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墨小说 女频言情 国士无双,重生不做陈世美全局
国士无双,重生不做陈世美全局 连载
继续阅读
作品简介 目录 章节试读

本书作者

陌七西

    男女主角分别是韩司铭司铭的女频言情小说《国士无双,重生不做陈世美全局》,由网络作家“陌七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离开韩家后,韩司铭走在街上,思考着自己未来的道路。他的脑子里储存着领先如今几十年的科技。样样拿出去都足以轰动全国乃至全世界。唯一的问题是,如今的他口袋空空,用来做实验和研发的种种工具更是一件都没有。“说起来,我记得就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市机械厂失窃案......”走到百货大楼时,韩司铭看着那座粉白刷漆的四层小楼,突然想起了什么。上辈子,他因不肯下乡代娶,被打晕关在了杂物间,对城里发生的事情知之不多。能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韩叔叔是市机械厂的副厂长。失窃案发生后,韩叔叔也被牵连其中,险些官位不保。最后是早已退休的韩爷爷动用关系,才将他捞了出来。韩司铭依稀记得,当初公安追查机械厂的失窃物品,还顺藤摸瓜排查到一处黑市。后来又牵扯出了百货大楼售...

章节试读

离开韩家后,韩司铭走在街上,思考着自己未来的道路。
他的脑子里储存着领先如今几十年的科技。
样样拿出去都足以轰动全国乃至全世界。
唯一的问题是,如今的他口袋空空,用来做实验和研发的种种工具更是一件都没有。
“说起来,我记得就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市机械厂失窃案......”
走到百货大楼时,韩司铭看着那座粉白刷漆的四层小楼,突然想起了什么。
上辈子,他因不肯下乡代娶,被打晕关在了杂物间,对城里发生的事情知之不多。
能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韩叔叔是市机械厂的副厂长。
失窃案发生后,韩叔叔也被牵连其中,险些官位不保。
最后是早已退休的韩爷爷动用关系,才将他捞了出来。
韩司铭依稀记得,当初公安追查机械厂的失窃物品,还顺藤摸瓜排查到一处黑市。
后来又牵扯出了百货大楼售货员在黑市倒卖残次破损的商品一案。
想及此事,韩司铭心中有了个主意。
他信步走进百货大楼。
从一楼到四楼,挨个柜台看看货品,又对应着确认了每个柜台的售货员。
最后一个柜台前,数十个人排成了长队。
韩司铭站在一旁看不见被人群挡住的售货员,干脆便迈步走到了队尾。
一个麻子脸年轻人看见他,顿时挤眉弄眼的,“兄弟,你也得到风声了?”
韩司铭微微一愣,“什么风声?”
“这个柜台今天有三等品的晶体管卖,你不知道吗?”麻子脸年轻人压低了声音。
“我看你过来排队,还以为你也是得到风声才过来的呢!”
韩司铭还真不知道。
“我只是来随便逛逛,”韩司铭一笑,“看来是我来着了。”
麻子脸年轻人上下打量着韩司铭,语气有些发酸。
“你这人,身材又好,长得又好,运气还好,真是不给其他人活路啊!”
韩司铭笑笑,能重生一次,他也的确是运气好。
“你买晶体管是为了组装收音机?”韩司铭随口问道。
麻子脸年轻人点点头,叹了口气。
“我家在省城,半个多月前来这儿暂住,很多设备都没带过来。”
“连买个三等品的晶体管,也得到百货大楼排队。”
“只可惜,哪怕用品质再好的元件,还是会产生漂频的问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韩司铭突然就对自己重生后的第一桶金有了思路。
——锁相环收音机!
七十年代,收音机还是贵重物品。
老百姓常说的“三转一响”,其中一响指的就是收音机。
如今的收音机,调谐使用的还是可变电容或可变电感。
无法固定输出准确的信号频率,只能靠频段式刻度盘进行调谐。
因此经常出现频率漂移问题。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收音机“跑台”。
无论收音机厂和专家学者们如何提高可变电容和可变电感的品质。
都收效甚微。
直到九十年代,国内才有收音机厂将锁相环技术应用于收音机,彻底解决了这一问题。
巧的是,韩司铭上辈子对锁相环技术也有涉猎。
锁相环的工作原理可以总结为——
当输出信号的频率与输入信号的频率相等时,输出电压与输入电压保持固定的相位差值。
锁住输出电压与输入电压的相位——这就是锁相环的名称来源。
简单来讲,锁相环就是一个相位误差的控制系统。
应用在收音机上,就可以实现通过比较参考信号和输出信号之间的相位,产生相位误差来调整输出信号,最终达到与参考信号同频的目的。
如此一来,便可以用数字精准对应每个频率。
彻底解决收音机频漂问题。
“兄弟,你是想到什么了?”
见韩司铭突然沉默不言,若有所思的模样,麻子脸年轻人问道。
韩司铭回过神来。
他心里有了成算,在韩家惹的一腔郁气也消散了不少。
有心提点对方,便道,“频漂也有可能是晶体管通电发热后,电容产生了变化。”
“这是晶体管本身的特性,无论换品质多好的晶体管都是一样的。”
麻子脸年轻人一愣,思考片刻后恍然大悟,“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过这个问题!”
“你说得对!只要接通电源,导电后肯定产生温度。”
“中波这样频率低的,影响倒是不大,但是调频和短波的影响就大了!”
说到这里,麻子脸刚刚升起的喜悦一扫而空。
“那岂不是说,晶体管收音机根本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韩司铭笑笑不再回应。
说话间,队伍已经排到了麻子脸年轻人。
一脸瞌睡的售货员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开口。
“要什么,要多少?”
麻子脸年轻人便掏出两块钱来,“两个晶体管。”
售货员随手拿起两个晶体管,用一张报纸随随便便包了两层,扔给麻子脸年轻人。
而后又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道,“下一个。”
韩司铭上前一步,目光在柜台摆放的商品和售货员的脸上上扫视一圈。
又着重注意了售货员支在柜台上的双手。
左手食指第二个关节处有一个黑色小痣。
半天没听见韩司铭的回应,售货员语气有些不善,“你到底要买什么?”
韩司铭还没回话,一道声音便从他的身后响起。
“韩哥刚刚离家出走,身上应该没有钱啊?”
“那要怎么买东西啊?总不会是要偷拿吧?”
语气看似关心,实则全是嘲讽。
韩司铭闻声回头,看见的便是一身新衣服的贺清河,和挽着他胳膊的孟芷菀。
又是贺清河!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韩司铭微微皱起了眉。
“韩哥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需不需要我借你一点啊?”
贺清河笑得十分恶意,“就算韩哥再怎么讨厌我欺负我,我也会借给你钱的。”
挽着贺清河胳膊的孟芷菀叹了口气,“清河,你就是太善良了。”
“韩司铭昨天弄伤了你,你竟然还想借给他钱?”
“我看,就该让他没钱穷上几天,长长记性!”
韩司铭听在耳中,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弄伤了贺清河?
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的人,明明是他!
却没有任何一个人问过他,伤口疼不疼。
韩司铭自嘲地笑笑。

百货大楼外,麻子脸年轻人向韩司铭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刘向东,省城人,来这儿是为了拜望亲戚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刚刚那两个人,是你弟弟和弟媳?”
韩司铭随意点了点头,不想多说什么。
要怎么说呢?
说那是自己的养弟,本该代替自己去下乡。
最终却成了自己下乡,代替他娶妻?
说养弟夺走了所有人的宠爱,而自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多么可笑啊!
看出了韩司铭不想多说,刘向东便轻轻叹了口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不便多问,但韩哥如果有什么需求,一定和我说。”
“只要是我能帮上的忙,我肯定会帮的!”
韩司铭笑笑,点了点头。
和刘向东分别后,韩司铭一个人走向城郊。
后来被公安查处的黑市,就坐落在这里。
凌晨一点多钟。
陆陆续续有人往这片被废旧平房遮蔽的荒地上走。
韩司铭就坐在最靠近路边的石头上,打量着来往的每个人。
有穿着轻便,小心翼翼护着口袋的,一看就是来买东西的。
也有背着托着扛着大包小裹,一看就是来卖东西的。
无论买卖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每个人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只在眼睛处露出一条小缝。
韩司铭此刻头上裹着自己的外套,打扮在人群中也不算显眼。
直到来黑市做买卖的人陆陆续续都找定了位置。
韩司铭这才站起身,在黑市中逛了起来。
黑市卖东西不像后世的摊贩,会把所有的商品全部摆在摊位上。
作为投机倒把分子,这些卖家们向来是把警惕两个字刻在心里的。
所有要卖的东西都塞在袋子里,只捏一点卖的东西在手里打个样子。
韩司铭一路走着。
终于在一个拐角处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或者说——手。
左手食指第二个关节处一颗黑色小痣。
手里攥着一根晶体管,一看就是不合格的劣等品。
韩司铭心中一喜。
他今天来这边本来只是为了探探路。
没想到还真就钓到了大鱼。
见韩司铭一直站在自己面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售货员有些不耐烦了。
“要什么东西就说话,别站在这儿堵着!”
“买不起就滚蛋!”
韩司铭笑笑,蹲下身,压低声音道,“你是百货大楼的售货员吧?”
此话一出,刚刚还满脸不屑的售货员顿时愣住了。
韩司铭声音并不高,听在他的耳朵里却仿佛轰雷炸响。
“你手里的晶体管,也不只是残次品这么简单,对不对?”
工厂生产产生的残次废品,和某些人人为故意弄坏的废品,韩司铭还是分的清的。
像售货员手里这根晶体管,明显就是后者。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售货员警惕道。
现在的投机倒把可是大罪!
更何况是售货员这种,故意把好商品弄坏,伪装成残次品售卖的行为。
只要被抓到,刑期肯定是少不了的!
售货员的心里警惕到了极致,开始怀疑韩司铭的身份。
他向后退了一步,用气音问道。
“你是来钓鱼的条子?还是机械厂的?”
机械厂?
韩司铭心中一动。
看来,这个人真的和机械厂有所勾结啊!
想到这里,他慢悠悠开口,“我怎么可能是机械厂的人?”
“我就是个普通的买家而已,一时听出来了你的声音。”
“我和机械厂,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韩司铭越是这么强调他和机械厂没有关系,售货员越是不信。
听着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辞!
售货员眼中闪过一丝色厉内荏,狠声道。
“我告诉你,我背后可是韩副厂长!”
“我可不怕你!”
听到韩副厂长几个字,韩司铭眉头皱了起来。
不应该啊!
根据他上辈子听到的消息。
韩叔叔对机械厂发生的盗窃案显然是不知情的。
除非......有人打着韩叔叔的旗号,私下在做这种事情。
不期然的,韩司铭便想到了贺清河。
他隐约记得,上辈子贺清河也被公安带去接受过调查。
只是因为韩父和韩叔叔、韩爷爷等人轮番作保,贺清河才被放了出来。
之后就是韩叔叔被牵连进这起案件。
韩司铭心中微凛,隐约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但眼前首要的事情还是“赚”来自己的启动经费。
韩司铭刻意冷笑一声,“我管你背后是谁?”
“我现在就要叫公安!你售货员的铁饭碗也别想要了!”
听见这句话,售货员顿时冷汗都下来了。
给他供货的人是说过,韩厂长会罩着他们。
说是那么说,但真出了事情,他肯定是第一个被踢出去顶罪的!
“别,别报警!”
“都好说,都好商量!”
说着,售货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包裹,一狠心,咬着牙道。
“大哥您大人有大量,抬抬手行行好!这些东西我都给您,还不行吗?”
韩司铭看着对方递过来的包裹,心中暗笑。
成了。
虽然有敲诈勒索的嫌疑,但韩司铭心中并没有愧疚。
毕竟像售货员这种,刻意把好好的商品损坏再行售卖的家伙,也是需要人治一治了!
“下次还敢干这种事情吗?”韩司铭收了对方的包裹,厉声问道。
售货员连连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说着,还主动把兜里的一把零钱翻了出来,递给韩司铭。
“大哥,您收着!就当是小弟给您的孝敬!”
韩司铭收了对方的“封口费”,这才带着钱和包裹离开黑市。
接下来的几天。
韩司铭找了一家国营旅社,专心研究锁相环收音机。
售货员给他的包裹里,自制普通半导体收音机的元件大致齐全。
缺少的几样,韩司铭也去黑市购置了一番。
唯一欠缺的,就是制作锁相环必备的元件——乘法器。
韩司铭在黑市转了几天,碰了几次运气,都没能遇上卖乘法器的。
没有乘法器,就没办法制作鉴相器。
没有鉴相器,就没办法制作锁相环。
没有锁相环,锁相环收音机就只能是一张根本无法落地的蓝图!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韩司铭挠破了脑袋。
直到他想起来。
上辈子十六岁生日时,韩父曾给他买过一个电子式电能表作为生日礼物。
那是他两辈子加起来,最后一次收到韩家人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巧的是,电子式电能表里面,就有韩司铭梦寐以求的乘法器!

满堂哗然中,韩司铭安安静静地站在无人的角落里。
周遭的喧哗与吵闹与他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他只是安安静静站着,直到韩爷爷宣布晚宴正式开始。
一道道菜肴被摆上餐桌。
都是贺清河爱吃的菜色。
为首的韩爷爷还在慈爱地笑着,“清河多吃一点,我可是特意吩咐厨师,多做些你爱吃的东西!”
贺清河笑着吃下一口松鼠桂鱼,而后挑衅般看向坐在最末尾的韩司铭。
韩司铭对鱼肉过敏。
小时候吃了一口鱼肉浑身起疹子,把韩爷爷吓坏了。
韩司铭还记得,那时韩爷爷急得不行,回来后便吩咐家里的餐桌上再也不许出现鱼肉。
可自从贺清河来到韩家后,发生了什么呢?
知道韩司铭鱼肉过敏后,贺清河便“爱”上了鱼肉。
于是,韩家的餐桌上,便再也没少过各式各样的鱼肉菜肴。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韩司铭已经无力再去争辩。
一顿饭食之无味地吃完,饭菜和餐桌都撤了下去。
韩爷爷年纪大了,身体难免疲惫,便先回去休息。
还特意吩咐人将之前得到的玉佛拿过来,亲手给贺清河戴在了脖颈上。
剩下的宾客们则在大厅中彼此闲聊着。
贺清河身边凑了最多的人。
“你今天这一身衣服真好看!又是百货大楼的最新款吧?叔叔阿姨可真是疼你!”
“韩老爷子对你可真好!心疼你身体弱,还特意给你找来了玉佛滋养身体!”
“刚刚孟芷菀一直在偷看你呢!说说,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贺清河站在人群中央,脸上是几乎掩盖不住的骄傲。
过了好一会儿,恭维的人群渐渐散开,贺清河才施施然走到韩司铭身边。
“韩哥要不要看看爷爷给我找来的玉佛?”
“我这个人没什么学问,看不出玉的好坏,但是看这玉这么绿莹莹的,透得像玻璃一样,肯定很值钱吧?”
“爷爷为我可真是费心了,韩哥你说呢?”
贺清河故意将脖颈上的玉佛往韩司铭眼前凑。
说话的语气更是挑衅到了极点。
韩司铭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干脆便不发一言,神情淡漠地看着他。
见韩司铭无动于衷,贺清河皱了皱眉。
他又开口炫耀嘲讽了两句,几乎是要把那尊玉佛贴到韩司铭的脸上。
韩司铭意识到不对,刚想阻止,贺清河已经“摔”倒在地。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
贺清河高声大叫,“韩哥!你为什么要推我!”
“爷爷送我的玉佛被你打碎了!”
韩司铭低头看去,果然看见刚刚还挂在贺清河脖子上的玉佛,此刻已经摔在地上,碎成成了两半。
贺清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韩哥,你讨厌我,推我打我都可以!”
“但你不能打碎爷爷给我的玉佛啊!这是爷爷心疼我身体不好,给我的护身用的礼物!”
这边的骚动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贺清河的话,更是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韩司铭身上。
韩司铭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光,坦然而坚定地迎上这些质疑的目光。
他平静开口,“不是我推了你。”
“这里这么多人,我就算讨厌你,也不会用这种低劣手段的。”
韩司铭泰然自若的态度让在场众人的怀疑都消解了不少。
想来也是。
再怎么蠢的人,也不会在韩爷爷的寿宴上做出这种事情来。
韩父韩母、韩叔叔和孟芷菀此刻都走了过来。
韩叔叔率先开口,“清河,是不是人太多了,你不小心被碰摔了?”
贺清河连连摇头,哭得更厉害了,“叔叔,你是不是不信我......”
韩叔叔轻轻吸了一口气,“叔叔当然相信你,但......”
“爸,妈,我真的是被韩哥推倒的!”贺清河已经满脸泪水地看向韩父韩母。
“我知道自己是个养子,被讨厌也是应该的,但这是爷爷给我的礼物,我绝对不能让韩哥弄坏了!”
“你们连我的话都不相信了吗?”
见贺清河泪流满面的样子,几个人的心瞬间软了。
孟芷菀更是蹲下身去,一脸怜惜不忍地道,“清河,你刚刚摔没摔疼?”
“我扶你起来,好不好?”
贺清河抽噎着被孟芷菀扶起身,扭头看向韩司铭。
“韩哥,我想让你给我道歉!”
韩父也厉声道。
“韩司铭!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这可是你爷爷的寿宴!你竟然在这种地方欺负清河!”
“我看我平时真的是把你惯坏了!你给我跪下!给清河道歉!”
道歉?
还是跪下道歉?!
韩司铭近乎难以置信地看着韩父。
他才是韩父韩母亲生的儿子!
而现在,他的亲生父母,竟然为了一个养子,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下道歉?!
韩司铭几乎要被气笑了。
“我说了!不是我推的!”他高声道。
却没人相信他。
韩父举起手里的拐杖,当众就要向韩司铭的身上砸去。
后脑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韩司铭的心里已经彻底被绝望和麻木吞噬。
他定定注视着暴怒的韩父,眼露失望的韩母,满脸漠然的韩叔叔,和还在不断安抚贺清河的孟芷菀。
竟然笑出了声。
笑声中,说不出是嘲讽更多,还是自嘲更多。
曾经把他捧在手心的父母,把他当成亲儿子的叔叔,信誓旦旦说喜欢他的青梅......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完全陌生的样子?
韩司铭越笑,声音越大。
直到笑出了泪来。
韩家人被韩司铭的笑声打断,一时有些不知所以。
“你笑什么?!”韩父厉声道。
“你欺负清河,我让你给他道歉还错了吗?!”
韩司铭摇摇头,“你们没错。”
“那你还......”韩父充斥着怒意的话还没说完。
韩司铭已经自言自语地补充道,“是我错了。”
是他错了。
他不该对韩家人抱有一丝一毫的期待。
因为他们从来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从来不会!
韩司铭盯着地上碎成两半的玉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上辈子他也曾见过玻璃种的玉,和地上佛像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想到了什么,他猛然抬起头,死死盯着贺清河。
“这玉佛是假的!”

“韩司铭,我告诉你,这乡,你不想下也得下!这婚,你不想结也得结!”
充满怒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韩司铭有些恍惚地抬起头。
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灼痛,像是刚被实木棍子抽过。
而他正跪在地上,膝盖似是已经青肿,也在隐隐发疼。
他不是......死了吗?
“司铭,妈妈知道你不想下乡插队,不想娶一个乡下姑娘。”
“但清河自幼身子弱,乡下农活那么累,还要远离爸爸妈妈,他怎么受得了呢?”
“再说了,我们也找人问过,柳家村那姑娘人长得漂亮,是个良配......”
为了养子能留在城里享富,劝亲生儿子下乡、替婚的父母,只怕是天底下都找不到第二对了!
韩司铭自嘲一笑,知道自己是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当初,被父母强逼着要求下乡插队,娶柳家村一个陌生人的时候。
韩母还想说些什么,韩司铭已经开口。
他定定注视着经年未见,此刻依旧年轻的父母。
缓缓启唇,“好。”
“乡,我下!”
“人,我娶!”
说完,便忍着膝盖的酸痛站了起来。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
不待韩父韩母反应过来,转身进了客厅旁的杂物间,反手锁上房门。
门外,韩父怒发冲冠,“韩司铭!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一直欺负清河,现在让你弥补他,难道有错吗?!”
韩母则柔柔地劝,却也是极尽偏袒贺清河那个养子,“司铭从小脾气就不好,不像清河乖巧,哎,让他下乡,也是磨磨他的性子......”
韩司铭站在熟悉而狭小的杂物间中,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最初,不是这样的。
明明十六岁前,他也是所有人都羡慕不已的存在。
有一对宠爱他无度的父母,一个视他为亲儿子的叔叔,一个所有小辈中最疼爱他的爷爷,和一个心心念念都是他的青梅。
直到,政策要求,每家都要出一个适龄青年下乡。
韩家人舍不得韩司铭到南河省那等苦寒之地受苦。
再加上韩司铭自幼喜爱机械,一直想进机械厂做研究员,更是不愿下乡。
最终,韩家人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们打听到韩司铭两年后下乡的村子,在那里收养一个养子,让他代替韩司铭下乡。
贺清河就这样来到了韩家。
韩家人觉得代为下乡这件事对不起贺清河,便竭尽所能地补偿他。
韩父出差时带回来的礼物,只有贺清河一个人的。
饭桌上韩母亲手做出的菜色,只有贺清河喜欢的。
叔叔每次来韩家时,带来的礼物也只是给贺清河的。
甚至,因为贺清河一句,“和韩哥在同一层,我睡不好。”
韩司铭便只能睡在一楼这个不见天日的杂物间。
可是,即便韩司铭已经让出了所有的东西,贺清河还是不肯放过他。
他会用各种手段激怒韩司铭,让韩司铭对他动手,再让韩家人亲眼目睹这一幕。
还会不动声色地在韩家人面前污蔑抹黑、陷害栽赃韩司铭。
只花了两年时间,便抢走了韩家人所有的宠爱。
就连与韩司铭自幼一同长大的青梅孟芷菀,也喜欢上了贺清河。
没过一会儿,杂物间门口传来敲门声。
贺清河假兮兮的声音传来,“韩哥,你又惹爸妈生气了,是不是?”
“爸妈的确是更喜欢我,知道我身体不好,就让你替我下乡。”
“舍不得我离开他们身边,就让你替我那个娶乡下的女人。”
“叔叔也是,体谅我身体弱,就给我找了个技术员的工作......”
贺清河话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不过,韩哥你这种人,娶柳白雅那种乡下人也挺合适的,不是吗?”
听见柳白雅的名字,韩司铭平静的表情终于变了。
柳白雅本是贺家长辈为贺清河定下的娃娃亲。
如今贺清河与孟芷菀交往。
为免他落下个忘恩负义的名声,韩家人便逼着韩司铭代娶。
上辈子的韩司铭死活不肯。
反抗的结果就是被囚禁在杂物间,直到下乡那日才被打晕塞进了火车。
而后浑浑噩噩和柳白雅发生了关系,被迫娶了对方。
78年恢复高考。
韩司铭毫不犹豫,抛下怀着孕的柳白雅,卷走家里所有钱票,去了京市上大学。
大学毕业,和京市副市长之女结婚,进入京市机械研究所,一路成为最年轻的院士,名利双收。
而柳白雅,却在绝望之中,挺着已有八个月的肚子,投河自尽了。
贺清河还在说话,“虽然柳白雅这人比较放/浪,但......”
话还没说完,韩司铭已经猛然拉开了房门。
厉声道,“贺清河,别的事情,我都懒得和你计较。”
“但你不能诋侮柳白雅!”
贺清河听见了门外传来的说话声,眼珠一转。
“我可不是诋辱她!韩哥你不知道吧,那个柳白雅,仗着自己长得还行,可没少勾搭人!”
“村里多少人都......”
韩司铭劈手攥住贺清河的领口,寒声开口,“你给我闭嘴!”
“你再敢说这种话!”
贺清河被他死死攥紧衣领,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
他红着眼眶,转头向门口看去,哭着道,“爸,妈,芷菀,救我!”
“韩哥他要打我!”
刚刚开门走进来的韩家人瞬间大怒。
韩父拎起门边的实木棍子,快步冲了上来。
对着韩司铭便是狠狠一棍。
“你又在欺负清河!看我不打死你个逆子!”
韩司铭躲闪不及,那一棍便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后脑上。
剧烈的疼痛瞬间传入四肢百骸,韩司铭的身上顿时起了一层冷汗。
他疼得视线发黑,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
天旋地转间,韩司铭踉跄着倒了下去。
后脑渗出的鲜血在地面流淌,仿佛一副不祥的画。
后进门一步的韩母和孟芷菀没想到韩司铭伤得这么重,也有些慌了。
“司铭,你怎么样?”
“你不该欺负清河,我们也是一时心急才......”
韩母急匆匆翻出医疗箱,掏出纱布想给韩司铭包扎止血。
贺清河又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妈,我的脖子刚刚被韩哥勒到了,好疼!”
韩家人和孟芷菀顿时紧张不已,全部凑到了贺清河身边。
孟芷菀心疼地看着贺清河脖颈上下一秒就要褪去的红痕,狠狠瞪了韩司铭一眼。
“让你欺负清河!活该!”
韩司铭疼得一时说不出话。
只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感受着鲜血逐渐流失带来的眩晕感。
眼睁睁看着所有人簇拥着贺清河,走向二楼的卧室。
彻底昏过去之前,韩司铭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不会再像上辈子一样,死活不肯下乡。
这次......
是他自愿下乡的!
半个月以后,他就会彻底离开韩家。
他的亲人,只有柳白雅一个!

韩司铭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躺在狭窄黑暗的杂物间,看着紧锁的房门,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涩。
到底,还是被关起来了。
门外,传来韩家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交谈声。
韩母笑着说话,“清河,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芙蓉蛋,快尝尝好不好吃。”
韩父严肃的语气中也难掩宠溺,“爸爸也给你买了礼物,你之前说过想要的机械表。”
韩母笑容更甚,宠爱道。
“芷菀昨晚不是约你去百货大楼吗?你戴上表,穿上叔叔前两天给你买的新衣服。”
饭后,韩父韩母到院子里稍坐。
贺清河则走到杂物间的门口。
“韩哥,爸妈和叔叔对我真是太好了,我可真幸福!”
“芷菀还约我去出去玩,你说,她会给我带什么礼物呢?”
“真可惜,你被关起来,看不见我们约会的样子了。”
韩司铭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只定定注视着墙上挂着的日历。
九月一日上被划了一个大大的红叉,那是他这一批知青下乡的时间。
还有十四天。
下乡前,他必须攒下足够的积蓄,才能让自己和柳白雅过上好日子。
他不能一直被关在这里!
他必须找办法离开!
想及此处,韩司铭转头望向杂物间上方小小的通风窗。
通风窗很高,窗口更是狭小。
即便是健康的成年人都很难翻越。
更别提韩司铭昨晚刚受了伤,失了很多血。
此刻身体还十分虚弱。
但......他还有别的办法吗?
韩司铭心中惨然一笑。
贺清河还在门外滔滔不绝地炫耀着。
韩司铭已经将椅子搭在书桌上。
双臂攀着通风窗的边沿,艰难地翻上了窗口。
失血让他的脚步有些虚软。
从通风窗跳下的时候,更是身子一晃,栽倒在地。
粗糙的砂砾碾磨着他的皮肤,针扎一般的疼。
膝盖处似乎磨破了,鲜血流出的黏腻感让韩司铭紧紧皱起眉头。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韩父韩母。
他们匆匆赶过来,正看见韩司铭艰难地从地上爬起。
韩母一愣,“司铭,你这是干什么?”
韩司铭垂下眼睛,淡淡道,“我不想一直被关着。”
“十四天后,我会去下乡的。”
“这段时间......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爸,妈。”叫出这两个熟悉却陌生的称呼,韩司铭自嘲地笑笑。
“我还记得爸托了很多关系给我买来的火车模型。”
“妈为了让生病的我多吃饭,想尽办法做好吃的。”
“爸哪怕工作再忙,也会每周都陪我去公园玩一天。”
“妈想给我惊喜,把家里布置成我喜欢的机械厂车间。”
“每个生日,你们都会给我准备各种各样的惊喜......”
“你们一直告诉我,我是你们最爱的孩子,不会有第二个......”
韩司铭一样一样细数着韩家人曾给过他的宠爱。
韩父韩母听得心中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韩母上前一步抓住韩司铭的手。
“司铭,你说这些干什么,你是爸妈的孩子,爸妈当然要对你好!”
韩司铭冷然一笑。
“对我好,就是让我代替贺清河下乡,代替他娶妻吗?”
韩母怔住了。
韩父反应过来,语气中带着怒意。
“韩司铭,你竟然还在为昨天的事情闹脾气!”
“这两年你一直在欺负清河,补偿他有什么错?!”
韩母也柔柔地劝。
“是啊,司铭你欠了清河那么多,也该多多补偿他啊!”
“再说了,柳白雅那姑娘人长得漂亮,虽然风评不太好,但两个人结婚过日子,多多磨合也就好了......”
韩司铭摇摇头,不想在这件事上再多说什么。
他定定注视着眼前的父母,道。
“这些年你们在我身上的一切付出,我列出了一张账单。”
“之后会连本带利还给你们的。”
说着,韩司铭拿出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纸。
上面详细地列着。
韩父给韩司铭买的每一件礼物。
韩母给韩司铭做的每一件小事。
甚至韩司铭从小到大,在韩家吃的每一餐饭,用的每一样器物。
都折合成了冷冰冰的金钱数字。
这根本不是一张账单。
而是一封断绝关系书!
韩司铭是想彻底断绝与韩家的关系!
没想到韩司铭竟然如此决绝。
韩父韩母心中都升起了莫名的恐慌。
韩母看着韩司铭尚且苍白的脸色,下意识开口。
“司铭,不要,妈妈是爱你的!”
韩父也是神情微变。
“你要是实在不想下乡......”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哭腔打断了。
“爸,妈,韩哥要是这么不想下乡,我也可以替他的。”
贺清河站在窗边,红着眼眶看着院子里的韩父韩母。
他泪眼朦胧,语气难过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哪怕我身体弱,下了乡一定会被磋磨到死,我也认了!”
“我唯一离不开的,就是爸爸妈妈。”
“要是我死了,爸爸妈妈会为我伤心吗?”
韩父韩母心中刚刚升起的动摇瞬间就消散了。
韩母看着韩司铭,劝道。
“司铭,清河都这么说了,你做哥哥的就不能多忍让吗?”
“只要下乡几年,回城后爸爸妈妈会好好补偿你的......”
多多忍让?
韩司铭只觉得可笑。
两年里,每次韩司铭受委屈的时候,韩家人都会这么说。
结果呢?
结果就是,贺清河彻底把韩司铭踩在了脚下。
夺走了韩家人的全部宠爱!
“可我不想忍了。”
轻飘飘落下这句话,韩司铭转身走向大门。
徒留身后愣在原地的众人。
韩母下意识跟了几步,伸出手想挽留。
贺清河却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
“妈,我,我的胸口好疼啊......”
韩母顿时顾不及韩司铭,连忙冲上去帮贺清河顺着胸口。
“清河,你怎么样?”
韩父也霎时回神,冲进屋里抱起贺清河,便要将他送到卧室。
再无人理会离开的韩司铭。
迎着正午灼热的日光,顾斯铭走在路上。
与韩家人彻底闹僵了关系。
他的心情却是重生后从未有过的平静。
从今往后,他与韩家......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