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一言不发，似乎也在默认他们的说法。
顾言之讽刺一笑，心头盈满巨大的绝望。
“行，要我去顶罪，也不是不可以。”他盯着父母，眼中却含着一股决绝，“但我有一个要求，我要你们去登报声明，断绝跟我的父子关系！”
此话一出，除了南辰，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混账！”顾父听后震怒，大喝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种混账话！我们生你养你，你竟然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南辰立马虚伪地哭了起来:“算了舅舅，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还是去自首吧！反正我无父无母，早就没有家了，就算是死在牢里，我也认了！”
“不行！”顾母一脸疼惜，“南辰，我们怎么忍心看你去坐牢呢？”
转瞬，他又看向顾言之，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好，言之，只要你愿意去顶罪，我们答应你的要求！”
顾言之终于觉得彻底解脱。
当天下午，顾母联系到报社，发表了登报声明。
晚上，顾言之在顾允荷和陆清欢的陪同下，去了警局自首。
临别前，顾允荷犹豫半晌，沉声道:“言之，这次的事是我们对不住你，等你出狱了，姐姐会好好补偿你的。”
一路沉默的陆清欢也终于说了话:“言之，这次的事很感谢你，谢谢你为南辰的付出。等你出狱了，我们复合吧，我会兑现儿时的承诺，嫁给你。”
“不必了。”顾言之却觉得讽刺，“我已经不稀罕了。”
她们的歉意和刻意讨好，他已经不需要了。
只希望从今往后，彼此互不打扰！
顾言之自首后，暂时被收押在看守所里。
他以为等待他的，将会是牢狱之灾。
可三天后，却被告知有人来保释他。
当他看所守里出来时，见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妇人。
妇人约莫四十多岁，雍容华贵，保养得很好。
他走向顾言之，握住他的手哽咽道:“言之，我是秋池的妈妈，你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你不会有事的，我们段家的女婿，绝对不能含冤入狱！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海城，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了。”
“阿姨……”顾言之红了眼眶。
父母
，是他故意撞死小咪的！”
“够了！”顾父厉声打断他，“不过就是死了一只猫，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顾言之怔怔地看着他的父母，心里痛到了极致。
陆清欢走了过来，企图缓和气氛:“算了言之，南辰也不是故意的，他刚学会开车，难免会出现一些失误，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顾言之双目猩红，恨恨地瞪着她，眼中噙满巨大的失望:“陆清欢，小咪是你送给我的你忘了吗！为什么它死了，你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陆清欢被他哀戚的眼神吓了一跳，神情一滞，忽然感到一阵慌乱:“言之，我……今天的事确实是南辰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但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闹脾气了。你要是喜欢小猫，我下次再送你一只，不过南辰猫毛过敏，你别让它出现在南辰面前就行……”
“陆清欢，我已经不稀罕了！”顾言之怒吼。
她的东西，他不要了。
她这个人，他也不要了！
“行了，都别吵了！”顾允荷沉声打断他们，“不过就是一只猫而已，这么兴师动众干什么？言之，动手打人是你不对，你先给南辰道歉！”
“要我道歉，除非我死！”顾言之近乎咬牙切齿。
顾母满脸失望:“言之，这次实在是你太过分了，南辰的脸都被你打红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歹毒了？”
南辰一直在哭，却仍惺惺作态:“舅妈，你别怪表哥，都是我的错……”
“你呀，就是太善良了，才会一直被言之欺负！”顾佳宜心疼地揽住南辰的肩，拥着他往屋内走，“算了，先进屋吧，我去找个冰块给你敷敷脸。”
一行几人都围着南辰进了屋。
顾言之独自一个人留在院子里，看着小咪的尸体，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
悲痛过后，他用双手在院子里挖了个坑，埋葬了小咪的尸体。
他的手被挖得鲜血淋漓，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小咪死了，连同着他的心，也彻底死了。
……
晚上十点多，顾言之进了家门。
走到客厅时，他突然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幅全家福照片。
这张照片，是南辰来顾家之前拍的。
当时的顾言之站在最中间，如同众星捧
为昨晚吹了冷风，第二天起来的顾言之有点发烧，头昏脑涨，浑身无力。
他穿好衣服，颤颤巍巍地打开房门时，头顶上突的浇下一盆冰冷的凉水，“哗”的一声，浇得他浑身湿透。
顾言之怔怔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面前的两个姐姐。
顾允荷将手中的水盆往地上一扔，盯着他，漫不经心地开口:“言之，这是对你昨天欺负南辰的惩罚。”
顾佳宜跟着附和:“你下次要是再敢欺负南辰，惩罚可不止这一点！”
说完，两个人立马跑向隔壁房间的南辰，好声好气地哄他:“南辰，我们已经替你出气了，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开心点，好不好？”
南辰眼中闪着晶莹的光芒，满脸感动:“谢谢你们，允荷姐、佳宜姐，我不生气了，我知道你们对我最好了……”
“气消了就好，我们下去吃早餐吧。”
顾允荷和顾佳宜看都没看顾言之一眼，小心翼翼地拥着南辰下了楼。
顾言之浑身湿漉，冰冷的凉水透过衣物沁入四肢百骸，刺骨的寒意袭遍全身，心中更是一片冷然。
他抱着双臂不停颤抖，哆哆嗦嗦地进了房间。
换好衣服后，顾言之有气无力地下了楼。
父母、姐姐还有南辰已经在餐桌前用起了早餐，四个人围着南辰嘘寒问暖，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面色虚弱的顾言之。
顾言之刚想出门，就见陆清欢提着一大袋东西小跑进来，径直跑向了南辰。
“南辰，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桂花糕，排了一晚上队才买到的，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南辰尝了一口桂花糕，满脸感动:“清欢姐谢谢你，你对我真好，我好感动。”
“你开心就好，现在心情好点了没？”
“嗯！”南辰点头，挑衅似地瞥了一眼顾言之，茶里茶气地开口，“清欢姐，有你和两个表姐还有舅舅舅妈的关心，我现在心情已经好多了！谢谢你们，你们对我真好！”
顾言之看着眼前这一幕其乐融融的景象，心中只剩一片漠然。
他恍然想起，曾经的他，也是很喜欢吃桂花糕的。
在南辰来顾家之前，陆清欢也常常熬夜排队为他买桂花糕。
可如今，她的眼里却只有南辰。
顾言之自嘲
月一般，被父母和姐姐围绕在一起。
可如今，他却觉得无比讽刺。
顾言之眸光阴鸷，忽然恶狠狠地将这张全家福从墙上摘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相框顿时变得四分五裂。
顾言之又拿来剪刀，发泄般地将照片剪成了碎片。
顾母和顾佳宜听到动静跑出房间查看。
“你在干什么？！”
顾佳宜夺过他手里的剪刀，怒斥道:“顾言之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这是我们的全家福，你剪了它干嘛？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顾母也骂他:“言之，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是存心想气死我吗？”
顾言之却只是冷笑一声，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上了楼。
全家福？
可惜，他已经不是他们的家人了！
以后，顾家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南辰，而他顾言之，将与她们再无干系！
7
因为小咪这件事，顾言之跟家人陷入了冷战，整整一周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一周后，她们却主动找到顾言之，好声好气地跟他道歉。
“言之，上次那件事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向着南辰，委屈了你，我们向你道歉。”父母说。
“是啊言之，姐姐们也不该指责你，是我们的错，你就原谅姐姐们吧。”
顾言之却只觉得可笑。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不相信她们会突然醒悟。
果然，沉默片刻后，顾允荷再次开口:“言之，我们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顾允荷似乎有些纠结，顾佳宜替她开了口:“言之，南辰今天开车撞到人了，你……你替他去顶一下罪吧！”
“呵。”她就知道。
顾佳宜接着说:“言之，人没撞死，只是受了伤，但南辰是无证驾驶，如果被抓的话，可能会判刑很重。但你不同，你有驾照，如果主动自首的话，顶多判几个月。
“而且，南辰又有抑郁症，好不容易快治好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他去坐牢！”
“所以，就让我替他去？”
“言之，你就帮帮南辰吧！”顾母首次低声下气地求他，“南辰无父无母，已经够可怜了，你忍心再看他坐牢吗？”
顾言之怔怔地转过头，看到了将南辰护在怀里的陆清欢。
陆清欢蹙着
，小咪重重撞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后匆忙逃离。
“陆清欢，你干什么！”顾言之怒吼。
陆清欢回过头看他，抿着唇，眼底一片冷然:“言之，南辰猫毛过敏，以后这只猫别养了。”
“凭什么！”顾言之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怒瞪着南辰，“南辰，小咪在这个家生活了七年，你从来都没过敏过，为什么现在又会突然过敏？你一定是故意的！”
他夺走了他的父母、姐姐和女友，现在连他的猫也要狠心赶走。
顾言之绝对不能再让他得逞！
“顾言之，你胡说什么！”顾允荷走了过来，咬牙愤怒道，“南辰说过敏就是过敏，他一向心地善良，又怎么会故意针对你的猫？”
“就是啊，”顾佳宜也跟着附和，“言之，我们知道你眼里一直容不下南辰，但也没必要这样污蔑他，南辰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比你清楚！”
“呵！”顾言之心寒到极致，已经不想再跟她们争辩什么。
他一言不发，转身出了门。
最后，顾言之在后院的角落里找到了受伤的小咪，小咪的右腿被尖锐的石子划伤，鲜血淋漓。
顾言之抱着它，眼泪汩汩地往下流。
“对不起，小咪，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把小咪抱回房间，小心翼翼地替它包扎好伤口。
接下来的一整天，他一步都没有踏出过房门，抱着小咪，一直发呆到晚上。
看到柜子上琳琅满目的礼物时，他突然像是发了疯一般，歇斯底里地将它们扫在了地上。
这些礼物，是多年前，两个姐姐和陆清欢送给他的。
如今，他通通都不想要了！
顾言之找来一个很大的铁桶，点了一把火，将这些东西通通扔了进去。
顾允荷送的珍贵邮票和玩偶，顾佳宜送的手办和音乐碟片，陆清欢送的围巾，他通通扔进了熊熊的火焰里。
与之一并烧毁的，还有他这颗千疮百孔的心。
以后，他对她们，再无任何留恋！
第一个发现顾言之房间里有火的，是陆清欢。
她匆匆跑了进来:“言之，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多烟雾从你房里飘出来？”
“没什么，只是烧了一些没用的东西。”
陆清欢朝他走近，在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