧随其后,一袭黑衣如墨,只是少年的面容还是那般妖冶冷峻,每个人手上都提着着一两个灯笼。
“不对。”苏无突然眉头一拧,察觉到潜藏在暗处的异样气息。
没有丝毫的犹豫,伸手紧紧拉住秦钰,脚下的冰鞋在冰面上飞速滑动,向着六皇子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秦钰忽然被抓住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快走,有危险!”
六皇子听到苏无的呼喊,快速地扫视着整个冰嬉场。
冰面上人影攒动,似乎都沉浸在滑冰的乐趣之中,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看起来一片祥和。
但他还是敏锐地发现,有那么一些人看似不经意,实则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朝着他们这边瞟来。
六皇子心中一凛,他深知事情不妙,当即果断地喊道:“走!”
秦钰和陈莹莹皆一脸惊慌,跟着他们就往出口滑。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察觉出他们要逃离的意图。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他们如潮水般迅速围拢过来,动作迅猛又决绝,丝毫没有给六皇子等人留下任何反应的余地。
刹那间,一个黑影高高跃起,飞起一脚。
眼见那冰鞋化作利刃就要划过六皇子的脖子,苏无毫不犹豫地飞身而起,踢开那致命一脚。
只见那黑影中招之后,开始在六皇子周围施展诡异的身法,身形忽隐忽现,让人难以捉摸。
六皇子凝神静气,以内力感知对方的位置,突然大喝一声,双掌拍出,掌风所及之处,冰面都为之开裂。
那黑影躲避不及,被掌风击中,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苏无这边也陷入了苦战,两名敌人一左一右夹击而来。
左边之人手持长刀,刀光闪烁,带着凛冽的寒气直劈苏无。
苏无连忙拔剑出鞘,剑与刀瞬间碰撞在一起,溅起一串火星。
他手腕一抖,长剑沿着长刀的刀身缠绕向上,绞落对方武器。
右边之人趁机攻来,手中的铁鞭直直抽向苏无腰部。
苏无猛地一蹬冰面,向后滑出数尺,铁鞭擦着他的衣袂而过,带起一阵风声。
他稳住身形后,立刻施展出剑法,剑影重重,将两名敌人暂时逼退。
六皇子与苏无本是武功高强之人,奈何要保护身旁两个女子,着实有些吃力。
飞鹰在场外见情况不对,赶忙过来与他们并肩作战。
他冲向一名正欲偷袭六皇子的敌人,一双短棍如雨点般朝着对方身上的要害部位打去。那人只能放弃对六皇子的攻击,转身招架飞鹰的短棍。
飞鹰攻势凌厉,上一棍打向对方头部,下一棍又攻向腿部,逼得那人左支右绌。
几轮惊心动魄的搏斗过后,那群人终于纷纷倒在地上,冰面上一片狼藉。
“这几人都是冲着我来的。”六皇子神色沉郁“看来这京中不想让我活的,大有人在!”
就在这时,先前偷袭六皇子那人眼睛猛地一睁,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他趁着众人放松警惕,手中紧紧握着的剑如猛地朝六皇子刺去。
此时秦钰正好就在六皇子身边,那锋利的剑刃眼看就要擦着秦钰刺入六皇子的身体。
千钧一发之际,苏无见到立马上前拉开秦钰,以背挡剑。
只听“噗”的一声,剑深深地刺入了苏无的背部。
霎时,滚烫的鲜血溅到秦钰脸上。
秦钰脸顿时吓得煞白,指尖发颤,想尖叫都发不出声音。
六皇子见状,面色阴沉得可怕,他反手夺过那人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刺死了这个妄图行刺之人。
飞鹰赶忙上前查看倒地之人的情况,他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人的气息,确认没有发现任何活口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迅速护送他们离开这危险之地。
在马车上,秦钰哆哆嗦嗦地伸出手,用力撕开自己的衣裙,为苏无包扎伤口。
可是,苏无的伤口太深,鲜血依旧不停地从伤口涌出,怎么也止不住。
六皇子立刻命飞鹰驾车,前往离石明湖最近的落雪山庄,那边有可以止血疗伤的草药。
飞鹰不敢耽搁,驾着马车一路疾行。
少年那妖艳的面庞也染上了血渍,脸色愈发苍白,眼尾的红痣都暗淡了下来,眼见就要晕了过去。
秦钰心急如焚,她侧身紧紧按着苏无的伤口,鲜血依旧不断地从她的指缝间渗出。
她不由落下泪来,声音带着哭腔:“苏无,苏无弟弟,你别睡,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你不要睡好不好?”
苏无听到她的声音,勉强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满脸泪痕的秦钰。
他缓缓地抬起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触碰到秦钰的脸,然后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
“阿钰......姐姐,不要哭.....”
秦钰见他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慌忙制止他的动作,红着眼睛说道:“你不要动了,这样只会让血流得更快。”
苏无摸索到秦钰的手,紧紧抓住,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终于,马车抵达了落雪山庄。
飞鹰和六皇子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无趴在床上,只留了秦钰一人在房间内。
她小心地脱下苏无被鲜血浸透的衣服,当看到背后时,她的心猛地一揪。
少年的身上全是交错的伤痕,有鞭痕、刺伤、烫伤,而今日的剑伤更是醒目,伤口极深,皮开肉绽。
她强忍内心惊惧,仔细地清理着伤口,将飞鹰拿来的草药一点点捣碎,轻轻捂在伤口上。
待血终于止住后,她又熟练地缝合并重新包扎好伤口。
苏无此时因为失血过多,终究还是陷入了昏迷。
“血止住了,暂时无事,就是怕晚上会发烧抗不过去。”秦钰推门出去,神色凝重地跟门外的众人说道。
“莹莹,你先回去,别让师父担心了”接着她看向六皇子,“劳烦六皇子送莹莹一趟,我留在这里照顾他。”
六皇子点点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陈莹莹:“放心,肯定安全送到。”
陈莹莹欲言又止,在冰嬉场上的惊险还未回过神来。
看到陈莹莹还很担心的模样,秦钰宽慰道:“明日我就回去了,你先回去休息。”
飞鹰从庄子里调派了一队人马,护送他们二人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