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闪过一丝烦躁。
「你要是舍不得孩子，抚养权可以给你……」
女儿和儿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爸，你在说什么呢！」
张明暂时不想破坏在他们眼中完美形象，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没有，我不是怕她舍不得你们……」
女儿双手抱臂，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这种要把小三登堂入室的人，你有什么好考虑她的感受的？快签字吧，要不然她等会后悔，我们没地哭去！」
儿子朝我挥了挥拳头，威胁道，「喂！臭女人你要是再不同意离婚，我就继续找我同学揍你一顿！」
跟我七分相似的眉眼闪过一丝得意，看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再揍我一顿，什么意思？
脑海里忽然闪过细碎的画面，我猛地想起来那天的细节。
在儿子的校门口，我站在路边，一群小朋友路过，他们举着手中的石头，朝我砸来。
我躲闪不及，浑身被砸的很狼狈。
额头、手臂、小腿被锋利的石子割伤。
我朝他们的家长吼道，「如果你们不管好你们的孩子，那我也没必要管我的手了！」
家长一脸警惕的望着我，把孩子护在身后，撇撇嘴道，「小孩的力气能有多大？真是矫情的要命！不会是穷疯了，想在校门口讹我们一笔吧！」
不少家长点头示意，「我看多半是，身上穿的衣服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地摊货，这种人真的穷疯了！」
「大家小心包里的钱，别被偷了！」
本来上了一天班心情不好，我想冲上前理论，如果实在理论不行的话，那就抡起袖子开干好了。
就在这时，儿子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跑出来，紧紧抱着我的腰，往后拖着我走。
我以为他是害怕我受伤，心里一阵暖流划过，我甚至觉得这十几年来的付出是值得的。
不过在车上这个幻想彻底破灭，他嫌弃的用消毒液来回擦了十几遍，把手都搓红了，还不愿意停下。
一面擦，一面嫌弃道。
「你能不能跟个正常人一样，不要一有事情就想用拳头解决，这种行为真掉价，跟个穿着精品包装的地摊货一样！」
我手握着方向盘，被尖锐石头划伤的掌心往外冒着血，我却像是感觉
的朝监控笑了下，我站在门口，嘴唇无声扯了扯。
这就是我照顾了十几年的家庭。
现在我甚至懒得开口，懒得解释。
摸着肚子里上次被捅的伤口，脸上的弧度就扩的更大了，不过那是自嘲的笑。
我叫的救护车到了家门口，却被张明和儿子女儿拦在门口。
血腥味都要飘千里了，他们面对医护人员的询问，还是异口同声道。
「都说了没有人需要救！我们家可没有钱！」
要不是医护人员强行进来查看，看见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我，我就当场死在那里了。
面对医护人员的询问，他们只是说，「开个玩笑而已，她不是还没死吗？！」
……
冬天的北城很冷，零下十几度，陆微站在门口，小脸被冻的惨白。
他们三个人的衣服都披在她身上，不管自己冷不冷。
「爸，你去带小微接住酒店吧，我和姐姐在这里，那个臭女人不会不开门的！她最舍不得我们受伤了！」
张明狐疑的看了眼猫眼，以前他确定我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受一点伤害。
可看我今天坚决都离婚态度他又不决定了。
就在这时，陆微轻咳嗽了下，张明咬牙不再犹豫，扶着陆微离开了。
儿子和女儿站在门外，尽管被冷的发颤，但依旧态度强硬。
「快把门打开，你是想冻死我们吗？！你这个恶臭的女人！」
北城的冬天真的会冻死人，我不想一辈子被人说闲话，只能打开了门。
儿子今儿女儿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像是在说果然如此。
我已经懒得理会他们了，被折腾这么晚，是该睡觉了。
可他们还天真以为我和以前一样，照旧指挥着我。
「你让我们在外面冻了那么久，快去熬点热的东西来，冷死大爷我了！」
「你一个大人还斤斤计较，真是讨厌死了，要不是你小微姐就不会离开，我和她今天还约定晚上在一起看直播！你又抠搜又烦人！」
我已经不会因为他们说一两句话伤心了，心脏已经被这些话伤麻木了。
他们再次说，我竟然不会感到一丝难过。
我打了个哈欠，转身回房间。
儿子却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伸手烂在我面前。
犹豫刚
远的懒人沙发上，从我进门起头就没抬过，此时更是没有耐心冲我喊道。
「要和我爸离婚就快点，跟个累赘似的一直拖着人走！抢个演唱会门票你就要在旁边磨磨唧唧，花这点钱是不是要穷死你了？！」
「就你这种人还配当妈，养不起就别生下来！还不如小微阿姨对我好！快滚吧！行李早就给你扔出去了！」
女儿口中的小微阿姨是张明心里的白月光，从国外离婚回国，两人私底下密切往来。
有次陆微发来消息，张明在洗澡，我替他回了句。
——他在洗澡，没空看手机。
张明洗完澡出来后，看见手机变了位置，着急打开手机，又看见我替他回的消息后。
额头青筋直跳，梗着脖子，把手机朝我扔来，重重砸在我额头上，「谁允许你动我手机，你凭什么替我回消息，她误会了怎么办？」
我站在原地，捂着手上的额头不知所措，甚至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颤抖着唇，问他。
「害怕她误会什么？」
在怒火中的张明猛地静下来，他烦躁的抓了下头发，随手抓了件衣服，撞开我，边走边说。
「公司忙，今晚不回来了。」
说着，门被砸的巨天响。
我垂着头，心里苦笑，他连理由都懒得找，自从我我股票赚了一大笔钱后，他哪里还去上过班呢！
心脏处传来微微刺痛，我抬手捂着伤口去翻找药箱。
坐在门旁边打游戏的儿子不满意的啧了声，终于舍得施舍给我个眼神，「吵你妈的吵！这局游戏我输了，你满意了吧，还想让我写作业，老师都不逼我了，你慌个锤子！」
我恍若未闻，自顾自清理额头上的伤口。
见我没有理他，他不满意的嘟了嘟嘴，一脚踹翻了药箱，碘伏流了一地，我错愕抬眸看他。
他笑得恶劣，不认为自己有错，「我跟你说话，谁叫你不理我呢！活该！」
我想逮到他揍他一顿。
但他脚丫子生风，快速跑回了房间锁上门。
嘴里依旧在骂我，「实话还说不得了！怪不得爸爸想出去，你没有哪一个地方比得上小微姐！」
敲门的手垂了下来，我忽然觉得太累了，想放手了。
2
「我跟你先说好了，
才在门外站了半个小时，此时他苍白着脸，眼睛布满血丝，狠狠盯着我。
「你耳聋了，跟你说话没听见！我说我想喝粥！你快去给我熬！」
「哈哈哈。」我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话，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叫小微姐给你熬粥，你不是最喜欢她吗？肯定也最喜欢喝她的粥……」
说完我越过他，离开。
他站在原地，眸光闪过一丝不爽，盯着我背影烦躁道。
「这个女人怎么变了那么多，要是以前我说要喝粥，她早就去做了！你说她是不是变了？」
女儿不在意道，「吃醋了呗，我喜欢的明星跟别人说话我都要气死了！」
儿子骄傲的仰头，「我就知道她还在乎我，下次她哄我的时候，我一定要给她个颜色瞧瞧！」
门关上，彻底隔绝外面的声音。
我在房间轻叹一口气，哪里来的下次呢！

不到。
甚至我绝望的发现，我也觉得自己有点掉价。
我抿着唇，等红绿灯的时候，侧头看他，又问。
「这种行为为什么掉价？」
「反正小微阿姨就不会那样做，她好淑女，谁都喜欢！」
3
从回忆中抽回神，张明看着我发呆，以为我舍不得孩子，张了张嘴，大发慈悲似的对我说。
「你要是舍不得，孩子可以给你，不过财产都是我的！」
我摇头，「我已经决定好了，孩子我一个也不要！」
闻言，张明气的咬牙，却只能同意。
像是害怕我后悔一样，利落签了离婚协议。
然后把笔递给我，就在我看写完自己名字的时候，肉眼可见的他们松了一口气。
张明瘪瘪嘴，「你可别后悔！」
「这个臭女人早就该离开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打扰我追星喽！」
「爸，我们去接小微阿姨回来吧，我早就想让小微阿姨当我妈妈了！」
他们三个欢呼着，准备去接陆微上门，我觉得好笑，这个房子当初是我的婚前财产。
虽然早就说服自己放下，但看他们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心里难过的情绪瞬间翻涌上来，忽然间又自嘲笑出了声。
他们现在还有地方住吗？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我给自己辞了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一阵恍惚。
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细纹，脸上暗沉的皮肤，粗糙满是茧的掌心。
我心里划过一阵轻松，这一切都终于结束了。
4
凌晨的时候，他们终于收拾好一切，拎着行李箱回来。
却半天开不了门，因为我把锁换了。
陆微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善解人意的说道。
「是不是瑶瑶姐太讨厌我，连带着把你们也锁在门外，你们还是别管我了，我走吧。」
一听她要走，他们三个人都急了。
狂砸门怒骂道。
「臭女人！你凭什么把我们锁在外面啊！那是爸爸的房子，你快给我滚出来！快点！」
「你是找不到房子住了吗？要霸占我们的房子，信不信我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张明在白月光面前失了面子，此时也是怒气冲冲。
「你再不开门，我踹进去了，别怪我再捅你一刀！」
陆微挑衅