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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幼鱼比任何人都更加希望,江慕白的离开只是一个玩笑,或者是一场噩梦。
可她早已无法自欺欺人。
她忍不住哽咽:“他签了遗体捐赠协议,现在还在研究所里做医学研究。”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忍不住捂住嘴,怕哭出声来吓到电话对面的人。
齐一凡沉默了很久以后,才说:“你给我打电话是通知我去参加班长的追悼会吗?有没有定时间,什么时候在哪里,我会去的。”
程幼鱼一怔:“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她和江慕天,都没有想过要给江慕白举办告别仪式。
她低声说:“我记得,你以前看到江慕白送我亲手做的杯子的时候,开玩笑让他也送你一个,他真的做了一个送给你,对不对?”
她越说语气越艰难:“我是想问问,那个他送你的杯子还在吗?还在的话,你可不可以把杯子转赠给我?或者我出钱买也可以,你要多少钱只管开口,我绝不还价的。慕白走了,我想收集他的动作留作纪念。”
可齐一凡也不缺钱,他奇怪地问:“可是班长喜欢你,送了你那么多东西,还不够吗?班长留在我这里的,除了几张合照就只有那个杯子了。他人走了,我也要留着他送我的杯子做纪念。”
程幼鱼却根本没有听进去他后面几句,急切地说:“你那里有照片?是相册还是电子版,可以把电子版发给我吗?相册能让我去拍一下吗?”
齐一凡更加奇怪了:“为什么?你们没有照片吗?”
程幼鱼沉默了。
这个问题,她只要想起来,就觉得心痛得无法言说。
她不明白那个时候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对慕白那么苛刻?
只是几张照片而已,存在手机里又能怎么样?
慕白本来就不是喜欢拍照的人,只是提出想跟她合照,很多次也都被她拒绝了。
拍了照片的那几次,只有他的手机里面有。
他要发给她,她却说他那里有就可以了,她想看的时候可以找他。
可是现在......她再也找不到他了。
她的手机里存的只有江慕天的各种照片。
私下的、舞台上的、各种影视剧照......
程幼鱼翻了许久,才绝望地发现,她连一张慕白的照片都没有存。
所以现在,她才需要来找其他熟悉慕白、可能有照片的人,哀求对方转发给她。
齐一凡却已经察觉出不对:“你为什么没有照片?”
程幼鱼沉默了很久。
对面的齐一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听着她的呼吸声,没有催问,也没有挂断电话。
就算她不说,她自己心里也清楚是为什么。
不告诉别人难道她就能骗过自己了吗?
现在的一切,难道不也是在还债、是在受到惩罚吗?
不管齐一凡听完了说什么,都是她该得的。
程幼鱼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坦白所有的一切的时候。
齐一凡却忽然说:“稍等,有人找我。”
他放下了电话。
程幼鱼却听见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齐一凡?”
隔着手机,那道声音真的太熟悉太熟悉了!
是程幼鱼这几天魂牵梦萦的人。
她瞬间什么都顾不上了,失声叫道:“慕白!”
电话另一头的人却故作惊讶:“你在跟人打电话?谁啊?程幼鱼?”
“真是巧了,我也有一件关于她的事情要告诉你。”
江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