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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母亲的丧事,我瘦了一大圈。
而林延自始至终都没露过面。
我妈一直不喜欢他,林延记仇,临了连脸面都不想装。
我径直来到研究所,向老所长提出了复职申请,他有些意外:
「你母亲不是刚去世,不再多休息几天?」
听到我说准备答应德国实验室的邀请,他这才露出一个笑模样:
「这才像话!当初你说要辞职去照顾你母亲,还要把手上即将出成果的研究都转交给林延,我就不同意。现在你能想明白,这很好!准备什么时候去?」
我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久违地露出一个笑:
「和那边商量了,一个星期之后。那会儿我和林延签的授权协议就到期了,处理完这些事正好过去。」
老所长欣慰得连连点头,拍拍我的肩膀:
「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孩子,遵循自己的心意去做吧。」
我在老所长欣慰的目光中退出办公室,没走几步就听见楼下人声鼎沸。
顺着环形楼梯走到一楼,才看清是新药试验的启动会。
林延正在台上介绍着新药的研究过程和疗效,意气风发。
我忽然有些恍惚。
若非当初转让了权力,现在台上的人的应该是我。
此刻林延做完演讲,正准备下台,眼神却忽然在人群中锁定我。
他转身重新上台,拿起了话筒:
「其实这次新药研发能够成功,我还要感谢一个人。」
「那就是我的妻子,凌菲!」
顺着他的目光,我身前逐渐让开一条通道。
我被人群簇拥着登上演讲台。
我有些怔愣,不明白隐婚了五年,选择现在公开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是愧疚?总不该是爱吧?我有些自嘲地想着。
忽然,林延牵起我的手。
他满脸深情,对我深情一吻,而后面向台下观众说道:
「我妻子的母亲也是个渐冻症患者,在最后关头,她主动退出了排队。」
「她说,家里老人已经步入暮年,不如将生的希望留给年轻人。」
「我由衷觉得,我的妻子实在伟大!让我们感谢她的深明大义!」
我气到发抖,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脸深情地颠倒黑白。
不仅要吃我妈的人血馒头,还要用患者家人的身份为他的白月光铺路。
生怕往后人们的唾沫将他的心上人淹死。
我瞪大眼睛,想怒吼出声,拆穿这个道貌岸然之人的真实面目!
像是察觉到我的用意,林延立马吻上我的嘴唇,将骂声全部堵回去。
两只手看似拥抱实则将我紧紧圈住,动不了分毫。
不知情的众人纷纷称赞我们婚姻的甜蜜。
却无人知晓我此刻看似平静的躯壳下,是怎样的波涛汹涌和绝望。
他一路将我拖到车上,这才放开手。
状似深情地抚摸着我的脸颊,说出的话却冰冷至极:
「凌菲,你现在出去解释也没用,他们只会觉得你是丧母之后悲痛欲绝胡言乱语。而且你别忘了,这也是你毕生的研究,你总不会想看它功亏一篑吧?」
「你一向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乖一些,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说完将擦完手和嘴的消毒湿巾随意丢在脚边,转身离去。
留我一个人气到浑身颤抖,哭诉无门。
他将我扔进车里,却将门窗都锁上,独自回了办公室。
正午阳光的灼热,车内稀少的氧气都几乎要将我杀死。
我用尽全力将高跟鞋脱下来,奋力敲击着车窗自救。
终于在窒息前,我满脸苍白地爬出了车。
经此一役,我彻底想清楚。
我和林延之间,从此之后再没有半分情谊。
只有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